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人的感觉是出乎秦朔意料的好。秦朔以前从来都没有察觉到这点。
秦朔进门时厨房里的热气和香味正袅袅飘到门口，被外面冷风和干燥摧残了一上午的鼻子猛地就被治愈了。伊人刚好端着装有菜卤的碗从厨房出来，猫跟在伊人脚后仰着脸好奇。伊人抬眼看见秦朔站在门口笑了笑，把手里的东西放到餐桌，才问候了一句回来了。
秦朔应了声，高兴地忍不住笑，换好鞋洗过手，端了面碗出来，脸上的笑还没下去，看得伊人稀奇。
“学校有什么好事了？”
秦朔笑得眉眼都松快了：“家里有好事啊。”
伊人看秦朔那一脸笑，觉得自己不能接着问了，问了也要掉坑里，乖乖吃饭不搭腔。
“比着昨天好点儿了吗？”
伊人应着声：“好多了，昨天都烧得头晕，走路都是飘的，今天起来就感觉好得差不多了。”
秦朔点着头，咽了嘴里的面，道：“那就再歇两天，好利索了再去上课。”
猫跳上秦朔的膝盖，伸着头往碗里看，秦朔一手按着猫一手拿着筷子吃面。
伊人纠结了半晌，等着秦朔吃好了才道：“逃课三节直接重修啊老师。”
秦朔擦了嘴，又喝了两口热茶，看伊人一眼：“谁说你要逃课了，回去了换个时间跟着别的班上。”
伊人瞪大了眼，看着秦朔收了碗。
“老师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我不用休息了，我可以的老师。”
秦朔系了围裙，拿了海绵和洗洁精开始刷碗，听着伊人在身后问头也不回：“回什么回，一会儿消消食睡个午觉，下午两点半给你上西方经济，跟你国际金融的专业课老师也说过了。”伊人听着只觉得稀罕，没等反应又听秦朔道，“不过我跟你们高数和英语的老师不熟，回头你记得跟老师说调课啊。”
伊人站在秦朔背后端着杯子喝茶不说话，一脸的不高兴。
秦朔刷过碗，擦干净手，扭脸看见伊人，笑了：“怎么，我给你一对一上课你不高兴？”秦朔笑着去捏伊人脸上的软肉，伊人也不躲，随秦朔怎么捏。
“想跟你多呆一会儿怎么就这么难呢。”秦朔收了手，也学着伊人皱眉头。
伊人果然不忍心了，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为了谈恋爱逃课，太叛逆了老师。”
秦朔一听这话又笑：“谁说你逃课了？”说着看了眼表，“现在十二点半，两点半上课，你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去睡觉。”
伊人点点头，去客厅跟猫玩儿了一会儿，回屋睡了午觉。
伊人原本以为秦朔说的下午上课也就是闹着玩儿，没想到秦朔真的找了教科书和空白的笔记本给伊人，还从书房书架后面拉出了一块不小的白板，四十五分钟一小节，认认真真讲到了六点多，两人都饿得不行，伊人更是觉得脑子都快烧糊了。
毕竟平时上课听累了还能跑个神，但这回老师就站你跟前，一伸胳膊都能搂住的距离，别说走神了，目光稍有偏移都会被发现。秦朔讲课又跟一般老师不太一样，很少会按课本走，讲的东西虽然没有教科书那么死板，但信息量巨大。一整个下午，在书房的白板前面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秦朔说下课的时候伊人几乎立马就想趴在桌子上先睡一觉，还说什么情情爱爱，比上课还摧残人，哪儿还有别的心思。
秦朔摸着伊人的头发，丝缎一样的沁凉细滑，一边琢磨着晚上吃什么，一边逗伊人开心：“这么累啊……晚上想吃什么？”
伊人摇摇头，发丝乱了，秦朔抬起伊人的手，摘了伊人腕子上的皮筋，把伊人的头发扎起来，又捏了捏伊人的耳垂。
伊人这才又拾回了眼前的人的男朋友的意识。
“吃什么都行，看你。”
秦朔想了想，不知道想法又飘到了哪里，说道：“最近又冷了好多，倒春寒。”
伊人看着他，应着声。
书房里只有一把椅子，一张书桌，伊人占了这两样，秦朔没地方坐了，这会儿倚着桌子靠在伊人旁边，近到伊人不用刻意去寻找就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
很淡很淡的柠檬、薄荷和合欢花香混合在一起，透过他身上的热度传过来，阳光沉稳又不甚凌厉。
“你身上的味道好闻。”伊人没头没脑也突然冒了一句。
秦朔一愣，拎起衣领闻了闻。
秦朔在家穿的居家服，柔软的棉料，被揪上去又垂下来，伊人的视线就被吸引到了衣料被拉上去时露出来的，柔软棉布下的不甚柔软的tiger line。
伊人脸红了。
秦朔没想到自己用的东西里有哪些是添了香料的，解释道：“可能是柜子里的香水没收好吧。朋友送了好几瓶，都没用过，在柜子里收着。”
伊人点点头，目光来回躲闪着，几回闪到秦朔脸上，想看看秦朔有没有发现什么，好在没有。
伊人也不知道自己害羞个什么劲儿，明明都是理直气壮的事，哪怕让他脱了看都没什么不合适。
伊人想，要把脸皮锻炼地厚一点，这样以后可以要求他脱了衣服正大光明地看。
秦朔的思路已经又回到了晚饭上，又问伊人：“还是想不出来要吃什么吗？”
伊人想了想，问：“你做么？”
秦朔点头，又在伊人头顶揉了一把，没再靠着的桌子，站好：“小朋友都累成这样了。”
伊人被“小朋友”这三个字说得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还好，你要不想做就还是我来，不过我还是没想好吃什么。”
秦朔倒是有了想法：“天冷就想吃点儿不健康的。本来想的是，酸辣粉和羊蝎子选一个，但你吃了感冒药，不能吃辣，所以还是羊蝎子吧。今晚叫外卖。”
伊人跟秦朔俩人吃得呼哧呼哧一头汗，朝南朝北的窗户都开着，通风散味儿。
俩人吃完都不想动，懒在沙发上。猫叼了一块儿秦朔啃干净的骨头在电视机旁边舔肉腥，伊人的腿搭在秦朔腿上，从秦朔抱着的碗里叉了块儿水果慢慢咬，电视上放了部秦朔选的恐怖片——秦朔的恶趣味。伊人被吓了几次后，阈值高了不少，也开始跟秦朔一起吐槽某些不合理的情节。
秦朔听着伊人精准到位的吐槽，忍不住笑，笑着看了看猫又看伊人。
“明天再留一天行不行？”
伊人本来有些犹豫，看着秦朔带笑的眼，察觉出了点秦朔眼神里浓甜的意味，也笑了。
“为什么要再留一天啊。”
秦朔把怀里的碗放在一边，贴着伊人笑，眼角眉梢都是明媚，少有地冲伊人撒娇：“不留你？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