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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请叫我监军大人(下)

离别日子的天气总是不太好。瞧,前几日明明还是阳光明媚,偏偏到了今日却成了阵阵小雨。古人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艾潇潇又加上了些衣物,照着春红和碧萝的意思,反正有和珅,到了兰州又有福康安,干脆就穿女儿装,借那些歹人几个胆子,也不敢来犯。可是艾潇潇的想法却是不同,和珅的武功并不高,福康安又远在兰州,这一路的行程有谁能负责?女儿装怎么地都是有些不便,还是扮作男装,做什么事都能大意些。拗不过主子的两人只得扮作了艾潇潇的侍从。三人收拾停当,艾潇潇又将曦羽阁的事务同其他人讲了清楚,这才打着伞朝着宫门口走去。

远远地,宫门口,立了两三人。艾潇潇本以为是和珅,可是转念一想,以礼仪而言,和珅是绝不会走到宫里来的。随着步伐越来越近,竟然是和嘉。虽然艾潇潇出任监军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宫里,但是为了不让别有用心之人做文章,艾潇潇离开宫里的时辰未透露半分,就连晴儿都不知道。只是和嘉是如何知晓的?

“你怎么呆呆的?”和嘉看见艾潇潇愣住的呆呆的可爱表情,不由宠溺一笑,主动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是不敢相信我会来送你?嗯,不对,你是不敢相信我居然知道你离开宫里的时辰,对吗?”

“这宫里哪有你不知道的事儿?肯定是我身边哪个嘴巴不把门儿的说了吧?”艾潇潇快速收起了惊讶的表情,随即释然,瞥了瞥身后的春红和碧萝。只见碧萝脸涨得通红,将头埋得很低,这事儿说来也确是她的锅,她同和嘉身边的贴身宫女乐茗私交甚好,昨晚乐茗本是奉和嘉的命令来曦羽阁请艾潇潇一叙,不巧昨晚银妃做局,请了令妃、老佛爷和艾潇潇,弄得艾潇潇很晚才回曦羽阁。碧萝被艾潇潇留在了曦羽阁,怕哪个格格妃子有急事,就这样,碧萝就和乐茗聊了会天,不小心就把明日艾潇潇的行程说了去。乐茗尽管嘴巴紧,但是也是个对主子忠心的主儿,回来便和和嘉说了此事。

和嘉用手指点了点她的太阳穴,叹了口气:“你呀,也别怪她。皇阿玛差贵喜让我接手你那差事,我可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昨晚你和我交代交代,可惜某人去应局儿,倒把我这接事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今儿我特地起了早,来宫门口等你,不曾想还被人嫌弃,我可里外不讨好咯!”

“哎哟,我的好四姐。我就一句话换你这么多心思。昨晚儿确是我疏忽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姐姐把事儿一直放在心上,潇潇很是感激。潇潇不瞒姐姐,如今这后宫的形势有些严峻,若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应付应付也就过去了。怕只怕漱芳斋和潇月斋有事儿,漱芳斋呢,牵扯坤宁宫,这潇月斋嘛,牵扯慈宁宫。若是真出了事儿,姐姐就往我这里推,说等我回来再处理。我也应姐姐,等兰州的事儿一了,我定快马加鞭的回来。”艾潇潇反手握住了和嘉的手,现在后宫的关系确是紧张,她也只是捡了重要的与和嘉说,还有像令妃如今怀孕,各宫的妃子们盯得紧着呢,尤其是银妃,最近新得了乾隆的宠爱,又团得老佛爷欢心,可是洋洋得意、目中无人。

“什么快马加鞭?你若‘快马加鞭’的回来,岂不是辜负了皇阿玛的美意?”和嘉掩嘴一笑,“皇阿玛说到底还是疼你,你以为真要你叛乱去?还不是让你早日见到福康安,二人你侬我侬、和和美美的!”

