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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嘴贱少年

因为昨夜的一屉馒头,三人的关系好似不再是路人,至少金研一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少主和小乞儿之间互相有些防备。细心的他发现小乞儿时不时的就盯着少主腰间那根腰带打量,显然少主也发现了。但心思单纯的金研一相信小乞儿并不是打他们身上财物的主意,虽然少主身上衣服脏了点,但确实与他们两个“乞丐”相比,依旧是华贵许多,显得格格不入。

“这也不是个办法,总得想办法弄点钱来,接下来赶路总得有些盘缠吧……”

嘴里碎碎念着,眼睛又开始在少主身上游移。少主被他看得毛了,开口道:“看什么看,不是我不愿意拿出来,是你说的不行的。”

“唉,空有一座金山却不能用的感觉,真不好!”说着金研一锤头丧气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只听“叮铃”一声脆响,什么东西撞击到了石坎上。三人向金研一腰间望去,只见他摸索了一会抽出一块玉佩,样式比较新奇,一黑一白双鱼首尾相衔,鱼嘴出有一精致小机关,双指向内一按,两条鱼就分割成了两块玉佩。

“这玉佩挺精致的啊,不过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值钱么?”少主眼前一亮。

“想都别想,这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了……”研一神情黯淡,少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轻声道歉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经……”金研一满脸黑线:“没死!没死呐!”转瞬又垂头丧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是死是活,又为什么抛下我……”

小乞儿在一旁一直听着,一言不发,少主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金研一缓和了一下情绪对二人说道:“抱歉,听我爷爷说这玉佩是我爹娘当年定情后亲手打造的,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后来留给了我。爷爷说过,娘临走前说以后这玉佩给我媳妇一半,算是他们的第一份见面礼……此物,并不值钱,但对于我却有更重要的意义,我不能把他卖了……”

少主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也算第一次听到眼前这个无耻之徒说自己的身世,不免觉得他有些可怜……

不过这时,一直沉默的小乞儿却打破了沉默:“其实……当铺可以活当的……”

对啊,这怎么没想到……当铺一般分为活当死当,其实也就是前者可以自己赎回来,只是要花更多的钱,后者就相当于卖给了当铺,当然你要是运气好没有其他人买走你还是可以赎回来,但当铺肯不肯又是另一回事了。

……

来到当铺,跟掌柜的一番讨价还价,最后金研一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当了白色那一半的玉佩,契约活当,若当铺届时拿不出所当之物将赔偿百倍,不过有效期仅一年。出了门,小心翼翼的收好剩下的那条黑鱼以及契约,少年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豪迈的对着等在门外的二人讲:“走,哥先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吃饱喝足再去整套行头!”不由分说的,拉起二人就往隔壁酒楼跑,一口气点了十几个菜。三个孩子都几天嘴里没有油味儿了,没多久就放下了架子,狂吃起来。酒楼里几乎坐满,生意很好的样子,对于三个孩子的吃态也没有太多的主意,至于小二先前也担心遇到吃霸王餐的主,但为首那小乞丐丢出来一粒碎银子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此时酒楼里人声嘈杂,坐在三个少年隔壁桌的两个大汉酒过三巡又开始互相吹了……

“听说了吗?八皇子出逃皇宫,原因竟是逃婚啊!”

“这你也信啊,说是联姻,摆明了就是要软禁八皇子,试想这么一个修炼天才,如果不给他好的成长环境,几年之后也就是芸芸众生之中普通的一个了,到时候还有什么资格夺回皇位!”

“可我听说,要与八皇子订婚的是吴家的幼女,传闻亦是天赋了得,是吴家要重点培养的对象。”

“嘿,这些就是大家族们的算计了,皇家一来能有正当理由软禁八皇子,二来可以拉拢吴家为其效力,一石二鸟啊。”

“不过听说吴家那边也有变故,似乎家主在闭关之时,吴家长子善做主张将妹妹许配了出去,有传言说吴家小妹一行人被害死在了去皇城的路上。”

“唉,这些大世家的孩子也有可怜的地方,活着有时候跟件货物一般,成为了政治上的交换筹码……”

