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打雷,把她耳朵蒙上……”
自称神士的白衣人上了岸,正好岸上有个亭子可避雨,他低头看了看哭得脸色发紫的百里天姿,眉头一皱,断而一声叹息,三两步就进了亭子。
天赐水性极好,这刻他已破水而出,正好闻见百里天姿凄厉的哭声。他不敢去抢人,怕误伤了反而不好,只是远远的提醒着。
神士没理他,把百里天姿抱着摇啊摇,可那姿势明显就不对。越摇那丫越哭,一看就知神士没带过娃,也没耐心干这细活,他眉宇间的结越拧越深。
天赐在一旁看着都捏了把汗,多怕他把襁褓中那丫一掌给劈了。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猛,百里天姿的哭声已然嘶哑。她心中已把眼前这个抱她的男人骂了个体无完肤。
“……斯文败类,这样的****,你这样子甩来甩去你有病么”
“你丫的你不会换人么,脑残怎的?”
“再摇,再摇姑奶奶开始问侯你家祖宗了……不过,缺德的环节还是压后罢。”
她越骂越气,越气越哭,她很清楚啊,眼前这个目前还没把她扔进江河的帅锅,显然并无恶意。只要他没恶意,他不耐烦了就一定会把她还给天赐。
“你……过来哄哄她。”
终于他败下阵来,很不耐烦地对天赐招了招手。
天赐早已逼不及待,正思量着要不要上前跟这个一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爷拼了。虽然听闻他出手狠辣,可那也只是听闻,他想博一博。
正犹豫不决,没想着他竟先自败下阵来了。大喜过望之余,天赐五步并一步直接跳过来了。看见姑奶奶端着个花脸还冲他笑,心不觉抽痛起来,狠狠地瞪了旁边那人一眼。
“丫头不哭了哦,不哭就好,哭成大花脸就不美了。”
这话姑奶奶深表认同,马上“咿咿呀呀”就和他对上了。
外面雷声依然,黑蒙蒙想看清两米外的东西都难。只是,在闪电光点亮天地刹那,依然照见了神士忧伤的脸。
天赐只哄着百里天姿闹玩,并没留意大神的变化。
“那个,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
“……”
“不说话就当你愿意了。”
“不,我不愿意。”
“不愿意就只有死。”
“你就一定能赢我?”
“你师傅千叟逸吧?你师傅尚且一招败于我的掌下,至于你……”
“那也不能跟你走……”
“你带着娃儿逃不远,后面或前站都已布置了追兵。”
“那也不能跟你走。”
“由不得你。”
说话间,河水已经涨上来了,两人左右环顾了下,原来这只是大河的一处短暂分流,他们身处的只是一个小岛。
“回围屋,娃儿给我。”
“娃儿我抱。”
“跟你跳水里一起淹死?”
“……”
商量已定,天赐无奈又把姑奶奶交了出去。姑奶奶一百个不愿意啊!
“凭什么姑奶奶不能游?谁说姑奶奶不会游了?”
小身子蹭呀蹭的,跟大神抗议着。
大神懒得理她,把她往胸口一扎,头往里一塞一盖,剩下就是里边那个在不自量力的挣扎了。
回到围屋还没天亮,雨倒是停下来了,他们找了另一家旅店住下,进房前天赐伸手要百里天姿,被大神一弹指,顿时全身麻软。待他恢复过来,大神已把房门关上。
这会天赐倒不急了,他不会带娃,就一定不会弃下他。所以他决定先稍稍眯一会,等天亮了再去采购必须品。
这一路还没走远,就已经两次损掉“粮草”了,这往后的路,还真如大神所说,举步维艰啊!
不过他不能忤逆主人的意思,他得伺机夺回百里天姿,去南荒。
甩了甩头,发觉自己又想多了,先眯一会,眯一会……
“哇……”
隔壁一声“哇”后,整个旅馆就在“哇”的回声中震荡。所有人都被惊醒了,天赐眉头一皱,断而又一笑,被子盖过头继续睡。
“缺德啊!”
“谁家见鬼的?”
“是不是拐来的?”
“真那样娃就可怜了。”
“管他杂七杂八的,吵了爷睡好觉就当宰。”
各种埋怨与漫骂不绝于耳,最终演变为如雷的敲门踹门声,不是掌柜拦着,估计窗户就只剩洞了。
爬也要爬进去揍她丫的。
天赐正掩嘴暗笑,忽然房门开了,瞬间所有人都闭了嘴,只有里边那个不识趣的还在哭得肝肠寸断。
女的继续发呆,男的骂得更激烈了。
“长这副模样也学人出来行走。”
“不不不,给贵夫人当个男伴还是好的。”
“瞪什么瞪?”
“爷替你问侯你……呃”
“……”
“杀人啦!杀人啦!”
“还愣着等死啊?快跑。”
所有人都跑了,只有掌柜的跪在地上,地上湿了一大滩。里边那丫吓得咬紧了唇,立马止了哭。
没骂完就得死?不会那么严重吧?这什么鬼地方啊?没王法了吗?
还好姑奶奶没问侯他家谁……
不过,貌似姑奶奶她已经成了间接杀手了,要不是姑奶奶她矫情,人家还在暖被窝里睡着流口水呢。
神土眉头皱了皱,对着那边叫。
“看够了,该出来收拾收拾那个,走人。”
“别啊!她还是娃儿……”
掌柜看来心肠挺好,听得里头的小姑奶奶感动得又想哭,不过还好,这次她忍住了。
她不当杀手,要当也要当管杀手的,管着他们只赚钱不杀人,然而她可以奢侈无度的花……
“报官吧!如实上报就行。”
听见他要报官,天赐也不想再为难他了。赶紧被窝里钻了出来,进了神士房间,正好打断了某人的痴心枉想。
掌柜确定里头那丫不会被“收拾”后,才赶紧下楼,命人速去报官。
“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报了官你的踪迹想知道的人都已了然了。不想那位永远成为静音,最好跟我走。”
“再艰难我也只去指定的地方。”
“哪怕那里是地狱?”
“是!”
“那就由不得你了。”
“别,出去了再一决高下,马上官家的大队就要来了。”
神士不语,见天赐已经很利索地收拾停当,不觉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很快,他们穿过满目疮痍的大街,又到了河边,洪潮未退,对面小岛只看得见随波隐现的树尖。看来他们只能走官道了,走到河道窄的地方再过去。桥那边肯定已经行不通了,他们赶到那官兵肯定正好迎上。
“别看了,你还能游过去,我带着这个累赘可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