“去你的!不过我还是得早些回来,把你累着了,皇阿玛不怪罪我,有些人的情哥哥可得怪我咯!”艾潇潇冲着和嘉做了个鬼脸,正值和嘉恼羞成怒想要伸手打她时,艾潇潇却眼疾手快看到了不远处等待的和珅,于是,边闪躲着边朝和珅跑去:“和大人,您来啦?”和嘉扑了个空,再一瞧,这小妮子已经跑得远了,也只好由着她去。

和珅看到艾潇潇向自己跑来,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用着十分关怀的语气说道:“八格格,您慢些跑,咱们不急不急。“待艾潇潇跑近了,和珅这才正正当当的行了礼,满脸堆着笑容:“八格格,辛苦您了,起这么大早,还要随奴才去一趟兰州府。车马已然备好了,您看咱们启程?”

艾潇潇与和珅打过两三次交道,对他的了解不深,再加上民间对他的评论不太好,她又同杜小月和纪晓岚走得近,听说过和珅的一些事迹,久而久之,自然就觉得和珅这人有些不太地道,因此,艾潇潇本能性的对和中堂有了防备。其实人是多面的,有好就有坏,有善就有恶,不然怎么说,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和大人,兰州府十万火急,用马车太慢了,不如用快马如何?”艾潇潇瞥了瞥身边的车马,好家伙,弄得跟出去玩儿似的。

和珅昨儿个走之前,特地去问了问十格格这艾潇潇的秉性,今儿一见果然是个爽快人,和纪晓岚一样是个做事认真的主儿。这是顺毛驴,得顺着抚,才能伺候得好,和珅了然一笑:“八格格一心公事,令人敬佩,一切听八格格安排!刘全儿,牵快马来,将这些马车都撤咯!”

“和大人就不必骑马了吧?潇潇知道,和大人有旧疾,不能长时间骑快马,和大人还是坐马车好了。虽公务紧急,但哪有和大人的身体重要,毕竟您是皇阿玛的爱臣,要是把您累着了,皇阿玛可得和我翻脸。”听得艾潇潇这番话,和珅也算是初步领教了艾潇潇,准确来说,两人都初步领教了对方的过人之处。和珅的细致周到让她瞬间明白自家皇阿玛为何喜爱他了,反过来和珅也觉得他以为的艾潇潇是那种刻板而教条的迂腐之人,却没想到真实的艾潇潇蛮有趣味的,宫里中规中矩的格格一抓一大把,但是有趣聪明的格格却少得打紧,怪不得在后宫里做掌事嬷嬷,还是不能小瞧了。

既然话已至此,和珅没有再推辞,自然也就坐上了轿子。接下来,艾潇潇便领教了和珅的威望。这一路,不断地有来自各地的书信和公文还附着各种礼盒汇给和珅,和中堂消息灵通,这其中门道不浅。依艾潇潇之见,那些礼盒和珅定是收了的,只是刻意避开了她。沿途的官员们更是个个谄媚之至,点头哈腰,就差跪着了,看来和珅的官威不小。尽管如此,艾潇潇还是不得不说,和珅的行事安排能力真的很强,到了什么地儿,吃什么菜儿,住什么地儿,都不用艾潇潇操心,和珅都提前打点好了,就像他经常走这些地方似的。

就这样过了几日,终于快到兰州府了。艾潇潇环顾四周,不由有些生疑。自古以来,只要有战乱,当地的百姓都是苦不堪言,逃难的逃难,躲藏的躲藏,带动了许多人被逼无奈而落草为寇。战乱比和平更能揭露人性,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按道理来讲,这兰州府的暴乱如此严重,到了这地界,应该有难民了才对,就算没有难民,破败之相也应该是有的,例如破烂不堪的房屋,可是完全没有,地界上一派和谐安详,丝毫没有战争遗留的痕迹。

眼见着前面已然有了些许人烟和客栈,艾潇潇心里越来越怀疑,她决定找个人问问。碰巧前面来了个樵夫,艾潇潇慌忙唤住,下了马:“哎,那位大哥等一等。”车马突然停住让和珅有些不耐烦,这么多天的舟车劳顿,谁都会有些脾气:“这怎么回事?怎么停了?”说着,从马车中探出了脑袋,却看见艾潇潇正在与一寻常百姓攀谈,下意识地捂住了嘴,还好艾潇潇没听见自己刚刚的不耐烦,不然可得多心了。刘全坐在马车的板子上回过头,小声地在和珅的耳边说道:“老爷,这八格格是在做什么?”

