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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借我点力量

……

接下来的两日,金研一彻底沦为了斑马的厨师。当然,原料不用他操心,这些天他见识了斑马叼着各种飞禽走兽的尸体回来,平时他遇见都要躲避的凶兽也都沦为了他和斑马的口食。除了人型的和马型的,任何能在大青山找到的食材都被他两吃了个遍。什么狼啊虎啊豹啊,在斑马面前那都是小猫小狗!

“恩!这个狼肉好像比一般的狗肉还香啊,烤的时候火怎么还变成青色的了呢,真神奇!”

……

“这个……熊掌怎么好像也不是很好吃,是不是我烹饪的方法不对啊……”

此类“丧尽天良”的话语时不时从金研一冒着热气的嘴巴里传出。正所谓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这不是来报来了嘛。

夜里,月亮在云层后若隐若现,漫天星河都被遮挡,营地里升起的篝火警告着附近的凶兽。但今天的夜晚特别安静。其实从斑马“大开杀戒”以后,附近的森林里比往常安静了不少,但今夜的“安静”,是因为那草丛中的细微声响,变得那么明显。

狼群,夜行的杀手们,此时正在悄悄的向营地包围过来。金研一并未熟睡,而且早已察觉到了异常,但依旧镇定的坐在火堆旁,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狼也是怕火的,只要面前的火不熄灭,狼群僵持到天亮也就会撤退了。一旁的斑马并不像普通的马匹一样站着睡觉,大喇喇的侧躺在草甸上,呼吸均匀,似乎睡的正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些小狼都不配让它醒来。

但,今夜来的狼群,似乎与以往遇到的不一样,一双双发光的眼睛从草丛中肆无忌惮的射来幽光,沉闷的低吼声在四周不断的响起,明显的它们在缩小包围圈!终于,最先的一批狼走出了草丛,就这样大方的朝着营地包围而来!

“恩?”金研一显然发现情况不对,警惕的抓起一根火把,恰巧这时月光从云层中透出,将地面照亮。看清眼前来客的金研一瞳孔一缩,背后冒出一身冷汗。

“我……滴……妈……呀!这些是什么狼,怎么那么大!等等,这到底来了多少只啊!”月光照射下,远近的草丛中几百双眼睛如突然从黑暗中睁开,闪着仿佛来自地狱的幽光,摄人心魄!金研一当即腿肚子开始发抖!心想“我跟这大青山是犯冲吗?”

几息功夫,又一朵云飘来,遮住了月光。金研一试探性的朝狼群丢去一根火把。“嘭”的一声响,火把结结实实的撞在一头强壮的狼身上,只听夜色中传来几声痛苦的嚎叫,但预想中狼群四散的场景并未出现!

“糟了!有什么比火更可怕的东西在驱使着它们!”金研一这样预感到。

“喂,马老大!快醒醒,再不起来我们可就要变成别人的烤肉啦!”金研一扯开嗓子朝着斑马大吼道。但后者毫无反应,还故意打起了鼾来!

“可恶!”金研一恨恨的咬了咬牙,摸出小斧头,一手再抽出一根火把,严阵以待。不过狼群包围了他们之后并未发动袭击。“它们到底在等什么?”显然数量如此庞大的狼群,忌惮的肯定不是他手里的斧头或者身前的小火堆。很快,狼群给了他答案,只见正面的狼群如拉链一般的左右让出了一条道来,像是迎接谁的到来。谁?它们的——王!

一头更巨大的狼从狼群中走出,迎面过来,那种压迫感让金研一额头上不停的留下冷汗。狼一般也就如狗那么大,而今夜来的这群狼显然都要大上一号,更夸张的是这狼王,身边的狼不及它身材的一半!若不是亲眼所见,金研一都不相信狼可以长得这么大!更可怕的是这头巨狼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使得金研一动都不敢动一下。

月亮再次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狼王仰头对着银月一声巨啸,接着群狼啸月,震撼人心!更神奇的是,金研一明显感觉到狼群有一股悲愤的情绪!“等等!”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他将目光投向还在一旁打鼾的斑马,“这死马!该不会猎杀了人家的太子拿来下酒了吧!”他估计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就说白天的狼肉怎么那么好吃!

