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青山镇迎来了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整个小镇处处都是人挤人,朝着新建的大武场涌去。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些小冲突,所幸此次二皇子亲临,州府派出大量人手在此维持秩序,江南道的名门望族也都将一部分随行人员抽调出来配合安保工作,故而并没有引起较大的骚乱。
随着人群中爆发出的欢呼声,来自九个州府的二十七个天才少年悉数登场。放眼望去,各个天才们大多气质出众,衣着华贵,显然许多都是来自名门望族。相比之下,金研一两兄妹虽算不上寒碜,但明显朴实的多!而在这队伍里,有那么两三个少年就显得很是扎眼了。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身材魁梧,明显超出其他同龄人的魁梧,但是从装扮上看,应该都是来自穷苦地区。事实上这几个少年都出身猎户,真正的大山里走出来的孩子,因为从小在山里放养,总有几个身体素质特别出众的生存下来,并且有点本事。只不过这几个少年显然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再加上身边那些衣着华贵的孩子或好奇或嫌弃的目光,让他们很是难受……金研一的旁边也有一个猎户装扮的少年,不像其他几个那样高大魁梧,但皮肤黝黑,臂展较一般人长许多。也许是觉得金研一的装扮比较朴实,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也显得很是怪异,都是别人眼中的异类,应该比较好说话,他率先向金研一攀谈起来。
“兄弟,你好,我叫大山,祝大山,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好,我叫金研一。”金研一微笑着回应了他,因为他也觉得比起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世家子,身边这个精瘦的少年反而更好相处。
“嘿嘿,兄弟你好厉害啊,这么大场面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嘛!不瞒你说,我上来之前都去了好多次茅房了……”祝大山也是自来熟,金研一本来也是个话痨,两个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起来。周边一些贵族原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状态,此刻听到身边有人在聊天有几人就抬眼看了过来,发现是这两个异类之后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一副嫌弃的表情。倒是有几人看到金研一身边的安安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二十七人中少女仅有七八人,都来自名门,他们彼此也都认识,看到那怪人身边站着一个气质安静的美少女,不少少年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嫉妒。不过显然金研一和安安并没有察觉,前者与祝大山聊山里的生活情趣聊得兴起,后者一直闭目养神。
“嘿,石头兄弟,我跟你说啊,说到这山中野味啊我就不得不向你推荐……”祝大山与金研一一见如故,两人竟都对山间野味如数家珍。正当祝大山眉飞色舞的要向金研一推荐他的珍藏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禽鸣,众人抬头寻找,只见一团火焰从天际飞来,眨眼间便到了武场上空。众人这才看清,来着并非一团火焰,而是一头浑身金黄的巨禽,金色的羽毛在太阳光下犹如火焰在升腾一般,煞是奇异。
“我滴妈呀……这是什么鸟?凤凰吗?”祝大山抬着头,难以置信的说道,“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这后半句吓得周围几个天才直冒冷汗!这真是个怪物,面对这种神禽居然第一个念头是好不好吃……
“火属性的鸟,那就应该用小火慢炖,烤的话肯定烤不熟,它耐火!”这边金研一很自然的接道。然后周围的人除了安安都自觉的让开了几步,他们一秒都不想跟这两个神经大条的怪物站在一起……
“啾!”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的神禽听到了下面两个小家伙的谈话,发出了一声极具威势的鸣叫!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安静!”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天上传来,并不是神禽口吐人言,众人这才发现那神禽背上居然站着一个人。“请,本次大比观礼嘉宾,尊贵的二皇子殿下,入场!”鸟背上的中年男子朗声颂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看台的主位上,只见一个侍卫模样的青年小跑到看台上。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二皇子,因为这样登台也太掉身价了!
果然,只见那青年拿出一堆材料,在地上布置出一个小型阵法,接着双手不停结印,嘴中喃喃咒语。片刻后,他左手竖双指于胸前,右手在身前画出一个大圆,地上的阵法瞬间激起一道光柱。待光柱散去后,三个男子从中走出,为首之人器宇轩昂,自带一股上位者的气质,明明是个青年,却给人一种老成的感觉。显然,这就是今天的主角——当今的二皇子!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则是在场名门都熟悉的南王世子,以及金研一的旧相识——八皇子。没错,当年在湖畔镇偶遇的小乞儿。
金研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不知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其实他的内心很开心,但他又很害怕。他担心的是高高在上的八皇子还记不记得当年和自己流浪的岁月,人家会不会把这段不美好的回忆当成一段屈辱史?