“这是你该打听的吗!”和珅厉声喝道,虽然话是对刘全说的,然而眼睛却始终看着艾潇潇的方向,似乎是想将艾潇潇看透。

“这位公子是有什么事吗?”百姓自然要淳朴一些,见到艾潇潇一派贵公子的装扮,不由笑了起来。

“我且问你,这兰州府不是暴乱吗?这里离兰州也不远了,怎么如此其乐融融啊?”艾潇潇打出了她的招牌微笑。

樵夫点了点头:“兰州府确是暴乱,若公子前两日来见到的定不是今日这番情景,昨日一早来了大批军队,听说是从驻守新疆回来的军队,不出半日就将暴乱平定了,进城的时候,兰州府里的官儿都亲自出来迎接,点头哈腰的。”

“新疆。。。”艾潇潇低头喃喃,随即正色的问道,“打头的将军叫什么?是不是叫福康安?”

“这我就不清楚了,只是听那府衙里的刘颂刘大人称他为富察大人。这位大人可真是年轻有为!”看着樵夫一脸崇拜的模样,艾潇潇不由撇撇嘴,这功劳可全让他抢了,风光也让他抢了。皇阿玛这只老狐狸,明明就知道福康安会比自己率先抵达兰州平乱,还让她来走上一遭,莫不是想让自己去替他“犒劳”功臣?怪不得临走时和嘉如此说辞,到底是旁观者,看得比自己清楚。怕是这和珅也是知道皇阿玛心思的,没准皇阿玛还给他下了道密旨呢。艾潇潇向樵夫道了谢,便向和珅的马车走来,和珅见状,慌忙下了马车,陪着笑脸说道:“格格,怎么了这是?表情为何如此凝重啊?可是刚刚那百姓冒犯了您?”

“和大人,这兰州府叛乱已定,看来这兰州府人才辈出,你我二人来迟了。话又说回来,既然兰州府已然恢复秩序,这宫里还有一大堆事呢,那潇潇就要回京了。”艾潇潇说着,便要翻身上马准备掉转马头。和珅一看,急了,想起皇上给他的密诏,说了无论如何都要把艾潇潇留住,不然就治自己的失职之罪,慌忙拦住艾潇潇:“八格格,您这是做什么呢?这叛乱虽定了,但是这善后之事还需你我二人啊,譬如受到了此次暴乱严重影响的百姓啊这些。您说是吧?再者说,此次到兰州是皇上旨意,怎么着也得去兰州,露个面,和众官员见个面不是?”

想来也是这理,艾潇潇犹豫了,如果此时回京城岂不是虎头蛇尾?皇阿玛问起来也着实理亏,再说了,福康安在这,近在咫尺,真的就不顾他了?随即艾潇潇便打消了念头,她大眼睛一转,对和珅说道:“和大人说的在理。但是呢,我有一个条件,从明儿进了这兰州开始,您就得听我的,这官员做的饭局我要参加,这官员谈话我也要参加,若是我不知,您有责任通知我,若是落下了一样,那我就要用我监军的权力咯!”艾潇潇知道和珅哪里是那么好欺负的,这样做也不过是挡了他大部分的财路,那些官员还是会小心翼翼地占尽时机的给他塞钱的。

和珅看着艾潇潇翻身上马,不由叹息了一声转过头上马车,欲哭无泪:好不容易没了纪晓岚这个拦路石,怎么摊上这么个小姑奶奶!

很快便到了第二日,今日的天气比前几日的好了许多,很久没出现的太阳老早就探出了头,在云端上支起了朝霞。兰州大大小小的官员们早就已经穿戴完毕,恭恭敬敬地候在县衙的院子里,打头的总督刘颂正来回踱步着,时不时往门口望望。不久,只见得一小队人马来到了门口,随即高大挺拔的身姿出现在了大门口,他战战兢兢、慌慌忙忙地迎了上去:“富察大人,您来了?”

