等待的时间漫长。
众人十分焦虑。
“银珠,我们还要等多久?”央姬忍不住询问。
“公主,你先休息吧,你的伤势还没好全。”
“我静不下来,我的父王在外面跟海族厮杀,我,我该怎么办?”
叶婳走到央姬身旁,揽住她的肩膀。
“公主,您应该相信王上。他是一个伟大的君王,不会轻易出事。”
“可,那是我的父亲啊!”央姬的眼眶微湿,这一刻,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担心着父亲的女孩儿。
“央姬,你相信我吗?”清和走了出来。
他眉间的阴郁消散了不少,此时笑容宴宴,如同冬日暖阳。
“清和哥哥,你有办法?”央姬就像看到一棵救命稻草,语气中充满希冀。
“当然,央姬,相信我。”
清和一个人走了出去。
不多时。
一阵仿佛来自远古的歌声缥缥缈缈传来。
“是清和哥哥的歌声。”央姬激动地跟了出去。
“我们也去看看?”叶婳提议。
“可。”玄鲲颔首。
叶婳一行四人出去的时候,歌声还没有止歇。
玄鲲的眼中似乎有奇异的光流过。
“真是了不起的魅音者,没有九音螺也能操控人心。”他说。
叶婳顺着玄鲲的目光看去,原本看守他们的卫士,都呆呆地站在那里,神色恍惚。
“还不带着央姬走!”歌声断了一瞬,传来清和的呼喝,“我断后。”
“清和哥哥,谢谢你。”央姬似乎这么说了一句后,就头也不回地向海面游去。
“海中还有暗流和海漩涡,我们还是快追上央姬,以免她陷入危险。”叶婳一边说着,一边向央姬追去。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央姬出事,不管是为了银珠,还是为了她自己。
一路顺遂。
只是,快接触到海面的时候,明显有血腥气随着海水流散。
人鱼是没有血液的,海水中的血腥味儿肯定来源于海族。
看来战事已起,并不是虚言。
央姬明显还想往海面游去。
“公主!听我一言如何?”叶婳叫住她。
“银珠,现在我不知父王是什么情况,你有话就快说吧。”
“公主,如果真的有大战,你这么急冲冲地闯过去,也只是徒然让王上担心呀!”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万一父王挂心我,被泽予所趁怎么办?”央姬大概是过于焦急,这番话出口,几近于吼。
“哦?我就这么让公主殿下不放心?”一侧的暗礁后,走出神色淡淡的泽予。
“泽予!你怎么在这里?我父王呢?我父王怎么样了?”央姬转头看向泽予。
“我本好心好意回来送你们去人鱼王所在之地,没料想你们居然擅自逃走。”泽予还是神色淡淡,仿佛在说与他无关之事。
“走啊,你送我们过去呀!”
“央姬公主,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天真。”泽予甩开了央姬扑过去拉扯她的手。
她拿出九音螺,在手上转了转,仿佛随意地问道:“清和呢?你们让他做了什么?”
兴许是顾忌着九音螺,玄鲲三人虽然脸上不好看,却也没动手。
叶婳看他们没人开口,干脆自己应对泽予:“他施展魅音,迷惑守卫,让我们趁机离开,我们并没有与守卫起争执。”
“他的魅音竟然已经能够随意控制那么多人,还真是魅音者中的王,可惜。”泽予感叹了一声,转身向某个方向走去,“跟上我,我带你们去找人鱼王。”
……
渐渐,一行人浮上海面。
雾隐星失,浓浓的云雾一层一层缭绕在海面上,四周黯淡无光,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人鱼王初战败退,正在前方休憩,你们去吧,我便不送了。”泽予说着,转身欲走。
“唇亡齿寒,人鱼王败了,你们幻魅一族就能安逸吗?”叶婳忍不住喊道。
“这个,就不劳银珠妹妹操心了。”
泽予已经消失在海中,叶婳却不甘心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一动不动。
“银珠,别看了,跟我一起去找父王。”
“可……我们都是人鱼……为什么……”
“你说服她有什么用?父王也未必愿意与她共谋。”
人鱼内部之分裂,看来很难弥合。也许……央姬与清和是一线生机。
我操心这么多干什么。叶婳忍不住自嘲,我只是一个时空旅行者,管得了吗?
这些,顺其自然吧。
叶婳跟在众人身后,默默朝人鱼王所在之地寻去。
须臾,浓雾越发深厚,伸出手,都看不见五指。
众人只能手拉着手,靠央姬与人鱼王的血缘感应前行。
仿佛迈过一个坎儿,眼前渐渐清明,十二轮明月静静悬挂在静谧的夜空。千百艘贝舰密密麻麻布满海面,形成弯月一般的舰阵。
“来者何人?”一艘小型贝舰极速驶来。
“公主央姬。”
“王庭侍卫,玄鲲。”
“玄蛰。”
“玄候。”
“宫使银珠。”
……
人鱼王住在最大的贝舰上,但他现在的情况却不怎么好。
“父王!”央姬直接跪倒在人鱼王榻前。
人鱼王似乎受过伤,躺在鲛纱榻上,缓缓睁开双眼。
“央姬,是你吗?”
“父王,是我。”
“我儿,你终于…咳咳…终于回来了。”
“父王,你怎么会受伤?是谁伤了你?”
“别担心,父王这回大意了,本来以为你在海族手上,投鼠忌器……”
“原来,是女儿害了您!都是女儿的错……”
“不,海族早有预谋,企图慢慢渗入人鱼海辖范围,幸好这次被父王发现,咳咳,将他们阻于此处。只是,我族失去幻魅,魅音,对上他们,委实略有不敌……这海域,怕是要拱手相让。”
“父王为何不联合幻魅一族?”
“当年,咳咳,祖灵降临亲自驱逐他们,宿老们不会答应与他们联合的。这事你不要操心了。明日,就让玄鲲互送你回王庭。”
“不,父王,您让我留下来照顾您好不好,求您了。”央姬趴在人鱼王榻前,泪水就没停过。
“玄鲲。”人鱼王的目光四处搜寻。
玄鲲见状,忙走到人鱼王榻前,弯腰听令。
“你都听见了?”
“是。”
“明日带一百人队,送公主回王庭。咳咳,协助王后坐镇王庭。”
“是。”
央姬却突然直立而起,眼中凶光灼灼。
“不,父王,我不会走的!我是王庭的公主,永不怯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