突然,狼群停止了嚎叫,最近的几头巨狼闪电般的扑来!

金研一虽是个还未聚气的孩子,但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也让他练就了一身与野兽搏杀的本领,单挑一头狼对于他来说花点时间是可以做到的,眼下狼群数量庞大,但生死关头容不得他想那么多。他快速的抽出几个火把朝扑来的狼群丢去,并且尽量让火把落在左右两侧,防止侧面受到攻击!也就一两息的时间,带头的那匹狼已经张开獠牙扑到近前!金研一双腿一曲,一沉腰,巨狼从他身上越过,然后肠子便流了一地,死了!原来他手中的小斧头并非一般的砍材斧,所用的材料并非凡铁,虽不是什么神兵,但也比一般的武器锋利许多,换做他以前的那柄小斧,怕是这狼肚皮都切不开!

来不及高兴,跟进的狼群已经扑来,左躲右闪之下金研一还是挨了两爪子,两条手臂顿时鲜血直流。此时的金研一已经用火焰将自己包围起来,手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他知道以他的情况肯定支撑不了多久。“看来只能孤注一掷了,擒贼先擒王!”唰……金研一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小斧子掷出,朝着狼王的额头飞去!说实话,这狼头也太大了,所以这一斧子不需要什么准头也能命中!果然,正中额头!呃……不过并没有什么卵用……只听“叮”的一声脆响,伴随着两点火星,斧头飞进了夜色中不知去向……

“卧槽!!!!我怎么忘了!狼是铜头豆腐腰啊!”要不是抬不起手来,金研一此时真想给自己两大嘴巴子!关键时刻战略性失误!这下好了,武器都没了,也不知道自己这几两肉够几头狼吃啊!

万念俱灰之际,眼角又撇到还在打呼的斑马,一生气抽出一火把就丢了过去!“睡睡睡!我先把你烤熟了再献给狼大人!”

火把正中斑马屁股,噌的一下就给烧着了!斑马跳起来在地上不可思议的打了几个滚才将火扑灭!然后转头生气的瞪了金研一一眼。

“这家伙!到底清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啊!”金研一真没想到,这时候斑马还有心情抱怨!“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吃了人家的孩子!”

斑马闻言愣了一瞬,转头看了看那头巨大的狼王,歪头想了想,又回过头来不以为然的向他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是啊。那又怎么样?”金研一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该给它一个什么表情。狼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发出愤怒的嚎叫,指挥狼群撕碎眼前这两个混蛋。

金研一只觉得自己命苦!说好今年有高手保护的,人呢?正绝望着呢,忽然一声嘹亮的吼声响彻山林,连天上的云层都被震散!月光打下来,金研一睁开眼睛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那声音他知道是斑马发出的,他从没听过如此特别的叫声,但也隐隐感觉到这吼声中带着的霸道之意。不过他没想到霸道如斯——面前的狼群全都匍匐在地,发出呜呜的低吟,似在求饶,似在臣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那是一地的屎尿造成的。仅仅吼一嗓子,竟把狼群吓成这样?

金研一的嘴还张的老大,斑马悠哉悠哉的走到他面前,鄙夷的看了一眼他的伤势,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只不过金研一此时没心情跟它斗嘴,因为他发现狼王虽然表现出胆怯,但那眼神中还暴露出一丝——狡诈与疯狂!

“不好!小心!”伴随着金研一的一声嚎叫,一个巨大的青色火球从巨狼口中喷射而出,快速向斑马飞去!

嘭!……一声巨响响彻整片山林。金研一呆立在那,愣愣的看着火焰焚烧了一片树林。此时的巨狼神情萎靡,显然发出这一击对它的损耗巨大!但它的眸子里闪烁着得逞的凶光。那并不是杀子之仇得报的宽慰,其中还有别的情绪隐藏,像是一种得意。

很快,爆炸腾起的烟雾散开……人与狼的瞳孔同时一缩。不同的是金研一眼中是惊喜,而巨狼眼中的,就是惊吓了!

