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此召唤您的降临，您既是天也是地，您比天上更高，您比深渊更低，您既伟大又渺小，既光明又黑暗，既炎热又冰冷，既无处可寻又无处不在，您是最高的天，您是最厚的地，您是万物永恒的开始与不变的截止，您的光辉照耀我们，您的身躯承载着我们，您的存在既穿越过去又蔓延未来。我们在此向您献上我们微弱的声音与渺小的心意，并奉上我们最后的祭品，穿越时空的维度与因果的循环，抵达伟大的超越者您的身边......”
祷文并不是很长，一分钟都不到就念完了，为首的年轻人跪伏在那个摆好祭品的场地前，身后跟着装模作样地跪了一地的衣着破烂的民众。
奥利维尔就站在他们身边，用遗憾的目光抱着怀看着他们，隐身的效果不是这些没有接触过魔法的普通人能看得穿的，他就算再在这里待几个小时，哪怕跑到他们面前得瑟他们该认不出来还是认不出来。
怎么评价这个祷文呢？没有出现神的职能与神的名字，连相似的称号都没有，只有一大片似是而非的描述，这群人该不是被耍了吧。
不拜祭不召唤邪神就不算邪教徒，对十圣会而言这些人都只是一些脑子不好的笨蛋，就算是想要作死都是王国内部事务，自己不能插手管理。
话说，看着眼前的白菜，土豆，井水，瓦罐...要是放在实验室里就只能叫做一地的破烂，这样的东西真的能够召唤出来什么吗？
“足够了。”
一个低沉而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在奥利维尔脑海中响起。
“你是谁？”
激动之下奥利维尔差点想要掏出歼击杖开打，然后立刻又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既然他直接和自己对话自己都发现不了他在哪，现在掏出武器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不是听到他们召唤我了吗？”
“你就是他们召唤的邪神？”奥利维尔想了一下然后乐了“只有这样的祭品居然都能把你召唤出来啊。”
“没错，足够了，至于我是不是邪神先另说，反正称呼什么的也无所谓，你可以随意。相反我对你很感兴趣，让我们聊聊天吧。”
“你想要干什么？”
“不对，不应该这么问，这个问题太愚蠢了，我看了你脑海中对邪神的定义，这样的问法你最多只能得到邪神的谎言，如果他要告诉你实话，只能说明他认为你死定了，所以你该换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回应他们的召唤，反而和我说话？”
“这是个好问题，但是也有一点你误会了，我已经回应了他们的召唤，不信的话你可以过两天再看看他们的变化，虽然我觉得今天晚上他们就死定了。”
“没错，既然召唤出来了，他们就是邪教徒，我不可能等到他们造成危害之后再去处理，今天晚上这里的所有人都必须被消灭干净。”
“当然，这和我看到的未来一模一样。至于你说为什么和你说话，只是因为和你说话方便，至少我们之间可以正常交流。”
“啊哈。你想说什么呢？”
看来这些人还真是可怜啊，明明召唤出来了邪神的意志，但是因为自身精神力不够，所以完全无法和邪神交流，反倒是自己这个全程围观的倒像是主角一样。
“我对你非常好奇，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呢？这块地区在我看来完全不足以容纳下你的存在，你到底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我不知道”奥利维尔无奈地叹了口气“本来十圣会总部已经向我发出了邀请，但是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是因为你的老师吗？”
“没错，但是我知道这不可能是全部的原因，我的老师不是死在这里，具体而言我也不知道他死在哪里。这里只是我之前上课的地方，明明只在这里过了一年的，相比之下在白塔我待的时间要更长一些，但是我就是想要留在这里，为此还特意找了一个项目来研究。现在研究完成了，按理来说应该去往别的地方了，但是似乎还有个声音在告诉我我要留在这里。也许真的我已经离不开这里吧。”
“哈哈哈，人们虽然出生在摇篮里但是不会一直生活在摇篮里，过去哪怕再温暖也是必须要舍弃的。我在你的记忆中看到你总是这样想要劝自己离开，但是不对，你找错方向了，那个劝你留下的声音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你留在这里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与你的老师无关，与你的王国无关，与你的情人无关，甚至与你自己都无关。”
“那到底是为什么？”
“看起来我成功引起你的好奇心了呢。”
“我好奇心一向很强，不用你引起也一样。”
“不，当然不能这么说，没有好奇心的话你可不会和一位你眼中的邪神说话，更不要说寻求这个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答案。”
“我在想，你肯定不是一般的邪神吧。”
“当然，你也听到那些祷文了，凭你的见识一定会发现其中的问题吧。”
“没有神名，没有职能。”
