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飞鸟倏忽而过,很快便飞到了洛绒牛场上空。
牛场上二十几人慌忙逃窜,格外狼狈。
突然有人大叫道,“看啊,天上又多了一只鸟。”
众人大惊,抬头望去红色巨鸟已经飞入了云层之中。飞鸟出现的瞬间,天空中厚重暗沉的乌云顿时红光大作,草场上湿绿的空气暗流涌动,在红光照射下反射出金属般诡异的光。
双鸟相汇,发出一声又一声啼叫。青鸟啼鸣低沉,红鸟啼鸣高亢,声声哀怨婉转,如泣如诉,彼此间仿佛在互相倾吐着不知名的情愫。
轰—古道旁的岩崖轰然开始倒塌。夏诺多吉前的石峰被锋利的闪电劈开一道不规则的裂痕。暴雨哗啦啦地冲刷着半山的岩石,高原上岩层地面的土质本就比较稀松,很快稀疏的尘土便汇聚成沙流,卷起滚滚砂石,沙流如魔鬼般张开血盆大口一泻而下,如万马奔腾之势,气吞山河,将山间的灌木,树林,爬虫,野兽全部吞噬…巨石接连砸落,泥石流瞬间将将山谷堵塞,通往外界的古道也被摧毁的一干二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山间野兽的哀鸣响彻山谷。
有七八个争先恐后,慌忙逃窜的游客没来得及躲开。山间坠落的巨石,树木,便直接将人砸倒在地。他们还未来得及悲咽,眼前一黑,凶猛的石流就已经把他们蚕食干净。
“看啊!”被劈开的山崖上居然有壁画。”威尔士背上的唐鹤德惊呼,手指着刚才断落的山崖。
刚才泥石流一泄如注,莫一帆早已停下脚步,还在庆幸逃过一劫,朝着唐鹤德手指的方向望去。被闪电劈落的石峰下整个山岩亘体上画满了佛教人物,让人为之惊叹。
黄云璇惊叹,让莫一帆赶紧将自己放下,神色激动地说道,“这壁画中的佛像栩栩如生,均以朱红通身晕染,低处深而暗,高处浅而明,技艺精妙,实在是巧夺天工。”
以人类现在的科学技术,能够在这样的山体上作出如此精妙的画作几乎已经是不可能,更何况这片壁画是绘在了群山的内部!
这片藏域实在是带来了太多的震撼,威尔士,路歌,莫一帆几人面面相觑。
这世界难道真的曾经有神存在?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他们现在又去了哪里?
前面几个侥幸逃过一劫的人看着眼前惊险的一幕幕,心理既庆幸,又绝望。哀,怒,悲,恨,各种感情相互交织,有人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人埋着头低低啜泣,有人恼羞成怒咒骂上天不公,还有人掏出手机发了疯似的拨打求救电话,却发现通信系统紊乱……
世间百态,此刻尽露无疑。
两只巨鸟在半空中头尾相交旋转,顺时画出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此刻,突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双鸟画出的圆形法阵下天空突然撕裂开一道质朴肃穆的古门。
古门庄严的树立在苍穹之中,立于两边的门口呈圆柱状,两端的柱身盘旋着青铜巨龙,巨龙虎须鬣尾,身长若蛇,有鳞似鱼,有角仿鹿,有爪似鹰,体态矫健刚劲,似奔腾在云雾波涛之中。古门上檐亦是一块青铜牌匾,上面雕刻着几个大字,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岁月沧桑,已经看的不是那么分明。
古门缓缓开启,发出厚重的声响,门的另一边是一片深邃无尽的黑暗与未知,散发着冰冷与可怖的寒意,让人望而生畏。
这扇古门无疑并这个世界,古门的另一端无疑是另一个未知的世界。今天,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这扇大门才出现在了这里,联通了原本互无交集的两个世界。
莫一帆惊诧,自古以来世界各地就有着许多关于门的遗迹,而这些遗迹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往往都与时空交错有着密切关系。
十八世纪中叶时,就曾有欧洲探险家声称在玻利维亚西部的古老堡垒遗址发现了一扇通往神之地的太阳之门。
而伟大的科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也曾大胆地提出过“虫洞”理论。简单的说,爱因斯坦认为“虫洞”是一种可以连接宇宙遥远区域的时空细管。在一定情况下,平行宇宙和婴儿宇宙能够借由“虫洞”这种载体相互契合,从而连接起来发生时空旅行。
半空中,寒冷空气的随着双鸟的交合旋转,疾速形成一个漩涡,其状逐渐由小变大,很快一个漏斗状,上大下小的龙卷风便开始席卷草场。龙卷风由地表深处一直延伸至古门外的世界,没有人知道这股狂暴危险的飓风的终点一直通向了哪里,很可能也没有终点。
“是龙卷风。”有人仓皇大呼,“快跑啊。”
“怎么跑?你给爷跑一个试试…”一个瘫坐在地上的二十五岁左右的大胖子崩溃喊叫,“妈妈,我想回家,我还没有女朋友…”
周围的空气迅速向龙卷风涡旋的底部流动汇聚,而后绕着轴心高速旋转,地表的砂石,枯木被空气吸入龙卷风当中,然后是帐篷,野兽,人类,而后被吸入的物质沿着地表稀薄的空气绕着龙卷风的中轴快速旋转上升,一直被送入门外的世界…
洛绒牛场上方黑云笼罩,天穹中交替闪烁着诡谲的青光,红光。龙卷风威力巨大,越发的暴厉恣睢。没一会功夫,龙卷风的体积便又膨胀了一倍。他像是一只张开血盆大口,贪得无厌的远古凶兽,并不着将猎物囊吞而尽,而是从容不迫地审视着着猎物挣扎,悲怆,最后心如死灰放弃抵抗落入虎口。
2014年曾有新闻媒体报道过“青海湖惊现龙吸水”的景观,引得众人惊呼“神迹在世”。
科学家解释到,龙吸水只是龙卷风出现在把湖面将湖水吸起,但当时青海湖龙吸水发生时,不只是一处,而是在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出现了九柱龙吸水的奇观。
九柱龙卷风接天而起,可想当时的场面多么恢宏壮阔,甚至还有目击者声称亲眼看见过云层里有宛若长蛇的不明生物在穿梭游动,又为这则新闻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数年前,青海湖上空那出现的不知名的生物会不会和此刻洛绒牛场上这两只盘旋的巨鸟有会不会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呢?莫一帆想到。
如果真的存在时空的交错穿越,必要需要耗费大量的能量,会不会?莫一帆猜测到。
然而,就算真的探寻到背后的本质又能怎样呢?
