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九岁被江玉梅买下送到江凌月这里做贴身丫鬟,秋雪就在心中暗暗发誓,要一辈子忠诚于自己的主子,来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她也确实这样做到了,每次江凌月吩咐让她做的事,她都能很好的完成,哪想到这次大意了,就出现这样的事,她真是该死,辜负了小姐对她的期待。
秋雪心中无比悔恨,低下头不敢看凌月的眼睛,怕看到主子眼中的失望。
凌月看着跪在她面前不敢抬头的秋雪,心中暗暗叹气,她不过是生了一点气,她怎么就跟如临大敌一样?看来她这丫鬟还没适应了她的脾气呀。
“起来吧,我不怪你,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你去把她送回吴婆子那里就行。”
“小姐,你不怪我?”秋雪惊喜的抬起头来问道。
“嗯。”凌月无奈的答应道。
见到自家小姐真的没有怪她,秋雪很是高兴,连连说道,“我这就把她送回吴婆子那里。”
说着就站起来,转过身对跪在地上的王嫂冷声说道,“既然你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我家小姐不要你了。我家小姐虽然待人宽厚,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你快随我回吴婆子处吧!”
那王嫂还跪坐在地上不起来,旁边的刘张氏说着就要把她拉起来赶她走,她走了主子就会对她们更关注,就少了一个人分银子。
那王嫂被人拉扯总算是回过神来,连忙哭喊着“小姐,你不要赶我走啊。你要不买了我,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你就大慈大悲收了我,我保证每天努力干活,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小姐你就收留了我吧。”
“要想我收留你,你就把之前的事说出来,要是不说那我也就没办法了,毕竟没人会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在家,你说是吗?王嫂?”凌月叩了叩桌子提醒道。
王嫂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着说道,“奴才之前是城外赵庄赵大牛的媳妇,自从嫁到他家后,我是每日早起劳作,勤勤恳恳,但婆婆看我不顺眼,无论我怎样做,都得不到好的对待。就算是这样我也是无怨无悔,只求与相公一同操持家里,相夫教子。没想到自从我今年生了一个女孩后,丈夫和婆婆都不待见我,并且更加可气的是他们竟然趁我生产昏睡时把孩子扔湖里溺死,还让我趁早再生一个,我不肯,他们竟然就把我休了,说要再娶一个女人生孩子。我回到娘家,没想到娘家人也不要我还把我赶了出来,我这没了办法才卖身到吴婆子那里,小姐你就通融收下我吧。”
说着说着王嫂的眼泪就流了下来,一边说一边用手抹着眼泪,她这悲惨的遭遇听的在座的几个人也是难受不已。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凌月不知道她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没事,自从女儿死了,我的心也死了,现在只想努力活着为我女儿报仇。”王嫂擦擦眼泪坚定的说道。
“没想到现在还有这样狠心的人,王嫂真是太惨了。”秋雪这丫头多愁善感,一听到王嫂不仅女儿死了还被婆家休了,脑子里一想到自己如果遭遇了这种事,肯定没有她这么坚强。
“小姐,我现在没有去的地方了,你就收了我,不要赶我走吧。”王嫂说着又在地上咚咚咚的磕起头来。
“好了,王嫂你快起来,之前的事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不会有好报的。现在的你只有努力活着,才能看到他们的报应。你就待在这里,那些人啊自然会报应的。”
凌月站起来把跪在地上的王嫂扶了起来。
王嫂听到凌月肯留下她,立刻高兴的抹着眼泪说道,“多谢小姐收留,我一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的。”
“不用,你只要好好活着就行,这肯定也是你女儿所希望的,人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凌月对王嫂坚定的说道。
“小姐你说的对,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亲眼看着那群人遭报应。”王嫂说道。
“好了你俩先下去吧,我还要问问她。”
凌月走到最后的那个年纪有五十岁的老妇人面前,看着她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应该已经听到了,最好实话实说。”
最后的那个老妇人跪在地上明显比其他两个更为沉稳,即使遇到这种情况,她也面不改色,缓缓的说道,“老奴名叫连氏,曾经在尚书府服侍过尚书府老夫人,只因站错了队,所以被赶出了府,老奴家中已无亲人,所以才经吴婆子那里来到了小姐你这里。老奴在尚书府中就曾听说江小姐是个像菩萨一样的人,不仅医术了得,而且为人宽厚仁慈,希望您能收留我,让老奴能在年老时有个栖身之处。”
凌月一听到尚书府,眼睛就直了起来,这可是在二品大官家做过事的人,虽是犯过错被赶出府,可像自己这种平民可不敢要,要是哪天她又跟那个尚书府扯上了关系,自己可是要受牵连的。
“你走吧,我这庙小不能收你。”凌月直接把话说到明面上来,省的与她多有牵扯。
“江小姐切莫先赶我走,老奴虽是犯错之人,但对于大户人家的规矩都是了熟于心,姑娘若是收下老奴,老奴可替姑娘将家中事务一应处置的妥妥当当,姑娘可放手去做自己的事。老奴说句僭越的话,姑娘虽然识文断字,才华了得,也有一手好医术,可毕竟是小地方出来的,对于富贵之家的许多规矩都不讲究,短时间可以,但时间一长必然会生出事端,何不留下留下老奴替姑娘调教,也好断了这么祸端萌芽。”
连氏面对凌月要把她送回吴婆子处丝毫不畏惧,不卑不亢陈述着自己可以留下的理由。
让重新坐回石凳的凌月不得不感叹,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虽然只是个嬷嬷,但这争辩能力丝毫不落旁人。
凌月是很欣赏她,但只凭她曾在尚书府做过事这一条,凌月就不可能留她。
“连嬷嬷,虽然我很怜惜你老无所依的苦楚,但我这江家只是个普通的商户之家,并不需要太多下人,所以只能委屈你起身离开我这院子了。”
“江小姐真的要赶我走?我这一把老骨头,出了这院门还能去哪里呢?江神医仁心仁慈,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吗?”连氏没想到江凌月还是不肯留下。
“连嬷嬷,我话已说到此处,你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你还是趁早另谋高就吧。秋雪,送她走。”
凌月说完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她还有病人要看,没有这么多闲工夫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