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窗户打在赫连卿的背上。大手从衣袖中抽出，向前，手心向上，在莫凉生的注视下展开。一枚穿有佛珠的红色吊穗在他手心安静的躺着。两颗深褐色的佛珠，一缕红色绳结，看着很普通的一枚吊穗。
莫凉生有些疑惑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伸手接过吊穗，白皙的手指提着吊穗在眼前晃了晃，表情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给我这个干嘛？”
这年头有人送东西这么小气的？一个看上去不值五两银子的普通吊穗？
赫连卿望着他，简洁道：“箫！”
“箫？”莫凉生顿眉略一思忖。
“哦！”莫凉生恍惚过来：“你的意思是说，这吊穗是你送我的那把箫上的。”
赫连卿颔首：“这上面的佛珠，了尘大师曾经开过光！”
希望它能保你一直平安，福康！
“赫连卿，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什么送给我？”莫凉生直直地看着赫连卿，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他眼底一丝一毫的波动。
“……”
顿了一会儿，赫连卿开了口，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为什么？”而是嗓音低沉地说道：“带在身上！希望……它能保佑你！”
“你信这个？”
“……”
赫连卿：“以前……不信！”
莫凉生：所以，现在信了？为什么？
莫凉生把东西收起来，然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男人：“赫连卿，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很好？”赫连卿摇头：“不觉得！”
“你常把自己贴身的东西送人吗？”莫凉生似乎猜到了他会否认。
“不曾送过！”赫连卿抬眼，不明他何来此一问！
莫凉生再问：“那你为我做过的一切，也曾对别人做过？”
“没有！”他心冷，感情淡泊，除了家人，他是第一个他想要真心相护的人。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与众不同！”
“为什么对我与别人不一样！”一连问了几个为什么。
“赫连卿，不要装作若无其事，毫不知情的模样？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除非你的眼睛与感知都罢工了？”
“告诉我，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好吗？”
面对莫凉生步步紧逼的质问，赫连卿一向波澜不惊的神色有了波动。
莫凉生看见了他的闪躲：很好！至少给了点反应。
包厢外的走廊下，人与人的交谈声丝毫影响不到里面的二人。两人相对而坐，仅仅隔着一臂的距离，能清楚的感觉的到，对方嘴里呼出的热气。
“还是不愿意说吗？”
“我……”
仿佛在忍耐什么一样，赫连卿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摇摇头。
赫连卿的沉默让莫凉生略感失落，表情萎靡。交叠的双手分开，改为枕在脑后，然后慢慢的向后仰，靠着椅背看了看房顶。闭上眼，最后、深深的叹息一声。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不问便是！”说完，莫凉生就站直了身体，表情恢复如初，没有了失落，不过，也没有了笑容。就像俩人刚初识的那样，陌生的友好。刚才那个咄咄逼问对方的人，一下子不见了。
“你……要走？”赫连卿眉梢皱起，膳食还未送上，他午膳还不曾用过。
“嗯！突然不饿了！”心情不好，没胃口，一顿饭而已，不吃也饿不死！
目光不再看向对方，莫凉生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一边拂了拂衣服，一边往外走：“我回了！”
“……莫凉生！”赫连卿起身唤了他一声。声音依旧低沉，不急不缓，乍听没什么异常，可若仔细聆听，就能听出声音里隐藏的轻颤。
莫凉生回头看了过去，对方的表情依旧沉静的如同一潭深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