在自然面前,人类的存在微乎其微。很快,暴烈的龙卷风便会将他们吞食殆尽。
现场的一行人一片狼狈,面对死亡,很多人久久不能平静。
“是时空门,原来他真的存在!”唐鹤德从身后的包里,掏出一块深灰色的石板。
唐鹤德双手颤抖地摸着石板,嘴中喃喃道,“是真的,都是真的!”
莫一帆几人围上去,石板上画着一道石门,石门上两只鸟盘旋飞舞,画的下方是一串看不懂的古印度文字。
唐鹤德向众人解释到,“这上面的文字是古梵文,石板大致的意思是说当双鸟降世,天生异象,山河破碎,会出现一道时空门,时空门吞噬万物,吸取能量,因而能够连接时空。”
唐鹤德既兴奋又愧疚,他对自己的妻子说道,“云璇,我对不起你,这次时空们出现证实了我一直以来的猜想。但没想到却因此也害的你要跟我一起丢掉性命,是我害了你。”
黄老师泪眼婆娑,“臭老头子,是我自己坚持要来的,你不要愧疚。咱俩今天还能死一块,多少夫妻都不能像咱俩这样,唯一遗憾的是你答应给我的婚礼还没办。”
两人并没有互相安慰,心理竟然没有一丝侥幸。眼下的局面,两人都知道被时空门吞噬已是定局,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死亡,与其选择逃避,不如坦坦荡荡地面对,好好珍惜剩下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时光。
吞噬万物么?路歌听完心神一动,紧紧握住莫一帆的手,转头望着莫一帆说,“没想到我最后还能和你死一块。”此刻的路歌长发如瀑,弯弯的柳眉下一双眼眸灿若繁星。
莫一帆沉稳地握紧路歌的手,只是温柔地说道,“别怕。”
整座牧场都剧烈的晃动起来,三座雪山如鼎的三足傲然伫立,覆满千万年冰雪的山巅之上,折射出幽幽的光相互连接,明暗未定,构成了一个壮观的三角法阵。而三角阵的中心便是那山古朴壮阔的大门。
霎那间,巨大的引力便将众人全部吸进了龙卷风当中,莫一帆紧紧拉住路歌的手,两人被大风挂起,像是天地间一粒小小的微尘飘荡起来,一阵天旋地转。
暴烈的飓风瞬间侵蚀着肉体,撕心裂肺的疼痛如万箭穿心,莫一帆狠狠咬紧牙关,额头渗满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无力,眉毛柠作一团,鼻翼一张一翕呼吸急促,身体虚弱,意识模糊,可攥着路歌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微凉的光从莫一帆的胸口扩散开来,点点的暖意瞬间滋润着莫一帆的心田,竟轻轻地将莫一帆包裹起来。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莫一帆意识渐渐清醒。他轻飘飘地浮在半空,身上被飓风刮裂的伤口奇迹般地开始慢慢愈合,周遭气压带来的紧迫感与压力也荡然无存…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一帆诧异到。
微弱的金光从莫一帆的胸口渐渐扩大,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护罩。护罩内奇异曼妙的能量波动不断治愈着莫一帆和路歌。
——是吊坠
莫一帆赶紧从外套中掏出吊坠,放在手中仔细观察。原本吊坠中合拢的三圈金属环此时已经开始交替旋转,构成了一个能量球,球心,而原本镌刻在吊坠上的司南此时已经腾空飘浮在球心位置。
匪夷所思,莫一帆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幕,但很肯定这串林清送给他的吊坠在此刻保住了他和路歌的姓名。
路歌漂浮在能量罩中,陷入一片沉沉的昏迷,吊坠并没有治愈她的伤口。
很快,能量罩便攀着龙卷风向上飞去,冲进了伫立在天穹的古门内,卷入了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古门的门匾上赫然写着几个甲骨文字“南天绝境”。
与此同时,青色和红色的巨禽也单脚踏破云层,拍打双翅如利箭般直冲而下,进入另一个时空。
而后古门凭空消失。
云层破碎后,狂风骤雨骤然停止,黑压压的天穹一下子放晴,尽显一片蔚蓝之色。刚才还暴怒大作的龙卷风戛然而至,化作一片青烟,随风消散。
如此荒诞离奇的一幕就这样消失了!一切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只是草场上横尸遍野,又真真切切地印证着这一切不只是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