……

饭桌上的金研一对这些倒是一句没听进去,至于另外两人听着这些消息,心里各自有着盘算,两者眼神有过一次短暂的交汇,但都一闪而过,显然对对方都有所警惕。

将桌上食物一扫而空,金研一拍着肚皮满意得说道:“饱了饱了,走走走,去镇上逛逛,消化消化!”于是在金研一的带领下,三人在市集上购置了新衣裳以及一些赶路需要用的东西,一时间银两又所剩无几了。金研一提议三人一同去澡堂洗个澡,但被少主和小乞儿无情的拒绝了,他想当然的认为小乞儿是没去过澡堂不敢去,少主呢是不屑去这么低级的地方,想了想也就算了。回到客栈,在后两者的强烈要求下,他用所剩不多的银两要了三间客房,并让小二准备了浴桶和热水……

……

……

“咚,咚,咚”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金研一打开门,看到少主站那,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只不过依旧佩戴着那条泛着银光的腰带,乌黑的长发束与脑后,配上他白净清秀的面容,这要是换上女装可比那裘成衣像样多了。

“看什么看,不让我进去吗?”

“哦……没,没……请进。”看着被调戏的金研一,少主嘴角露出得逞的坏笑。而金研一却因为刚才的窘态不好意思抬头,错过了这倾城一笑……

关门坐下后,倒了两杯水,金研一觉得有必要沟通一下回银杏城的路线,开口道:“接下来我想绕过大青山赶回银杏城,既然你的手下把你托付给我,那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好了。”

“你确定?先不说路上追杀我的人多不多,你就不怕把祸水全引你家里去咯?”少主神情平淡的说道。

“额……这个……那也不能放着你不管啊,金爷从小教育我,做人必须将诚信,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像他做生意一样,以诚为本。我既然答应别人照顾好你,自然要保你周全。”

“哪怕丢了小命?”

“哪怕……哪不怕啊!!!……我跟你说啊,我可不像你身份尊贵,那天的场面我差点看吐了,从没见过人命如此低贱。但是如果真的被他们追上了,至少我不会丢下你给跑了。与其一辈子活在愧疚中,还不如死在你身前!”金研一一副苦哈哈的表情倒起了苦水,显然死里逃生的一幕让他现在依然心有余悸……毕竟还是个孩子,哪怕心智早熟一点遇到这种生死悠关的情况,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那天站出来也是怕事后有所愧疚?”少主好奇地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问道,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如此近的距离看得金研一一阵害羞,赶忙站起身来义正言辞的喊道:“当然!……不,是,啊!”

“恩?”

“喂喂喂,之前你们的人差点就把我杀了唉,简直草菅人命!我对你们可是一点好感没有,虽说不忍心看着你们被杀,可也绝对没有说要牺牲自己救你们的觉悟啊!”

“那你是不小心掉下来的?”

“呵呵,我要是说我是被人,哦不,是被那猴子踢下来的你信么?”金研一死不承认自己逞强,直接把锅甩给了小猴子。

“哦。看来那只猴子比你善良。”

“我只是比较诚实好吗,我好歹也救了你,你在这讽刺我还不如一只猴子吗?你……”

正当金研一准备气急败坏的教育一下眼前这个自以为长得好看说话就冷嘲热讽的家伙时,又有人敲了门。

“咚咚咚”

少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自己站起来躲到了门后,又示意金研一去试探一下。

“谁啊?”

“咚咚咚”回答的依旧是敲门神,不轻也不重。少主迟疑了一下,身体紧紧贴在门边,示意金研一上前开门,看样子是准备来上一闷棍。

金研一咽了口口水,双手颤颤巍巍的摸到门把上,慢慢的打开门。只见一张稚嫩中已带有几分冷峻的面容出现在门口。“这谁啊?”不等金研一问出这话,门后的少主突然一记手刀劈了出来,却只见门口那冷峻少年面不改色,左手抬起竖在脸前给挡住了。

少主见未得手,抬头看了眼眼前之人,只觉得眉眼间有几分熟悉,似曾相识,却好像又不认识此人。未想太多,顺势推出一掌,抵在那人手臂之上。反观门口的少年,依旧面无表情,身体也未曾移动分毫,但却也未曾出手反击。

金研一只看到少主一掌击在门口那少年的手臂之上,随后两人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但他明显感觉到,屋内突然变冷了,仔细一看,那少年挡着少主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冰霜。而那少年也终于抬起眼来看了一眼少主,稍一发力将后者震退。少主见奈何不得对方,对方却又没有动手的意思,目光中流露出惊讶。待看到那少年被冰霜覆盖的小臂处冒出一阵火焰将冰霜驱散后,更是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金研一看着又一动不动的二人,显然眼前两个人都已聚气,少主修冰霜,少年修火。想着自己年纪跟他们一般大,却连灵气都感应不到,不由的羡慕又嫉妒。少主来头大,从小会修炼也不足为奇,可眼前这个人是谁?