只见一匹马从火焰总走出,四周的火焰如同臣服君王一般的向两旁让出道路。终于,借着月光看到了走出的斑马——不,现在不能叫它斑马了,因为此时的它全身漆黑一片,身上的毛皮如被这夜色染黑,连月光都被它吸收!一双眸子中黑色的火焰在升腾,一声长啸震的山林瑟瑟发抖,别说眼前的狼群了。普通的狼四肢匍匐在地也无法抵抗这一声长啸的威压,狼王也支撑不住,一对前肢跪服在地,眼里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一声长啸之后,黑马大口一张,也吐出一个火球,只有手掌大小,但奇特的是,火焰竟是黑色的!金研一都能感觉到这股黑火所散发出来的阴冷,仿佛沾上就会沁入骨髓一般。小火球就这样慢吞吞的飞到巨狼面前,巨狼此时后肢不停的刨动,本能告诉它眼前的火球很恐怖,可它被黑马散发出的威压压制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火球在自己鼻尖炸开。然后就如跗骨之蛆一般。黑炎看似燃烧的并不猛烈,哪怕如此,巨大的狼躯片刻之后便烧的连灰都不剩了……不仅如此,离那狼王近的几只巨狼,但凡占到一点火焰的,全部尸骨无存。

一旁的金研一吞了口口水,咕哝道:“乖乖……这是来自地狱的火焰吗?这样太可怕了……我说马哥,人家不就是把你烧黑了点吗……至于下这么重手吗?”此时剩余的狼群早已死的死残的残,他确信已经度过了难关。不过他以为斑马变黑是被那巨狼吐出的火焰烧的,故而如此说道。

黑马并未作出回应,而是一跃至金研一身边,一口咬住金研一的衣服便丢了出去,再一跃在空中接住他,迅速逃离这片区域!

刚落地,金研一来没来得及骂出口,一个更为巨大的青色火球从天而降,砸在了他们刚才战斗的地方。紧接着山林后方传来一声恐怖的狼嚎,无比凄惨!金研一一下子就明白了!刚才死的那头是母的,真的狼王现在来了!

黑马的眼中透露出担忧,它看了看眼前的少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马哥你快跑吧。不用管我了!我看得出来刚才那个火球应该耗费你很多力量吧?”如果那种大杀器可以随便放岂不是太逆天了,真是这样刚才斑马也不用带着他躲避。

看着眼前少年坚毅的眼神,马哥内心复杂。人类是最复杂的物种,大多数都是奸诈,自私的。刚才这样的生死关头,连它都在犹豫是否要抛弃这个孩子,没想到他却主动说出这些话来。

黑马眼中的黑炎熄灭,身上的毛发也变回了黑白相间,又变回了斑马的样子。金研一看着这一幕感到太过神奇,原来先前并不是被火烧成黑炭了?

只见斑马侧过身来,示意金研一坐到身上来,它要带着他跑路了!

“这……”金研一博览群书,知道妖兽是很难驯服的,这也是人类强者以强大妖兽为坐骑而感到自豪的原因。对于妖兽来说给人类当坐骑,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显然马哥并不是普通的斑马,应该是一只妖兽无异,而且灵智比那些巨狼要高的多!因此金研一此时震惊得不知所措……斑马见金研一半天没有动静,回过头来看着他那鲜血直流的手臂,还当他是伤势严重无法行动,于是很不情愿的又一次将金研一丢上空中,再一跃而起将其接住。不同的是这次金研一真的如同骑马一样骑在了它的背上。

“抓紧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金研一的脑海里。是的,并不是听到,而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

“谁?马哥?”金研一下意识抱住马脖子,惊恐的问道。

“嗯……”又一声回应出现在脑海中。接着金研一便是身体与心灵双重震颤——身体是因为斑马已经背着它在山林间奔跑起来,心灵是因为他在书上看到过:有些妖兽修炼到后期可吐人言,但这种能力是要靠后期修炼而来的,而有些妖兽成长到一定的年纪便可与人类精神交流,而这些妖兽往往都是极其强大的品种,历史上也很少出现!据说真龙幼子,天生可与任何物种沟通。这更像是一种天赋,不需要靠修炼就可以获得!

“乖乖……马哥你到底什么来头……”金研一脑子里想到。

“现在没空跟你解释,别吵我,我得专心逃命!”

“这……我没说话啊……你能知道我心里想的?”金研一并未出声,只是内心想了想。

“都说了别吵我了!”

