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祭完毕,宿贵释然般站起,在他看来,只要道出事情真相,便是他做尽鬼蜮之事妻女都会理解他原谅他的。
转过身正想过去与北野云辞行,顺便跟他谈谈更深远的事。北野云的能耐经过这几个晚上的悄悄跟踪暗查,他已略知一二了,他害怕北野云会中途变卦,把他甩了跑掉,那他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没想转过身来差点吓厥过去,险些儿撞北野云的胸膛上去了,北野云虽说才到束发之龄,个子却俊朗颀长,比宿贵要高出半个头。
宿贵抬头迎上北野云森然的目光,心里一震,他想躲开,却又抬不开头挪不动脚。
“你过来,我们聊聊……”
没等他同意,北野云把他拎起来般,往外便走。宿贵也是学过武功的人,不过他那点功夫在北野云这里只能算是花拳绣腿。
见北野云这样,宿贵心想这次完了,这小子怕是什么都听到了。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装着无事的样儿试探着问:
“公子什么时候来的?都不叫宿贵一声儿。”
北野云瞟他一眼,随即笑了,心想到这时候还装,倒真是个神棍。那便装罢!再过一阵子,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要按着公子我的意思演下去了。
“才到,怎么了?”
来到来仙阁,北野云把他松开。听北野云的意思是他什么也没听着,宿贵倒是淡定了不少。这便悠然坐下,静观其变,这刻的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北野云说他什么也没听着,可他的脸色并不像什么都没看见的状态。
“公子,宿贵这一走,得数月后才能回来了,咱们首次合作,公子可得留下些物件作信什么的。”
“哦,你倒是提醒我了,物件儿是肯定有的,你等着……”
北野云煞有其事地进入内间捣弄了一阵子,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个把把握着,宿贵从未见过这样的把把,只盯着不眨眼地看。
那东西小巧得只有掌心大小,精致小巧,晃动间还闪烁着黝黑的精光,仿佛是暗夜里的星辰般,分外耀眼。
把把握在手里正合适,看北野云把食指扣在把环里不停地转动着,又抬起来试着对他眉心比了比,嘴里还“嘣”地叫了一声儿。
“公子,这是什么东西?恕宿贵眼拙,还从未见过这东西。”
“这玩意里边,有个宝贝是要送你的,你拿了它以后,保准咱们合作愉快!”
“那一定是个好东西!”
“你说你眼拙真是过谦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闭上眼,让我给你种宝贝;二是睁着眼,同样的让我给你种宝贝。”
北野云面上没有表情,宿贵自不知他要玩的哪一出,当然就不会乖乖地任他摆弄了。
“不闭眼也行,只能证明你是个勇敢的……”
没等宿贵反应过来,北野云已然点了他的穴道控制了他,宿贵动弹不得却能看见北野云在干些什么。
只见他把把把上头拉开,里边出现一个小坑槽,接着北野云从一个锦盒里掏出一个水晶片模样的东西,放进把把坑槽里,手一拍,把把便恢复了原样。
“这是意念控制的芯片,知道吗?装上它,你想到什么,我便能知道什么,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不着你。自此,你去到哪,见到什么,想要做什么,我都能一一知晓。所以,这是我给你最好的信物了,你可喜欢?”
宿贵想摇头,但动弹不得,只有眼珠子在骨碌碌地转,表示极度抗拒。
“抗拒没有用了,这东西啊!只在罪大恶极的人又或者做卧底的人身上才会使用。而你,会是这个时空里使用的第一人。
哦!对了,你记住,别想着找人把它挖出来,没有对应的仪器,便是把你身上的肉搜刮完,也找不出它来。
相信我,宿贵,你的罪恶已然尽头了,未来你的所有动向,都得按我的指令去做。所以,别担心我会抛弃你。”
宿贵眼珠子瞪成了猪肝色,但没用,在北野云眼里,他已经是一个罪恶的傀儡。为了私欲,竟连一个才只懂得嗷嗷待哺的婴儿也不放过,便是多年以后,还为了这个恶念想继续祸害人间。像他这样还有点用处的蠹虫,便让他用这样的方式还债吧!
便是已身处不同的时空,北野云还是北野云,他不会容忍一个心怀罪恶的傀儡如此横行。
他偏执善念,不去杀他,是因为他始终感觉得到,似乎有一个人,跟他如今一样,便是自己身怀绝技,也绝不居高而无所顾忌,视生命如草介。
就如凤哥儿的主人般,想必也不是残忍地随意去改变它们原有的生活状态的,看凤哥儿对她的依恋程度,那是像极了得救者对一个再造者的崇拜啊!
只有到了它们自然生命的尽头,给了它们再生的机会,让它们有机会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享受它们舍不得的一切美好,这就是她给予它们的希望。
只有身处同一个境界,才会懂得彼此的用心。未能杀宿贵泄愤,北野云并未感到遗憾,把他变成另一个有用的人,跟杀死他已无区别,所以当他决定要对宿贵实施安装控制芯片时,他的心是明朗的。
改造他,是为了控制他的罪恶,是教会他正确地学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便是到最后一刻,宿贵仍想着如何摆脱北野云的“改造计划”,想要继续他的篡夺大梦。所以他宁愿把自己气晕过去,也绝不接受命运如此安排。
“嘣”地一声,芯片已成功植入,植入芯片的宿贵还要昏睡上两天才会进入适应期。这个时期,北野云得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动静,稍有不慎,他是会没命的。为了尊重生命,这两天他会放下所有,专心侯着他醒来。
便是他不想按着师傅的意愿走,但平息罪恶之事,他还是乐意去做的。他不能因为某些怨念,而漠视自己心底的呼声。
就像师叔说的,他一直都是个善良的孩子,他干不了离经叛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