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研一在圣女的提醒下,小心翼翼的将蜘蛛空腔内隐藏的毒牙拔下,左右各一颗,牙内还有管道,想来是注射毒液的通道。金研一担心沾染毒液,稍微观察了一番就将其收了起来,只是内心暗道:“这玩意儿的形状怎么有些眼熟?”
又过了一会儿,金研一将能拆解的部分都拆完了,分类整理好将不需要的内脏等留在此处。然后,他将从蜘蛛腹部取出的丝线分了一部分给圣女,对她说道:“这只蜘蛛尺寸小,丝线也轻细些,我们把这些丝线缠绕在四肢和躯体上,用来伪装自己,然后沿着蛛网返回悬崖!”
圣女仔细考虑了一下,觉得这方法可行。金研一为什么要回去?因为他的让安安和八皇子知道他没事,免得他们冲动做错事。而且悬崖上的通道内情况复杂,他也有些担心两人的安危。圣女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打算,无论怎么说金研一帮她救助了属下在先,现在还他一个人情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她也贪图一些自在,不想这么早回归。
两人一合计,觉得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当即在四肢和躯干上缠绕蛛丝。虽然死亡的这只蜘蛛体型较蛛王小的多,但它的蛛丝依旧很粗,这导致两人现在看起来就像米其林轮胎似的。经过一番讨论,两人一致认为整个巨形蛛王是呈一个斜面的,他们现在在底部,只要沿着蛛丝往上怕,找到那面崖壁,就可以找到之前的那个洞穴。既然如此,两人找了角度最大的一条蛛丝向上攀爬,因为理论上来说,最上方的视野最好,只要在最外面的环状处找到断了的蛛丝就行。
在逃亡过程中,除了大蜘蛛王追上来过一次,他们还遇到了好几只体型类似“小偷”的家伙。也许是金研一的伪装产生了效果,所有遇到的蜘蛛都没有过多的靠近他们,这使得他们终于有惊无险的找到了方向。
之后的路途中两人没有再遇到危险,哪怕回到洞穴中也没有发现幼蛛群的踪迹。两人只留下手臂上的蛛丝掩盖气味,一路朝着来的方向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们终于回到了吊桥后的平台上。
“安安!老八!你们在哪?”金研一用尽全力喊道,四周不断有回音传来,他希望以这种最古老的方式练习上安安他们。但等回音散去许久,他也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金研一不死心,朝着每个通道口子都喊了几遍,但依旧没人回应他。
金研一:“情况不妙,就算安安他们没听到,这通道里面难道没人了吗?除了我们分明没有看到有人穿越到那片悬崖。”
圣女:“可能途中遇到了难以抵抗的危险,那样无论里面的人是死了还是传送出去了,都没人能回应你。那边的铜门也没有打开,这说明没人从这里出去,也没人通知外面的人开门救人……”
金研一:“如果安安他们直接传送出去再去找人求救的话,也说的通,毕竟他们只有两个人,忌惮洞穴里的虫群也是正常。既然如此他们一定会去找人求救,那我们不如就等在这里,免得他们深入虎穴却找不到我们引起误会。”
圣女:“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们没有在短时间内找到救援,我们会不会有危险?依我看不如直接回到对面让外面的人开一次门。就算那铜门真的隔绝了一切,那待在那边也比待在这边安全一些。”
金研一回头看了眼几个黑漆漆的洞,觉得圣女说的也对,要是一下爬出一大群小蜘蛛来怎么办!当即拿出小斧,解下金属部分,将杆子伸长,变成一根棍子。两人牵着棍子的两端,分别跳上吊桥的两根绳索,保持平衡。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可金研一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果然,当两人行进到中间时,妖风四起,吹得他们不能站立。两人蹲下紧紧拉住绳子,想着扛过这一阵妖风,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妖风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刮越大!