金研一彻底震惊了!连想什么都能知道?瞬间他觉得凉飕飕的,并不是马哥跑太快带起的风太冷,而是他觉得在一个人……不,一匹马面前好像没穿衣服似的,一点隐私都没!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这种感觉了,因为身后的山林开始成片的倒去,并且身边时不时有火焰炸开,好几次都是马哥及时变向才将将躲开去!显然,被追上应该只是时间问题了!

“对不起马哥,都是我拖累了你!”金研一向斑马传音道。

“不关你的事……”斑马回应道,并且此时的它急停在一个山谷里,大口的喘着气,双目死死的盯着前方。

那个方向走出一匹青色毛皮的狼,身材与普通的狼并无两样,并不像刚才袭杀他们的那群狼般,大的变态,与众不同的是,这匹狼的毛皮上似隐隐覆盖了一层青色的火焰。妖兽——青焰狼,在妖兽中并不算强大,但妖兽就是妖兽,不是刚才那些半吊子的混血狼可以比的,从它毫不费力的就能吐出几个大火球就能看出。

“马哥……你到底怎么抓到它孩子的……还给烤了吃了,这下知道祸从口出了吧……”金研一趴在马背上说道。

“我哪知道那么多,那只狼张狂的要死,想要捕食我,被我反杀而已……”斑马不服气道。

金研一:“这样啊!那他死的不冤啊……只是眼下怎么办,它老子你还能反杀吗?”

斑马:“难说啊……现在它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失了智了!”

金研一:“马哥……换了谁,妻儿被你反杀都会发疯的!”

斑马:“正当防卫也不行吗?”

……这一人一马也是极品,这生死关头还有心情拌嘴。

不过对面的青焰狼似乎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远远的吐出一个大火球朝他们飞来!火球速度太快,跑是肯定来不及也跑不动了,于是斑马瞬间黑化,吐出一颗黑色的小火球朝大火球撞去。两个火球相撞后炸开,不过青色的火焰却将他们周围的灌木全都点燃——他们被包围了。显然青焰狼的故意的,这份狡诈就远不是刚才那些狼群能比的!反观斑马,吐出火球瞬间就退出了黑化状态,看来那是它能发出的最后一击了!青炎狼的下一击就是绝杀……

“唉,马哥,下辈子我再请你吃烤肉了……”金研一绝望的说道。

“小子,借点力量给我!”脑海中斑马的声音再度响起。

“借你力量?马哥你开玩笑吧?我连聚气都还没学会!”

“来不及解释了,把你手掌割破,将伤口对准我额头上的疤痕!”随着声音的响起,金研一眼前的一撮鬃毛如一把刀片一般扬起,金研一毫不犹豫将手掌划破,伸出手去将伤口对着斑马额头上的疤痕拍去!

一瞬间,金研一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力量如磨盘般转动起来,但明显转动的极其困难生涩!但终究是有了变化。然后他便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手掌进入了斑马那额头的疤痕中!

噌……斑马立即进入黑化状态,并且身上黑炎升腾,起势汹汹!背上的金研一此时一头黑发,平日里的白头发都不见了,身上覆盖了黑炎却并没有受伤,并且此时的他双瞳变的特别的黑,并且他的内心一片平静——或者说是冷静的可怕。

青焰狼显然观察到了这边的变化,极速向这边奔来,身上青焰升腾,途中就将自己变成了一个青色的大火球!这边斑马也不示弱,如一团黑影般在夜色中对着青色火球发起了冲刺,若仔细看则会发现,此时在它额头疤痕处,黑色火焰形成了一只独角!

嘭……两团火焰在空中相遇,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孽畜尔敢!”天空中除了爆炸的余音外还有一声怒喝响起!接着犹如一颗陨石从天而降落在山谷中。

“这……”当来人看清山谷中的状况后也被震惊了,山谷中一片焦黑,成片的灌木草地被烧焦,但火焰已经熄灭。地上有一具狼尸,除了头颅还较为完整,身体基本被烧穿,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另一边一人一马虽也倒在地上,却只是暂时昏迷了过去……

“怎么做到的?”来人难以置信,但也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出一片区域给一人一马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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