“刘大人,各路官员可到齐了?”福康安面色冰冷,问话干净利落。

刘颂急忙回答,好像很怕福康安似的,连头都不敢抬:“启禀富察大人,各路官员已然到齐,只是这禁街的官兵是用县衙的还是用您的手下?”

“哼,”福康安冷冷一哼,刘颂的头又低了些,嘴巴紧抿,似乎十分紧张,“刘大人,你觉得呢?想想你这县衙中的官兵能兰州都护不了,如此愚蠢的问题也得亏你问的出口!”

“是是是,下官愚钝!”其实也不怪福康安生气,他当初平定叛乱,的确县衙的兵没出什么力,他们根本没有实战经验,而且自由散漫得很,就这样的兵如何护得住这兰州?福康安平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兰州总兵撤了,要不是这刘颂与和珅还有些联系,怕不是刘颂都要被福康安撤了。

“行了,刘大人,时辰差不多了,让他们去城门口吧!”福康安冷眼望了一眼刘颂,随即转身离开了总督府。待福康安转过了身,刘颂才小心翼翼抬了眼,福康安果然是名不虚传,自昨日平乱以来,这兰州府一日之内就变了样,本来还是风雨飘摇,转瞬就变得稳如泰山,好像暴乱从没发生,难怪皇上那么器重他,也怪不得福康安如此桀骜,这是有真本事啊。刘颂想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福康安如此年轻有为,可叹自己年过半百还在这做个地方总督,毫无建树。刘颂猛然灵光一现,这福康安如此年轻,倒还未听他娶妻之事,自家小女可是兰州出了名的美人儿,若是能嫁入富察家,觅得如此佳婿倒是甚好,到时候自己还愁不得志?有富察家族相助,再加上和珅协助,没准儿就能去京城做官了。他快速转了转眼睛,嗯,就算做不了福晋,做个侧福晋也已是感恩戴德。就在刘颂准备畅想自己的外孙叫什么名时,身边的官儿来提醒他该去城门口了,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出神许久,急急忙忙召集下属官员前往城门口。兰州偏向新疆,算是半个边关地带,消息自然闭塞,所以,刘颂根本不知道福康安和艾潇潇赐婚一事。

待刘颂等人到了城门口,却见福康安已然骑着马立于城门口了,他身着一身银色锦袍,剑眉星目,兵士一左一右的站着,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刘颂越看福康安,心里越觉得自己的想法甚好。因为福康安也是得了皇上旨意才来兰州平乱,所以他也是钦差身份,同和珅这个钦差平起平坐,他本是可以不到城门,毕竟这是地方官的礼节,只是他早到一日便暂管了兰州事务,和珅一来,他就要把事情移交给和珅,再加上他想早些见到她。

不久,果是看到和珅等人的踪迹。和珅因为碍于艾潇潇骑了马,自己怎么能还心安理得坐在马车内,自然也得骑马,一身官服,官派十足。而艾潇潇褪下了穿了好几日的公子哥装扮,换上了格格的行装,英姿飒爽的骑在马上,丝毫不输男儿的气势。眼见兰州府越来越近,城门口站了好些人。艾潇潇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难免有些紧张的咬了咬下唇,脸上随之有了几分羞涩感,略微靠后骑着马的春红将艾潇潇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故意驱马上前,悄悄地对艾潇潇说道:“格格,那里等候着的人应该是富察大人吧?”