八皇子较二皇子年幼几岁,与场上这帮天才少年同龄,但皇室子弟的气质不是这些当地豪绅家族弟子可以比的。两位皇子站在那散发出的气质,就连一边在本地地位崇高的世子殿下都要弱上几分,让人心生臣服!此刻八皇子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扫视着场上的天才们。目光到了金研一这就停了下来,似乎也在确认着什么。金研一感受到远处的目光,抬眼望去,眼神交汇。接着台上的几个少女就疯了……因为她们看到以冷峻著称的八皇子居然对她们扬了扬嘴角,笑了一下!有两个少女原本就是闺蜜,相互确认了一下眼神后竟失声尖叫起来……而金研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确认对方没有忘记他,更没有觉得那段日子是屈辱,心生感动……
世子殿下从二皇子身后走到身前,单膝下跪行礼道:“恭迎二皇子殿下,恭迎八皇子殿下!”接着全部在场的人向二位皇子行礼。
“免礼!”二皇子往前走了几步朗声说道,“本皇子恰巧路过,听闻江南道人才辈出,一时兴起前来观礼,有所打扰还请诸位见谅。此外本皇子携幼弟前来还有一个目的,希望幼弟可以与在场各位天才同场竞技一番,各位放心,皇弟不占用此道名额,仅是交流比试!”
话音刚落,一旁的世子殿下侧身抱拳道:“能得到八皇子的指教实属江南道弟子的荣幸,还望八皇子手下留情,不然到了京都大比我江南道弟子各个非伤及残也是有损颜面啊!”
二皇子闻言哈哈大笑道:“世子说的哪里话!诸位也请放开手脚,只要不伤了老八性命,免一切责罚!”一旁的八皇子则是眉头微皱。
台上众人面面相觑,与皇子厮杀?这怎么放得开手脚?不过也有一部分少年显然知道八皇子的实力,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丝兴奋。就连乐观的祝大山也愁眉苦脸道:“这怎么打,抽到八皇子还是直接弃权算了!”对于他来说来到这里已经给他老爹挣足了面子了,也没指望他还能赢下去,他们猎户也不用像名门望族那般需要名声,弃权就弃权了!
金研一多少知道一些皇子之间的恩怨,他隐约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果然,此刻坐在观礼席的江南道各大家族的大人物也都眉头紧锁,猜测着二皇子此举的目的……只是他们还没盘算出什么来,世子殿下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遵南王命,此次江南道大比更改比试规则,放弃捉对厮杀,采取混战制,留在场上最后三人晋级殿前大比!”
“哗……”台下观众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叹,改变赛制古来有之,但是并不常见,因此他们今天算幸运的。捉对比试相对公平,但大混战无疑更精彩刺激!
反观观礼台前的各家族则一片沉默,显然此次改变赛制另有深意!
果然,二皇子示意全场安静后开口道:“各位,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唯有强者才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更好,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最强者,也不是每个最强者都能活到最后。你们之后会进入学院,你们要选择自己去哪个学院;毕业以后你们要选择加入哪个势力。所以你们要学会做正确的选择,也就是说……要学会……站!边!好了,你们都是聪明人,我泄题也只能到这来了!”
二皇子一席话让台上一部分天才茅塞顿开!抱团!混战是可以找盟友的!当然这种结盟是短暂而且脆弱的,但无疑这能保证自己走的更远!
金研一皱着眉头,祝大山一副吃了死苍蝇的表情,其他几个寒门的孩子都面如死灰。还没开始比斗,台上有几个少年少女已经开始靠拢,显然本来彼此就认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直到一道身影落到台上以后,那场面就更加尴尬了……
来者正是八皇子,他也没有靠近任何人,只是冷冷的站在一边。反应最快的一个少年走到他面前抱拳一拜道:“皇子殿下,如若不嫌弃,在下愿与殿下在最后环节公平一战,请允许在下在此之前肃清你我面前的敌人!”
