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夏木果的眼睛又红又肿,这就是哭多了的下场。她走出卧室,嫂子正给他们准备早餐。
“嫂子。”夏木果赖在嫂子身边挽着她的手臂。
“怎么样?睡一宿觉感觉好点没有?”嫂子问。
“我眼睛疼死了。”夏木果在嫂子身边撒娇。
“我看看。”于畅扭过脸去看了看夏木果的眼睛,红肿的厉害。“哎呀,一会儿给你用热毛巾敷一敷吧,都肿起来了。”嫂子心疼的说。
“嫂子,我心里很郁闷怎么办?”夏木果问。
“果果,要不就出去旅个游吧,反正现在你也没上班呢,有时间出去玩玩也挺好的,还长见识。”嫂子提议。
“我一个人懒得去。”夏木果转了个身坐了下来。
“要不然让你哥请假陪你去?”嫂子说。
“算了吧,我俩还不吵吵一路啊。”夏木果说。
“你哥你们俩就是冤家,不过说真的,你哥最在乎的人就是你,他就那种说话方式,你也体谅体谅,你知道吗?昨晚你哥一宿没睡好,就因为你跟袁哲的事儿,他这人有事儿爱往心里去,他其实特别心疼你。”嫂子说。
“我也知道我哥疼我,我父母走了以后,他完全可以不管我的,可是他把我这个妹妹当孩子似的管着,我又多了个烦人的爹。”夏木果笑。
“傻丫头,你还笑。去叫你哥起来,吃饭,要不上班迟到了。”嫂子说。
“好。”夏木果窜了出去。
哥哥嫂子都去上班了,孩子又被嫂子送到了她妈家,家里又只剩下夏木果一个人了。本来想过几天再找袁哲谈谈的,可是她今天就意外的接到了袁哲的电话。
“果果,你没事儿吧?”袁哲的声音低沉,听起来他的心情也是差得很。
“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你不是不搭理我了吗?”夏木果没好气的说。
“果果,我今天才到北京,我想看看你,可以吗?”袁哲问。
“好吧,反正我也正好有事要跟你谈谈呢。”夏木果说。
“果果,你是不是真的想跟我分手?今天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分手的事儿?是吗?”袁哲问。
“咱们俩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指望我再跟你在一起吗?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你要是觉得有必要见面咱们就见一面,你要是觉得没有必要了,咱们俩就这样算了吧。以后咱们也不要再见了,也不要再打电话了,就当我们是最普通的同学就好了。”夏木果心被揪的生疼。
“果果我想见你。”袁哲的声音带了浓重的鼻音。
“那好,今天白天有时间吗?”夏木果问。
“我现在就有时间,你出了好吗?我们在我们学校门口见。”袁哲说。
“干嘛要去学校门口?挺远的?”夏木果有些不愿意。
“那里是咱们两个开始的地方。”袁哲说。
夏木果的心狠狠地一颤,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分手的夏木果突然又不忍心了。“我不想去那里。”夏木果拒绝了,她不能让自己刚刚建立起来的决心崩塌掉。
“果果,求你了,去吧,你去了我同意分手就是了。”袁哲的声音。
夏木果深吸了一口气,不想无限期的把这事儿拖下去了,她只能答应下来。
夏木果从家里出发,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袁哲其实就在那里等着她呢,他知道夏木果一定会来,这是他们梦开始的地方,也是梦结束的地方。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夏木果走到了现在大门口等着他的袁哲面前,袁哲面容憔悴,一看就是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我跟我妈打了一架跑回来的,我不想我妈那么对你,可是,不管怎么样,她始终是我妈妈。”袁哲低下头去。
“父母是没有选择的,但是女朋友可以选择。咱们就此结束吧,你去找一个你妈妈喜欢的女孩子好了。最好让她给你介绍,省得到时候她又不满意。”对于袁哲的妈妈,夏木果是有怨气的。
“果果,要不然咱俩在北京把婚结了好吗?”袁哲抬起头来。
“你开什么玩笑呢?我不可能去跟一个家里人都不接受我的人结婚的,哪怕再爱。我还有骨气。”夏木果说。
“可是,真的分开,我们都会难过。”袁哲说。
“这种话就不用说了,谁分手不会难过啊?挺一挺就过去了。”夏木果的眼睛里有了泪光。
“果果,我想你了怎么办?这里有我们三年的感情。”袁哲的眼泪落了下来。
夏木果背过身去,让自己背朝着美丽的校园:“放手吧,曲终人散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什么是可以永远不散场的。”
