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在西沥山建垃圾填埋场的消息一出,沈梓煌这才明白,赵立人是与顾绪安联手摆了自己一道。他吃了大亏,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便找到卫奕泽恶人先告状。他不说自己想整得顾绪安不能翻身不成,反而上了顾绪安的恶当,却说顾绪安被贬到吉安后心怀不满,联合外人来坑集团的钱,令自己的地产公司遭受严重损失。
卫奕泽果然大为震怒,他的家族观念很重,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家族中的反骨仔。他立刻把顾绪安从吉安召回海川,向他质问卖地的事。
顾绪安冷冷地看了看沈梓煌说:“那块地是我签合同卖给你的吗?”
“虽然不是你直接签的合同,但你是绿地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我是曾经有意投资入股,可是还没等我实际出资,赵立人就已经把准备开发的地卖给你了,搞得我这个股东一天没做成,公司就已经停业了。”
卫奕泽只听了三言两语,就已经明白了沈梓煌与顾绪安之间是怎么回事,顾绪安虽然存心设圈套引沈梓煌上当,但沈梓煌若无害顾绪安之心在先,也不致于被他轻易蒙骗。
卫奕泽不愿意插手2人间的争斗,只是瞪着顾绪安说:“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也别想能置身事外。不管怎么样,你都要把集团因此而遭受的损失补回来。”
顾绪安冷笑着说:“吉安那边也有很多事需要我处理,只怕我没有时间兼顾。”
“吉安那边的工作交给其他人,你仍然回集团做副总。不过如果你摆不平这件事,就自己将辞职信交给我吧。”
顾绪安毫不在意地一笑说:“没问题。”他向卫奕泽承诺完,又转向沈梓煌说:“根据公司管理制度的规定,购置西沥山土地这种公司经营中的重大事项,需要经过董事会表决。我想知道你在买地之前履行了这个程序没有?如果有,你就拿会议记录与表决结果给我看。如果没有,在公司的内部规定中,对于此类事件应当承担的责任以及相应的处罚条款都写得很清楚。你作为买地的直接决策人,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是无法推卸吧。”
沈梓煌没想到,顾绪安忽然拿公司的规定来说事,还真是有点难以应付。在恒辉集团这种家族民营企业里,老板的话几乎就是圣旨,公司原本也没有什么规范的内部管理制度。直到集团准备IPO时,才在顾绪安的主导下,对公司主要的内部控制环节都制定了成文的相关规定。可是别说沈梓煌,就连集团总裁卫奕泽自己,也基本没把这些制度当回事。
顾绪安也没打算听沈梓煌为自己辩驳及开脱,直接对卫奕泽说:“对于这种独断专行,不按公司制度执行而擅自决策造成的重大损失,难道沈副总就不应该承担相应的管理责任么?”
卫奕泽对沈梓煌有盲目轻信也有些气恼,便责骂他说:“西沥山那块地的损失虽然会由绪安去想办法弥补,可是你如此肆意妄为,也要接受点教训才好,不然日后又怎么能做大事?”
沈梓煌虽然心里不服气,却不敢顶撞卫奕泽,只好任由他狠狠地教训了自己一番。这场家族内部会议的结果,最终以沈梓煌降职,顾绪安恢复副总职务而暂时终结。
顾绪安不用回吉安,除了沈梓煌之外,最烦恼的人就是岑臻了。顾绪安现在有大把的时间来骚扰她。他总能找出各种工作上的理由,让岑臻随传随到。
顾绪安如今也不通过朱明明向岑臻传话了,自己一个电话便将她召到公司,让她依照吩咐,在自己的房间里足足看了2个小时的合同。顾绪安做着自己的事,却不时地将目光投向岑臻,一看就是好几秒钟。
岑臻看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发作起来:“这种合同由公司法务部审核就完全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看?你以为我很闲是不是?以后这种免费劳工我不做了,我要按小时收费。”
顾绪安的反应是随手抽出了一张银行信用卡,拍在她面前说:“我的卡你拿去随便刷。”
岑臻自然不会要顾绪安的卡,随手将银行卡推回给他说:“你不怕我刷爆它,还是及早收回去吧。”
“你喜欢怎么刷都没问题,不用替我省钱。”
岑臻不再理他,打开电脑说:“你说之前那份法律意见书也有问题,那么请问你是对哪方面不满意呢?”
顾绪安看了看岑臻,快速地将自己电脑上的文件发给她说:“我做了一点修改,你认为怎么样?”
岑臻低头看看,这烂人只改了几个语句表述方面的问题,而这几处修改也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全然没有他在电话里说得那般严重。岑臻忍着气说:“没问题,这些修改我都可以接受。可是如果只是为了这种事,我想我们完全可以通过邮件沟通,你没有必要一定要传召我过来吧。”
“我只是按自己习惯的方式处理问题,希望你能适应。”
岑臻被顾绪安蛮不讲理的牵强解释气到无语,她站起身收拾自己的电脑说:“如果沒有其他问题,我现在可以告退了吧,顾总?”
“已经快12点钟了,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了,”岑臻没好气地说,“对着你我吃不下。”
“我还有其他事需要和你商量,你不想明天再过来一次吧。”
“那么可不可以麻烦你现在说完?”
“不行。我现在需要先吃饭,为了节省时间,不如我们边吃边谈吧。”
岑臻只好认输地点点头,无奈地跟着顾绪安下了楼。
2人进了餐厅,顾绪安毫不思索地点了4、5个菜,居然全都是岑臻素来喜欢的。岑臻的心被又一次触动,目光柔柔地望向了顾绪安。
顾绪安伸手握住岑臻的手说:“5年前的事,不止你记得,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
岑臻的心跳陡然加快,她立即抽回手,岔开话题说:“顾总,对于那份恒辉与惠浦公司的合作方案,不知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
顾绪安淡淡地说:“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别和我说这个。”
岑臻无奈地看着顾绪安说:“顾总你能不能别再利用工作的借口来消遣我,我还有很多其他事情要做。如果你真打算这样公私不分地胡闹下去,那么我就只能向周律师提出,请其他同事接手恒辉的项目。”
“如果不是你一再拒绝我,我又何至于将工作的时间花费在追女人上面?”
岑臻见顾绪安居然理直气壮地将责任全算在自己身上,不由得气恼地说:“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5年前你不想要我,就对我弃之不理。如今你结不成婚,就又来对我纠缠不清,你究竟当我是什么?可以任由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吗?”
顾绪安沉默地看着岑臻,他如今虽然看起来风光,但在恒辉集团工作的5年之中,他所经历过的艰辛也是别人难以想象的,5年前的自己,比现在有更多的身不由己。有些事,他不想解释,更不愿意对着岑臻解释。
顾绪安考虑了片刻,对于往事还是感觉难以启齿,便对着岑臻冷笑了笑说:“看来你还真是无法原谅我,既然如此,我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他随手取出一叠钞票,扔在了桌上说:“想必我不在,你吃饭只会更加安心。”顾绪安说完,便扔下岑臻自己先离开了。
岑臻没想到,顾绪安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上一刻他对自己还是春风和煦,转眼就已经是冷若冰霜,真是个难以捉摸的烂人。不过看他的态度,应该不会再对自己纠缠不清了,自己也总算可以不再被他拖着浪费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