“兹拉……兹拉……”很快两人身上的衣衫开始被撕裂。金研一还好,圣女忍受不了了,运转灵力开启了神圣的护盾。可就在她使用灵力的一瞬间,妖风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疯狂发力。圣女反应不及一下整个人被吹到半空中,关键时刻,金研一依靠连着两人的棍子拉住了她,此时的二人根本抽不出手来击碎手镯来完成传送。金研一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圣女吼着让他放手,可声音根本传不到他的耳朵里。
妖风越发的疯狂,金研一暴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不少地方都被割裂,机会只有一瞬间,或者放开棍子趁手腕还固定的时候一击打碎手镯,或者将圣女拉回来尝试打碎她的手镯。前者没有风险,轻易就能完成,后者风险极大,如果失误两人都可能被这妖风吹晕过去,然后摔下深渊粉身碎骨……人性在这种时候得到了充分的考验,金研一知道就算他为了自救而放弃圣女,对方也不一定会出事,就算真的出事……也没有人知道这里的细节。但是,他的内心告诉他不能那么做!万一圣女并没有其他保命的手段,万一她真的出了意外,自己一定会内疚一辈子。这不是外人会不会知道的事,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成为传奇的道路上,不允许有这种犹豫,我可以的!”金研一咬紧牙关内心狂吼。抓着棍子的手大拇指一按,杆子缩短回斧柄长短。圣女带着手镯的手抓着杆子,另一只手五指张开艰难的维持着护盾。而现在,金研一与她的手只有不到一斧头的距离。
“就是现在!”金研一内心叫到,松开抓紧绳索的手,握拳就要朝着圣女的手腕砸去。原本他的想法很完美,用手腕去砸手腕,一击将两个手镯全打碎,两人就都能传送出去。但他还是低估了妖风的力量。尤其是在他握拳那一刻将灵力聚集到拳头上,妖风又增强了,瞬间两人就失去了所有的方向,在风中无规律的打转,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晕死过去!
金研一一手紧紧抓着短棍,感受到上面还有力量挂着,另一只手就拼命的向前方捞去!终于,他抓到了一条玉臂,也不管男女授受不亲什么的,顺势整个人扑了过去,将圣女抱在怀中。
“小心!”圣女大声喊道,并且解除了灵力护盾。此后发生了什么,金研一已经没有印象了,他只记得自己仿佛抱着什么东西一直在下坠,后来又被几层光圈包围了起来,最后的时刻他脑中突然想起了桥前的石碑上所刻的“开弓”二字,内心恍然,“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不允许他们回头的意思……
……
……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飘荡,耳边萦绕着絮絮的杂音。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醒来……归途……征服……”
……
不知飘荡了多久,黑暗的世界有了亮光。
“那是……月亮吗……我在哪……”金研一只觉得自己反应迟钝,思维像是被泥浆包裹住一般。
“啊!……啊!……”耳边的絮絮杂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像是许多人在痛苦的哀嚎与哭泣。而那洁白的月亮,竟在这哀嚎声中,披上了血色。
“啊!……”金研一突然觉得自己在疯狂的下坠,一声惊叫后竟坐了起来,意识回归了身体。顾不得满脸的汗水,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这……”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真的看到梦境中一样的血色月亮!
“这不可能!”他失声喊道!他的眼中从小只有黑白,唯一一次看到色彩,还是上次差点被裘成衣那个妖人杀死时恍惚间看到了一抹红色。而今天他的眼中又看到了红色——红色圆月!
“怎么了?”圣女的声音将他的目光拉回,他也不想搞清楚现在的状况,急切的指着月亮,说道:“月亮,红色的月亮!”
圣女抬头疑惑的说道:“红色的月亮?你没事吧?”
金研一再次抬头凝视月亮,可奇怪的是,他眼中月亮上的血色消失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月光还是白的!
金研一喃喃道:“难道是幻觉?”
圣女坐在他不远处的火堆旁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金研一这才反应过来,摸了摸身上,顿时感觉无比酸痛,龇牙咧嘴的问道:“我们这是在哪?传送出来了吗?可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说话间他注意到,自己手上的手镯居然还在,来回检查了好多遍,不解的看向圣女。
此时圣女身上换了一套衣服,弄弄的异域风情,虽不显华贵,却不失高雅。她一遍添加柴火一遍跟金研一解释一了遍,自己是如何英勇的在最后关头不顾个人安危强拉着他传送出来。
金研一还是不解:“我还是不懂,你是怎么带着我一起传送出来的。”
圣女白了他一眼:“还不是本姑娘抱……着无畏的决心,用我教秘法强行笼罩我们二人才成功的……”
金研一:“别吹牛了,你看你吹的自己都脸红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说着拿出定身笛朝圣女丢了过去。
圣女一把接住,看了看手中的圣器道:“怎么?不用它来交易了?”