“好,果果,既然你铁了心要分手,我同意,但是我有个请求。”袁哲抹掉眼泪。
“什么?”夏木果问。
“咱们俩在校园里走一圈,然后我送你回家,从此以后咱们谁也不再找谁,可以吗?”袁哲问。
夏木果回头看了一眼校园,她知道袁哲的用意,这里有他们所有的回忆,他想她跟着他回忆一次,如果能有机会挽回更好,如果没有,就只当是回忆了。
“走吧。”夏木果抬脚就往里走。
袁哲追上她,轻轻的牵起了她的手。双手触碰,夏木果轻轻的闭上了眼睛,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或许该当成美好的回忆了。
第一次相识的地方是在科技楼的教室里,袁哲推开那间教室的门,此时正好没有人上课,但是教室里坐满了自习的师弟师妹。
夏木果看了袁哲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相识的那一天平淡无奇,但是,夏木果阳光的笑容却让袁哲一下子喜欢上了她。
操场旁边的公园,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的地方。重新坐在了湖边的大石头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夏木果记得那天晚上的一切,那天的袁哲紧张的冒汗,当他说出要夏木果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夏木果一下子就笑了,她说她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好久了。深情的相拥,青涩的初吻,都在这一夜里显得那么的珍贵。
“果果,再吻一次可以吗?”袁哲提出了要求。
“袁哲,我觉得,我们还是不要了。”夏木果的回忆戛然而止,她拒绝了袁哲的请求。
“对不起。”袁哲叹了口气。
“走吧。”夏木果站起来朝前走去。
校园后门外的小树林里,那是学生们称之为情侣林的地方,因为只要到了傍晚,那里面都是约会的小情侣,他们卿卿我我,难舍难分的样子,在昏暗的月光下显得特别有意境。这也是恋爱期间夏木果和袁哲经常会去的地方,而他们俩的第一次,居然也是在这小树林里完成的。
“记得那时,杨柳依依,你我相约,花前月下……”夏木果轻吟。
“果果,以后再也没有那样的爱了。”袁哲又有些动情。
“其实人这一辈子,怎么过都一样,只不过心里要过得去。我们不能活在回忆里,我们应该为了未来的美好活着。”夏木果说。
“可我满脑子都是回忆里的你。”袁哲说。
“袁哲,送我回家吧。学生时代的美好抵不过现在生活的无奈,没办法。”夏木果朝着校门走去,走的那么决绝。
“果果,我爱你……”袁哲一声嘶吼。
夏木果的脚步瞬间停住,眼泪喷涌而出。她再也忍不住了,这一路对于她来说就是折磨,她能不愿意跟袁哲继续走下去吗?她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吗?她不能……
夏木果在原地蹲了下去,双臂抱住膝盖,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她哭了,哭的很委屈。
“果果,我爱你,我爱你……”袁哲奔跑过来,使劲儿的搂住夏木果。
“你别碰我,你别碰我……”夏木果用力的推开他,一股巨大的后坐力让夏木果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夏木果的眼泪不停的往下落,不知道是不是摔得也很痛。
“果果啊,为什么相爱还得分开啊?”袁哲也坐在地上哭。这俩人的狼狈样子,让过往的学生以为他们是学校里吵架的小情侣。
不知道哭了多久,夏木果果断的站了起来。“我走了,祝你幸福。”她的语气很决绝。
“果果,我送你回家吧。”袁哲也冷静了下来。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你回去吧,你也该休息休息了,别跟你妈吵架了,不管怎么样,妈妈是爱孩子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祝你幸福。”夏木果朝着大门跑去。
“果果……”袁哲再一次喊她。
而这一次,夏木果没有停留,更没有回头,她一直跑到了公交车站。
公交车上,夏木果缩在角落里看着汽车驶离学校,越走越远,眼泪不由自主的又一次落下,她的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这一次,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果果,你要幸福……”望着远去的车,袁哲默默地说出这句话,只可惜,夏木果听不到了,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