“这位兄台,想来你我素不相识,应也无冤无仇,不知兄台来访所谓何事?看兄台骨骼清奇,又能与我们少爷平分秋色,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可否告知名讳?”

门口的少年依旧一脸冷峻,转过头来看着他,平淡的道:“说人话?”

“哦,在下是说……恩?小乞丐!你是小乞丐!”冷淡的声音暴露了眼前少年的身份,“啧啧啧,古人云,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诚不欺我啊!看看我们乞丐兄,换上这身行头,简直一个小安爷啊!”

“什么……安爷?”小乞儿一脸无辜的问道。

“没什么,说你帅罢了,真没看出来啊!”

“哦。”

“切,闷葫芦。哎哎哎,八爷,您看这兄弟,叫我说啊,您长得呢只能叫漂亮,要说帅,讨女孩子欢喜,那还是要这款。行啦,都别愣着了,进来坐吧!”

认出了小乞儿,金研一放下了心中的担心,招呼两人在房内坐下。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什么。我们三虽说是萍水相逢,但也算个患难之交了。怎么说也算一种缘分,那就正式认识一下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石开,你们可以叫我小石头。”

“切。”显然少主意识到这名字肯定是假的,因为当初他忽悠人的时候就是用的这个名字,“那你可以叫我苟虫一。”

“好的,小狗,你呢,小乞丐。”

“你……”

“凌风。”

“恩,好名字,跟你气质很符合,是吧小狗。”

“你喊谁小狗呢!混蛋!无耻之徒!色狼!”少主显然不满意被这家伙言语上占了便宜,气急败坏之下骂声不断……而一旁看着热闹的凌风的眼神就有些精彩了……小苟注意到他的眼神,明白他是误会了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当着金研一的面解释,气的直咬牙,干脆不说话了。

“行了行了,既然你嫌不好听,就叫你虫一吧!不过看起来你也最小,我们三人中顶多让你当个老二,与其叫虫一不如叫虫二了!”

“你他么才二呢!”

“啧啧啧,没见识,古人讲風月二字去边,取风月无边之意,曰之虫二,赐你如此雅名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讲脏话。”

一旁的凌风似乎听过这个典故,微微点头,这反应让金研一很是得意。对着凌风说道:“凌风兄弟,不知你我谁更年长一些?你属相是什么?”

“鸡。”

“那还是你年长一些,小弟属狗。”

“好的,狗三儿!哈哈哈哈”虫一不放过任何报复的机会。

“虫二你又属什么的?”

“关你什么事……”

“这不是论资排辈么,我们都说了你又什么好藏的?”

“谁要跟你们排辈了!”

“切,跟个娘们似的!爱说不说。”

“属……狗……”虫一讲“狗”这个字的音压的很低,但显然另外二人还是可以听到。

“哦。属狗好啊,属狗的人忠厚老实嘛,就像我一样。”听着这张毒嘴并未出言嘲讽,虫一松了一口气……

“不过属狗姓苟,你如果不喜欢虫二这个文艺的称呼,我们就叫你二狗子吧,贴近生活,如何?”

“如你的头啊!!!!”少主怒极,一掌将其击倒在地!

“哎哟,开个玩笑都开不起。”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坐好,甩了少主一个白眼,又笑嘻嘻的对着凌风说道,“凌兄不知道家中排行老几啊?”

凌风闻言略做迟疑,转头看了眼少主,吐出一个“八。”

“哦,属鸡排行老八,按照江湖规矩,那我们就叫你……”凌风一身冷汗,虫一略一咀嚼这句话,而后满脸通红咬牙切齿,之后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金研一终于没来得及说出那两个字,被两人共同出掌击倒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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