金研一无奈道:“为了这个劣质圣器被你们天神教通缉也太不值当了!白鱼我还是会想拿回来,但是这次你救了我,所以……”
圣女:“果然是个奸商啊!这定身笛本就是我借你的,现在你欠我一条命,这样吧,白鱼归我,你就不欠我什么了,可好?”
金研一苦笑:“圣女大人,我就不懂您这是什么爱好,这白鱼玉佩怎么就入了您的法眼?对你来说这就是一玩物,对我来说这是……”话说到一半金研一停了下来,事到如今卖惨似乎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圣女:“这是什么?”
金研一看了他一眼:“这是我双亲留给我的,他们从小离我而去,至今不知身在何方,这两条鱼是我对他们的念想……”
圣女盯着金研一的脸说道:“但这两条鱼不仅仅是玉佩,不是吗?”
金研一猛然抬头,第一次用凌厉的眼神望向对方:“你发觉了什么?”
圣女淡然一笑,也不避讳他的目光,平静的说道:“这玉佩应该有储物的功能吧?就跟你那黑鱼一样。”
金研一点了点头,等她继续说。
圣女:“你放心,堂堂天神教并不缺储物神器,对里面存放的东西我也没多大兴趣,只是我很好奇,这玉佩明显有法阵禁制,需要相应属性的灵力才可以打开。而我之所以能找到它,是因为我的灵力跟它产生了……共鸣?或者说吸引!”
圣女不顾金研一紧锁的眉头,决定把话说开,继续道:“遗憾的是,哪怕我的灵力是神圣属性的,依旧无法打开这白鱼的禁制。而你,之前展现出来的……邪性的法术。怎么看都不像是符合条件的人。所以我怀疑,这是不是你所在家族的仇家之物。”
金研一闻言一愣,仔细思索了一下,对圣女说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其实也很接近真相。”
圣女听了这话,表情竟有一丝兴奋。
金研一想了想对她说道:“你想听一出上个年代的狗血剧么?如果你答应我不传出去的话……”
这下轮到圣女一愣,但她看金研一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当即对着月亮发了一个誓,表示不会传出去。
金研一痛苦的挪动了下身子,背靠一棵大树让自己出于一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娓娓道来。
其实整个故事情节都是他从两位爷爷嘴里拼凑出来的,但大致剧情连贯,圣女也是听得很认真,可能天下的少女都对此类“冲破各方束缚坚持真爱”的爱情故事沉迷吧。
“就这样,他们为了寻找救我的方法,一去就是十四年,而这两块玉佩,是他们二老准备留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其实要证明我说的话很简单,你拿着这块黑鱼,把两条鱼合起来才是这玉佩原本的模样……”金研一说道最后,将黑鱼也递了过去。
圣女还沉浸在金研一的身世之中,没想到眼前这少年命运竟是如此悲惨……她下意识的接过黑鱼,突然回过神来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在调戏本圣女?”
金研一想起之前对八皇子说过的话,一时心虚,尬笑道:“不是不是,只不过圣女万金之躯,你看要不还是将白鱼还给我,免得别人闲言碎语中伤了您……”
圣女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先不说你这故事会不会是编的,就算是真的,按你所说,你应该是继承了你母亲的黑暗灵力,那你也打不开这条白鱼啊!你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吗?我看这样好了,这白鱼暂时存放在我这里,等我帮你打开了再还给你好了,就这样说定了,你也不用谢我了!”说着将黑鱼递还给金研一,和白鱼对她的吸引不同,她对黑鱼有种本能的抗拒。
“你……”金研一不知说什么好,不忿的接过黑鱼,闭目调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