“咳咳,是与不是又如何?”艾潇潇的脸愈发红了,可是她柳眉一竖,瞥向了春红,“我们此次来兰州是有公事要办,你不要天天想着乱七八糟的!”这句话到底是训斥春红还是劝告自己呢?艾潇潇说不好,她有些心虚地将目光避开了城门,干脆转移到了沿途的草草木木上。可是,兰州的深秋可与京城不同,还未到寒冬,树木已然都是光秃秃的了,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寒气。所以,根本就没有草草木木,艾潇潇自然是没注意到的,她的眼睛四处乱溜,心思却都跑到了城门口了。

春红知道自家格格又开始口是心非了,不由偷笑地住了嘴。

到了城门口,众官朝着和珅与艾潇潇行礼,福康安自然是在马上行了拱手礼,能让他福康安下马行礼的人除了他阿玛,就是皇上了。也是,福康安走到哪里都是别人冲着他毕恭毕敬行礼的。只等和珅、艾潇潇与福康安进了兰州城门,刘颂等人才慌忙上了马,跟在了后面。

全城的百姓都探着头,却无一人敢越过兵士站立的界限,他们都听说兰州要来个格格,觉得新鲜的很。艾潇潇一进城就觉得千万双眼睛如芒刺穿背。好不容易到了总督府,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到了门口,福康安率先下马,便来到了艾潇潇的马前,示意本要来牵马的小厮走开,随即一只手牵住了马缰,一只手扶着艾潇潇下马。兰州的众官员都看呆了,谁都知道福康安一向骄傲,怎么会帮八格格牵马?以福康安的性格,区区一个格格,就算是监军,也不可能这么做的。当然,和珅见到这一幕,不由感慨地喃喃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呐!”

“啊?和大人您说什么?”众官员们唯唯诺诺地问道。

“无事,无事……”和珅摆了摆手,脸上却是不可捉摸的笑意,他随即将那些官员们都归集到自己身边,变相是帮艾潇潇和福康安留些见面空间。

艾潇潇下完了最后一步,福康安环着她的腰并没有松开的意思,两人的距离很近,艾潇潇脸腾地一下红了,她小声说道:“福康安,这么多人呢……”

福康安满眼柔情,眸子里尽是她,见女人的脸红得跟三月的桃花一般,不由得轻笑起来,他轻轻回应道:“松开你可以,那你回答我,我走这些日子,可曾想我了?”

“我才不想你呢!”艾潇潇红红的小脸微微上扬,迎上了福康安的眼神,小嘴轻轻一撇。刘颂虽然也在和珅的四周,但是眼睛却一直瞥向福康安那边。当他看见艾潇潇在和福康安说小话时,心生狐疑,这个八格格的样貌并不输于自家女儿,又能够得到皇上信任,要知道除了杜小月身为格格参与朝堂之事外,还没有哪个格格能够染指朝堂的,艾潇潇此番以监军身份来到兰州,自然是不同寻常。而且和珅在与众官搭话,也没有进府的意思,想必是在等这个格格吧,福康安又亲自为她勒马,二人关系肯定不一般。想到此处,他满怀试探性的笑容走到了艾潇潇和福康安的面前,拱手行礼道:“八格格,您看是否进府,待下官好好招待您才是。”

艾潇潇一见刘颂,慌忙与福康安拉开了距离,福康安也没有勉强,从容的收回了手,脸色却并不好看,看来这刘颂倒是选错了时机。还没等艾潇潇回话,和珅也注意到了刘颂,走了过来,笑呵呵地解围道:“刘大人,准备做的不错呀,可别让我们失望才是。格格,那咱们就进去瞧瞧?”艾潇潇习惯性地看了眼福康安,然后点了点头:“难得刘大人有这份心思,那就麻烦刘大人了。”

这顿盛宴用得艾潇潇并不舒坦,自然也没有吃好,但是表面上却应酬似的笑着,看得出来和珅与福康安也没有吃几口,倒是酒喝了不少,其他官员都是唯唯诺诺的沉默着,全席只有刘颂一人在四处应酬、营造气氛。酒席过半,艾潇潇实在是觉得无聊,那些话语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意思,而且肚子还咕咕叫呢,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起身打断了刘颂的真心表白:“刘大人,我忽然有些不适,先行回驿馆,剩下的事都由和大人主持,不知富察大人是否有空送我一程啊?”说完,艾潇潇装作头晕一般,暗中却在和福康安递眼色,和珅看到了,笑而不语,刘颂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直挺挺地僵在原地。福康安了然一笑,站起身,很是自然地让艾潇潇倚在自己的怀里,随即同坐在座上的和珅交换了眼神,便扶着艾潇潇离开了宴席,官员们皆站立起来,齐呼道:“恭送格格千岁。”

