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辰时,远处一行人引起了秋水沫的注意,其中一少年引起了她的目光。
天澜衣?
虽是身着男装,可是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静静等着他们靠近。
天澜衣只是想出来逛逛,才会扮成男儿身。
四处张望,忽留意到路旁的白色骏马身上。
拖着腮停住脚:“这马怎么跟子辰哥哥的鹫风这么像?”
鹫风似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低吼了两声。
天澜衣冲上前,瞪着双眼,肯定道:“这就是鹫风啊!”
四下寻望,根本不见熟悉的面孔啊。
秋水沫依旧带着斗笠,慢慢走上前:“澜衣小姐,好久不见!”
天澜衣打量起突然出现的白衣人,根本不认识她:“你是谁啊?”如今自己身着男儿身,可她却认出了自己。
“是我…”伴着说话声,白色斗笠被取下。
“你…你…你…啊!”天澜衣指着秋水沫的手指颤抖着,惊讶的说不出话。
“我还活着!”轻描淡写的一句,却包含太多的苦涩。
天澜衣回过神来,震定下来,靠上前去:“真是你啊!”
“嗯…”
“你的脸…”
秋水沫笑笑,直接寻问慕离初:“他好吗?”
天澜衣愣了一会儿,才晃悟她在问谁,急忙回应:“好,已无大碍了!”
“前两天忠叔传了信,却一直不见回信,我心里不放心,所以自己寻了来,我能去看看他吗?”
天澜衣点点头,她当然可以去:“我们没收到信啊!”
这点秋水沫已经知道了!
一旁的下人见天澜衣又犯迷糊了,上前提醒道:“小姐怎的忘了,殿下他们前几天便离开了!”
“对哦!”天澜衣一拍脑门:“你看我,见着你高兴坏了,脑子糊涂了,子辰哥哥他们已经离开了!”
秋水沫蹙眉:“离开了?去哪儿了?”
自己一路从京城而来,若是他们回京,那势必会在路上碰上的。可是,并没有!
“去哪了?”天澜衣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耶!”
天澜衣打发了下人进镇采买,而自己则与秋水沫坐在路边的茶棚里聊了起来。
她将慕离初毒发后的凶险如实告诉了秋水沫,又将他醒来时如何伤心难过告诉了她。
秋水沫静静的听着她诉说着慕离初那些日子是多么痛苦。
心里一直痛着!
千里而来,只为见他,如今得知他已无碍,那她也没必要继续留下。
“那我先告辞了!”
“你去哪儿?”天澜衣急忙问。
秋水沫望向远方:“到处走走看看,鬼门关走了一圈,方知以前错过了多少!”
“嗯!”天澜衣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慕离初的去向。
这次,明显感觉到秋水沫的不同,提到慕离初时,眼里包含着浓浓的深情。
可是,没有允许,不敢擅自做主告诉她!
“保重!”翻身上马,与天澜衣辞别,策马而去。
心里已经明确了目的地。
茫山,那里还有一件事等着她去确认!
如若真如自己所想,那慕离初的毒便有解了…
————
天澜衣回到雪狼谷,向天缪清说了情况,随后便传信给了慕离初。
一日后,思林县城的云澜山庄内,一只雪鹰扑腾着翅膀落在院子里。
一旁的黑衣人迅速取下竹筒里的信笺:“主子,雪狼谷送来的信!”
“雪狼谷的信,莫不是那丫头又溜出来了!”坐在对面的青衣男子打趣道。
慕离初接过风影手里的信,打开,看内容时,一幅震惊的模样,随后傻傻笑了起来,可眼里却泛着泪花。
萧煜见他不对劲,夺过信笺,顿时大喜:“她还活着,既然去雪狼谷寻你…”
惊喜过后,有些失落:“这不是真的吧?”
心里有些怀疑这是天澜衣的恶作剧。
“青玄,立即备马!”可慕离初却没那个心思去思考真假。
如今,一门心思想赶去雪狼谷,恨不得有双翅膀飞过去!
“是…”
青玄几人听出了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王妃还活着…
看着满血沸腾的人,真好,他又活过来了,不再是一幅行尸走肉!
“雪影,怎么了?”细心的花影看出了身旁人的不对。
雪影撇嘴,冷冷道:“断魂崖那么高都摔不死,可真命大…她…”
“住口…”花影立即打断她,望了望不远处欢喜的人,压着声音:“仔细让主子听见!”
雪影不服气:“姐姐,她会毁了主子的大业的!”
花影凝眉,自从秋水沫出事以来,慕离初是如何过来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有什么能比得过主子高兴呢?”
雪影一时找不到话反驳,的确,没有什么能比得上慕离初高兴。
而唯一能让他高兴的,便只有一人!