金研一听了神情古怪,想着你就差说我愿当您狗腿子了!但让他更尴尬的是陆续又有三四个少女直白的表示要守护八皇子……
“高富帅还是赢在了起跑线啊……”金研一叹息道。
就在金研一以为要听台上这些富家公子小姐马屁都拍完才能结束之时,一声冷哼从另一人群中响起。那边聚集了近十人的小团体中走出一人,面露不屑道:“一帮蠢货!”然后敷衍的对着八皇子抱拳道,“八皇子,稍后多有得罪,不过二皇子都说了,只要不伤你性命就免我等罪责,您待会还是保重吧!”说完嘴角挂着阴险的笑容走了回去。而那边的十几个少年均双手抱胸,神色不善的看着这边。尤其是看着八皇子身边那群马屁精更是如同看傻子一般!
这边几个花痴少女还在谴责刚才那少年言语间的无理,那第一个出头的马屁精却如遭雷击一般,猛地转头看向自己家族所在方向,看到族中长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后他终于回过味儿来。厚着脸皮在此朝八皇子一拜道:“殿下恕罪,殿下英明神武,怎会与小的同流合污,是小的失言了,失陪!”说完逃离了此地,也不顾背后几个花痴少女的怒骂。只是骂着骂着几个少女也喊着“男女有别”退了回去,留下八皇子孤单的身影。
祝大山如看大戏一般,不解的问道:“石头兄弟,这帮富家子什么毛病?拍完马屁就跑,很刺激吗?”
“还记得二皇子说的话吗?要我们学什么来着?”
“记得啊!不就是站边么?抱团啊!”
“没错,只不过二皇子希望我们,或者说我们背后的势力站在他的那边,而不是,八皇子那边……”金研一此刻哪还能不明白场上的行事,可怜的小乞儿只是被他哥用来试探江南道各家族态度的工具……身边的祝大山听的莫名其妙,他却只能幽幽叹息一声:“何苦生在帝王家……”
“喂!”金研一朝着八皇子走去,生硬的打着招呼,“你这人似乎人缘不怎样啊?看来长得帅有时候也没有用啊!”
“彼此彼此。”八皇子白了他一眼回道,也没有多的话语。
“哟呵!这么高冷,本想邀请你加入我们俊男美女组合的,看你好像长得也就一般,算了,不收你了!”金研一贫着嘴,其实内心很开心,小乞儿没变,他们都没变……
他这边牛还没吹完,就瞥见祝大山做贼似的准备离开这片区域,赶紧喊道:“祝大山!没想到你是这种软弱的人!干嘛去!投敌吗?”
“不是不是……你不是说你是俊男美女组合吗?然后你说他……你说殿下长得一般……那我看我就……”祝大山支支吾吾的说道。这朴实的话语倒是逗笑了众人,就连不苟言笑的八皇子和一直闭目的安安也都没能忍住。而金研一更是苦笑不得,只好出言安慰道:“我说的一般般是跟我比,知道吗,就比如你吧,跟我们两比算不上英俊,但比对面那帮娘娘腔可是有男儿气概的多了啊!”
“真的吗?嘿嘿!那我就留这了!”祝大山心性淳朴,而且也无牵无挂无所谓。
搞定了祝大山,金研一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故作庄重的说道:“好了,祝大山你认识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金研一,一是那遁去的一,留下来叫金石开也是没错的!”
八皇子听出了言外之意,抱拳道:“我原名赵云锋,云是字辈,母上姓凌。”也算对当时隐姓埋名做出了解释。
二人都是聪明人,互道真名也算正式交心的仪式。八皇子似响起了什么,犹豫片刻后解释道:“她本名吴霜,谐音无双,独一无二,应该是她用苟从一的意思……”
金研一打断了他,说道:“我知道,她还是你的未婚妻嘛……”一旁的安安也神情古怪的看了八皇子一眼。
八皇子被他这样一说显得有些焦急,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了,并且父皇准许我以后自己选择伴侣!”
金研一也被他的反应逗乐了,笑道:“你跟我们说这个干吗?难道指望我给你说媒吗?哈哈哈!”一句玩笑却惹得平日冷峻严肃的八皇子满脸通红。让安安又打量了几眼眼前这奇怪的少年。“难怪能和石头哥做朋友,都是怪人……”她内心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