目送艾潇潇远去之后,刘颂又掉转来准备继续招待和珅时,和珅却站起了身,似笑非笑的说道:“刘大人,主角儿都走了,这席就散了吧。”说着,就要离开宴席,刘颂抢先一步拉住了和珅,乘势给和珅的衣袖里塞了几张银票,卖着笑说道:“和大人,您慢走,下官还有事儿想要请教。”和珅收了钱,便住了脚,刘颂即刻屏退左右,刚刚还飘着宴席香味的房间瞬间只剩下两人以及两杯刚沏好的新茶。

刘颂试探性地凑到了和珅的耳边说道:“和大人,下官是想问您可知富察大人是否有妻室啊?”

和珅听到刘颂如此不避讳的问题,就已经知道刘颂的想法,他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嘲讽的笑意:“刘大人这意思是有了些想法吧?我知道你有个女儿,是这兰州有名的美人儿,怎么,你是打算使出‘美人计’?”和珅说到此处不由得顿了一下,看了眼刘颂,见刘颂沉默着,就知道自己掐准了他的脉,于是又缓缓地说道,“刘大人,不是和某泼你的冷水,你可真敢想啊。且不说福康安是贝子,婚事是由皇上所定,就说福康安他自己,什么金丝雀没见过啊?会为了你家里那个小家雀动心?”

和珅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打翻了刘颂对未来全部的想象,他沉默了,他更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羞愧,可是他有些不甘心,他只是想再得到一次升迁的机会,怎么就如此难,于是他又吐了一句话:“依照和大人的意思,连侧福晋都没有丁点机会?”

“还侧福晋,你以为傅恒会同意吗?趁早收起你这些心思,不要做出丢人现眼的事情!这种念头你连有都不能有,小家雀还能成金凤凰,可别想了!”和珅的话语如尖刀,深深地扎到了刘颂的心上,刘颂只觉得自己的梦破碎了,他有些绝望,那种四周都是黑暗的绝望。也许和珅说得对,他连这样的想法都不应该有,没有就不会存在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有绝望。人在绝望中总会有些不信狠的念头蹦跶出来,这时候就开始将宝压在了侥幸上面。刘颂想起了那些巴结和珅的官员,后来因为事情败露而被和珅直接抛出抵罪,和珅如此说法会不会也是怕自己哪天同傅恒攀上了关系而妨碍他的利益呢?想到此处,刘颂的心里又有了些光芒,不管这招能不能管用,还是要铤而走险的试一试,没准能将此次暴乱由坏事变作好事,成为自己的垫脚石。

且说艾潇潇一走出总督府就恢复了生机,从福康安的怀里钻出来,快跑两步,让自己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然后转过身对着站在府门口还沉浸于温软在怀的福康安说道:“可算是出来了,再听他讲两句我都要睡着了!”

“以后这种场合你就不要来了,我来应付就好了。”福康安总是对艾潇潇是最温柔的,也是最包容的。

艾潇潇一听这话,瞬间急了,她跑回到福康安的身边,自然的拽上了福康安的手臂:“这怎么行?皇阿玛钦点我是监军,这么做可不负责任了。福康安,我们先回驿馆,等我换身行头,与我在这城里逛逛如何?我还从来没有来过兰州呢。最重要的是,我肚子饿了。”福康安被艾潇潇乖巧地看向自己扁扁肚子的小动作戳中了,谁要是面对这样的可人儿会拒绝呢?

虽然无法拒绝,但是不代表不能挑逗,福康安想起刚刚在总督府门口被刘颂打断的事情,这丫头回答的可是不想自己,本来要带她离开的想法瞬间消失:“回驿馆可以,逛逛也行,但是,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你到底想不想我?”

“福康安,你这可是趁人之危啊,明明知道这兰州城里,我只和你熟悉,还这样对我!”艾潇潇甩开了福康安的手臂,柳眉一竖,“你不带我去就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回驿馆,一个人逛兰州城!”说完,就转身离去,刚走了两步,怎么有些不对啊?这里可不是京城,找不着路的,好吗?