“不不不，你想的这些我在翻看你记忆的时候早已经留意到了，但是那并不是我想说的，你再好好想想。”
奥利维尔沉默了一下“没有意义。”
“这样说真的好吗？我可是被成功召唤出来了。”
“没错，就是没有意义。言语本身只是真实的近似而不是真实本身，祷文之所以可以用来召唤是因为它强化了召唤者印象中对召唤物的描述，这种描述的词语越多就会越精确地定位到被召唤的目标上。但是刚才的召唤文都涉及到了非常高深的知识，而且还都是反常识反直觉的知识，凭这些普通民众的理解能力，每一句话都会和自身相互抵消。全文总结起来只有一句话，他们在召唤。”
“所以说？”
声音突然显得很有兴趣的样子。
“所以说...召唤你的是我。”奥利维尔觉得嘴里充满苦涩“在这里的人只有我能理解祷文并进行顺利的描述，也只有我能付出足够的代价，所以你只会和我沟通。”
“哈哈哈，如果你这样想的话我可真是方便太多了，但是代价什么的完全不需要，你也不用担心以后不经意间会召唤出我来，当然想要把我赶跑很简单，只要我觉得无趣了自然会离开。”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不要紧，不过你知不知道你马上就要死了？不用回答，我很清楚你不知道。”
“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方便，但是不要这样说，代价这个词用的好像我们要进行什么交易一样，对我来说你面前这块法阵都足以召唤我，你觉得我还需要什么代价吗。不过不要任何代价又显得非常的奇怪，让你难以安心，这样吧，你手里的歼击杖如何？”
“原来如此，但是我突然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觉得我现在最宝贵的是什么？”
“你总不会说是那把歼击杖吧。”
“当然不是，不过我想你应该看不出来吧。”
“你怀疑我？”
“不，我非常确信你说的是真的。”
“那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如果你连我现在能给你的最大帮助都看不出来的话，我又该如何相信你能逆转我必死的结局呢？”奥利维尔摇摇头“不，不能这么说，好像我对你有所期待一样，你几乎错过了我最想要的全部，如果你能够翻看记忆的话，不可能会错过的，所以应该是另外有什么屏蔽了这些，我想就是那封邀请函吧。你真的知道那封邀请函吗？”
“我当然知道。”
“不，你不知道，不然你可以直接明说了。我不会问你，也不会听你说，沟通是相对的，你能够传达给我信息，想从我这里获取信息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说的话我回想起来邀请函是什么样子你就会知道邀请函是什么样子，这种问题完全不靠谱。”
奥利维尔拿出歼击杖敲了敲地面，眼前的场景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奥术视觉里一个淡淡的身影出现在了祭坛中央，无数条透明的线连到了那些村民身上。
既然已经发现了敌人，奥利维尔索性就不再保持沉默了。
“我今天早上还怀疑过这里的亡灵和混沌双重污染，简直像是人为加重了一样，但是这完全不应该啊，难道说真的有一个魔法士级别的人物在这里自杀了吗？看到你之后我明白了，如果这个魔法士级别的存在本身就是由亡灵和混沌两种元素构成的，那么哪怕融入到里面影响也不大了。”
“奥利维尔，你个蠢货。”
“前辈们说不要和邪神交流，这些人最擅长发现别人的弱点，如果不是被那封邀请函屏蔽了那些关键点，相信我一定已经被你拉拢了吧。想要这把歼击杖，不错，史诗级法杖，拿去重铸身体的话你会得到一个非常大的强化，但是那都没有任何意义。”
“你死定了，除了我没人能够帮得了你。”
“不与邪恶同流合污是我们每个人应尽的义务，我身为十圣会直属法师，早已有了死亡的觉悟，战争从未结束，所以不要拿死亡来威胁士兵啊。”奥利维尔伸出手隔空抓向了那个淡淡的虚像“奥术魔法师一直被人嘲笑的一点就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因为我们只能对付魔法师，具体而言是只能对付魔法，敌人只要不用魔法我们就是毫无作用。”
他猛地握紧了手，虚像开始剧烈地扭曲波动，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但是面对你们这种混沌元素生物我们就有着非常强的碾压性了，你们本身就是魔法的一种，居然还敢在这里出现，混沌期间的不死性让你们变得傲慢了吗？”
“达克尔！”虚影发出了最后怒吼“迟早有一天你们会和我们一样！”
“啪”
“废话真多。”
虽然活着时可以发出震耳的怒吼，但是死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气球被扎爆的声音，混沌元素生物在面对奥术法师时真的是天生劣势。
奥利维尔看着一同被捏死的一地尸体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歼击杖轻敲地面，转身离开。
大火迅速地吞没了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