————
茫山,依旧那么安详。
一白衣女子牵着马儿向深山里走去。
直到熟悉的竹屋出现在眼前。
谁知,一股强大的杀气瞬间向她袭来。
“来者何人?”一股熟悉的清冷喝声响起。
秋水沫连忙后退几步站定,取下斗笠:“师父,是我!”
逝颜挥出的掌风立即转了方向,“卡擦”一声脆响,几颗翠竹应声而倒。
“沫儿…”逝颜收了手,迎过去:“你没事?”当听闻秋水沫出事的消息,一直坚信,她会平安无事。
果然,老天爷听到了她的祈求,将人儿送了回来。
看着逝颜红了双眼,秋水沫急忙拥住她:“师父,沫儿回来了!”
逝颜无声落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收拾情绪,推开怀中之人,细细打量眼前人,这才发现她脸上的疤,笑笑:“人活着就好!”
只要人还在,胜于一切…
两人进了竹屋,秋水沫将目光放在了那用黑布盖着的两个灵位之上。
“与为师说说,你是怎么脱险的?”逝颜倒了一杯水,递给秋水沫。
“好!”
两人相对而坐,秋水沫又将详细经过对逝颜说了一遍。
“师父,你说那人是不是很奇怪?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又突然转了态度,不顾生死救我!”
她很清楚,那日若不是那人突然晃神,随后又打算出手救她,她是不可能将他拽下断魂崖的。
逝颜望着秋水沫的目光清冷深邃:“那人可有说什么?”
秋水沫摇摇头!
“那你可知他是谁?”
秋水沫沉思了一会儿,吐出两字:“雨寒…”
“雨寒?”逝颜的心跳加快,情绪也变得激,动,一把拽住对面人的胳膊:“你说他叫雨寒?”
其实,在书轩楼的密室看到池雨寒这个名字时,她就已经联想到了那个男子。
如今见逝颜的神色,心里的猜疑一点点被确定。
从袖子里拿出那枚玉佩:“这是分离时他给我的,若有困难可凭此去聚来赌访找他!”
逝颜迅速夺过那枚玉佩,细细查看,眼里泛了红,在抬头看向秋水沫之即又随即隐去。
可是,一直关注她的人,怎会放过一丝一点的变化?
“师父,怎么了?”
逝颜努力扯开嘴角笑笑,有些犹豫,弱弱的问:“可不可以将这玉佩给为师?”
秋水沫笑笑,点点头:“师父若喜欢,只管拿去便是,我也没什么事会求助于他的!”
逝颜没有接话,默默将玉佩放在怀中。
气氛一下沉寂了下来,逝颜默了好久,方才道:“为师打算离开几日,你如今回来,去云山看看吧,那里有个人为了你,已经没人样了!”
“好!”秋水沫似乎猜到了逝颜要去做什么,也不打算明说。
午后,逝颜便收拾了细软离开了茫山。
送她离开,秋水沫带着沉重的心绪回到了竹屋,慢慢踱步走向两块灵位。
重重呼了一气,一把掀开了黑布!
“池天奇,池雨寒…”
果然:“那师父是陆华浓?那个人会是师父的儿子吗?”
可是为什么?
她想不明白,若逝颜真是陆华浓,为何会救她这个仇人之女,还倾囊相授?
还是,逝颜背后隐藏了她不得而知的阴谋?
心里不免胆寒,害怕自己成为别人报复秋卓的棋子。
可是回想以往逝颜对自己的好,又不像是作假,这背后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必须弄清楚,若逝颜真是陆华浓,她定知道怎么解麒麟毒!
————
云山
依旧一袭白衣,头戴斗笠。
一个飞身而上,落在木屋外,顿时可闻浓浓的酒气传来。
“师伯…”推开门,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满满的空酒坛。
屋里的角落中醉卧着一头发蓬乱的人,看不清是谁。
慢慢向前,来之前,还以为逝颜说的那个人是她师伯,而今显然自己弄错了。
取下斗笠,轻轻推了推那人,其实,她已经猜到了他是谁。
心里一酸,若不感动是假的,自己的心也是血肉长的!
“师兄…”
“师兄…”
连唤了两人都没得到回应,看样子人醉的很厉害。
也不嫌弃季允之身上发出的酸臭,将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扶他去榻上躺好。
四国使臣已经回国,她不明白季羡怎么会同意将他扔在这里!
————
时光逝然,一晃竟是第二天。
季允之在呢喃中醒来,扶着沉痛的头晃晃脑袋。
醒神过来,方才发觉原本杂乱的木屋便得整齐干净。桌上还放着一束散发着清香的野花。
四下看看,起初还以为是他师父收拾的,没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