刚想到此处,一旁的碧萝也凑了上来说道:“格格,咱们不识路啊。再说了,您在曦羽阁对富察大人日思夜想的,承认一下有那么难吗?”

艾潇潇扭头,点了点碧萝的脑袋:“你这丫头话怎么那么多!”说完,又顺水推舟似的掉转回福康安的面前,福康安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他算准了她还是得回来找他,连拦都不拦,反正也逃不出自己的手心:“福康安,我想你,我天天都想你,可以了吧?我不识路,可以带我回驿馆了吗?”真是用最傲娇的语气撒最怂的娇。

福康安憋着笑,故意从艾潇潇身上移开目光,看向别处,满脸的勉强:“这个答案呢,我是有些不满意。”听到这句话,艾潇潇就已经翻了个白眼,“但是,我要求不高,那就走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四目再次相对,福康安一笑如清风朗月,艾潇潇都有些犯迷糊,她一反应过来就慌忙移开目光。

待艾潇潇平复好心情时,福康安已经骑在马上,向她伸出了手:“上马!”那种角度和感觉,再加上福康安温柔的语气,差点让艾潇潇心跳加快到犯心脏病了,以前只觉得他帅气,今日却已经到了迷人的境地了,怎么以前没有这么多细枝末节、奇奇怪怪的感觉呢?艾潇潇一面平复着心情,一面装作没事人似的牵住福康安的手,翻上了马,一上了马,马儿就快速地跑了出去,福康安常年骑马作战,此番速度已是家常便饭,可是艾潇潇却还未做好准备,惯性地朝后仰去,刚好靠在了福康安的怀中,福康安薄唇一勾,充满坏意的笑容在嘴角荡漾开来;艾潇潇也明白了福康安的用意,口中轻骂着他流氓,心中却泛着阵阵甜蜜。

马儿绝尘而去,行走之处落下一阵灰尘轻扬和一串悦耳的马蹄声。女子静静享受着在男子怀里的感觉,那股熟悉的气息、锦袍散发的隐隐清香让她甚为满足,这是她多少日夜思念的味道和场景。或许,有首诗正应了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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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运是纵横交错的,她的父兄被残忍杀害,母亲被逼自杀。姐姐远嫁徐州。而她,被指给了他做他的王妃。大婚当日便被一群刺客刺杀,她原本心如死灰的接受死亡的到来,到最后拉她上来的那个人,还是她要嫁给的那个人。他是杀死父兄,逼死母亲的杀人凶手的亲弟弟,她是家破人亡,在算计中嫁给仇人的逍遥王妃。他们之前该如何一同渡过一生呢?【想虐又想甜的那种emm纠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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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精选了林徽因的一些耳熟能详的优美的诗歌作品,她的诗歌文字优美,具有新月派诗歌的典型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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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舰艇俗称军舰,是指有武器装备,能在海洋执行作战任务的海军船只,是海军主要装备。舰艇主要用于海上机动作战,进行战略核突袭,保护己方或破坏敌方海上交通线,进行封锁或反封锁,参加登陆或抗登陆作战,以及担负海上补给、运输、修理、救生、医疗、侦察、调查、测量、工程和试验等保障勤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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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丹道封帝的强者丹皇,在窥视神道之际遭到同级高手青帝的偷袭,从而重生。丹皇年少之时乃是出了名的废柴,为了改变上一世留下的遗憾,他不断的努力提升自我,逆天改命,踏上不存在的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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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曾在深夜痛哭,想和你聊聊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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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本把青春写得很真实的小说。此去经年,摸爬滚打,向生活投降,柴米油盐,满面尘霜。有没有一个瞬间,让你忽然心生悲凉?耗尽我们所有的爱与孤独,温柔和心碎,用一本书,来怀念和收藏我们最好的时光。字里行间,似曾相识,某个瞬间,你可以看到曾经的自己,某些久违的兄弟,和某个念念不忘的爱人。那些共同经历的美好岁月,或笑或哭,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