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透明的蓝天,微风轻轻的吹。桥栏上的人儿,衣袖飘飘,发丝轻扬,犹如立在荷花池中的仙子..出尘绝艳..
慕离清就那样静静的望着..望着..心里忽然好痛,想起了她的话。
她说有些事、有些人已经忘了..她怎么可以忘了他们的曾经,怎么可以忘了她的离清哥哥..
三年前的事愧对于她,可是心里亦是有她的。男子三妻四妾何其正常,更何况自己是皇子,莅王..日后更是..天子..她为何就不能度量大点,只因如此便否定了自己的心吗?
忽然飞身而起,向秋水沫而去,只想亲耳听她说,她已经将以往都忘了..即便她忘了,也不会甘心..
秋水沫没曾想慕离清有此举动,看着即将靠近自己的人。双脚离了桥栏,飞身向后..
“沫儿..”慕离清极小声的唤了一声,眼里满满的痛色。
秋水沫落在桥上,一挥袖。不知是出于何种心情,对那人挥出了红绡..
“啪”的一声,一鞭强劲有力落在慕离清身上,便见他胸前衣衫破损..红痕浮现,血染衣衫..
“你..”秋水沫收回红绡,吃惊的望着那人。本以为他回避开的..可是为什么?
慕离清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血痕,忽然一笑,抬头望向对面之人:“你真的如此恨我吗?”本以为她不会对自己出手,可是身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对面的那人已不是以前的人儿..
“殿下..”秦婉跑了过来,看着慕离清胸前的血痕。心疼的流泪:“您这是做什么?”双目带着恨意怒瞪着秋水沫:“你..”
“婉儿..”慕离清及时喝停身旁之人,对秋水沫道:“秋小姐,如今是否看在本王受你一鞭的份上,原谅周公子的无礼?”
秋水沫愣了半响,对面之人的转变太快,一时竟有些跟不上..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多谢..”话落,握过秦婉的手,两人携手而去,再也不看身后之人。
突如而来的变故,竟以这样结局。在众人的眼中,莅王是为了替周成求情,故而愿受秋水沫一鞭,这般大仁大义,令人赞叹..
“哎..热闹看完了,我们继续,别扫了兴..”卢绍杰回到座位上,吩咐戏台:“继续唱..”
院中鼓锣声响起,围观的众人也都各自散了去..听戏的听戏,赏花的赏花..
“小姐..”秋心、秋玲来到秋水沫身旁,唤回失神之人。
秋水沫收好红绡,整理好衣裳,对两人一笑:“没事儿..”
忽抬头,便见着楼台的几人。目光落在那个玄色身影之上,两人相忘..对上那一双深邃、忧伤的眼,有种熟悉之感..
辰王,慕离初..为何每次见他都有这种感觉,心不受控制..
心里的慌乱让她疑惑不已..
“是辰王殿下,还有萧公子他们..”秋玲见那几人,不由高兴起来。来畅音苑,不就是为着他们吗?
萧煜一直在慕离初身边,全场都感受得他气息的变化..
“喂..”见他一直发呆,用胳膊碰了一下他,用仅两人的声音道:“何苦折磨自己忍着?直接与她说了不是更好,免得你夜思日想..心痛..”
慕离初回神终于从那人儿身上移了眼,淡淡的说:“你不会懂?”留下一句,回到了位置上,倒了一杯清酒,抬头饮下..
萧煜抽抽嘴角,也落了坐。他的确不懂,身旁的人化身为墨云霄,守护那人两年..却不肯表明心迹..折磨着自己这么多年..如今她已回京,两人恢复了真实身份,不再是紫妖..不再是那个带着冰冷银面的墨云霄..一个是将军府小姐..一个是当今辰王殿下,门户相当..为何还要隐忍自己的感情..
“小姐.我们上去吗?”秋玲探试着问。
“去,此次不就是为了他们吗?”虽被周成、慕离清扰了一通,却未忘记此行的目的。儿女情长,早已随着三年时光冰封心底深处。
如今归来,只想守护自己的亲人..
抬步走上楼台,忽转身对两人道:“你们在这等着..”
“可是小姐..”两人不放心。
“放心,如今你们的小姐我可不是任由人揉捏的软柿子..”
见秋心两人点头,回身继续向楼台走去..
守在楼台入口处的青玄见着秋水沫,顿时一愣.回神过来,躬身行礼:“秋小姐..”对于眼前这个人必须得恭恭敬敬,保不其是自己的主子..
“你是?”秋水沫打量着恭敬有礼的青玄问。
“小的青玄,是辰王殿下的随侍..”青玄低首回答。
秋水沫探出头向里面望去,看不见里面是何情形。想着那几人的名声,可不想进去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不知小哥可否通传一声..”
青玄自然不会拒绝,心里高兴还来不急呢,点头应承,向里而去..
“主子,各位公子,将军府的秋小姐在外候着呢。看样子好像是有事..”青玄回完话,静静的看着慕离初..
几人闻言,都认真起来,卢绍杰率先出声:“以我们几个的名声,不知秋小姐有何事找我们?总不会是要与我们讨论风月之事?”
听完这话,萧煜摇头感叹:兄弟,你好之为之了...
一道充满寒意的目光射向说话之人..冷声斥责道:“将军府的小姐又岂是你满嘴胡言的?”
“果然,秋小姐是入了子辰的眼了,这就开始护着了..”慕离旭笑着打趣。
慕离初不再理会几人,对青玄道:“请秋小姐进来..”
青玄刚才心里不由得替卢绍杰捏了一把汗,若不是顾及在场的几人..只怕慕离初会封了那人的嘴..
不久,便见秋水沫低首,一副端庄之态,缓步而来。几人若不是之前亲眼所见她对周成、慕离清出手..任谁说也不会相信此刻端庄娴雅之人会与那挥动长鞭,出手狠厉的是同一人!
“臣女秋水沫见过辰王殿下..”在几步之外停住,先向慕离初行了礼。又侧首对几人行了礼..
幕离初盯着立在那里的人,吩咐道:“来人,给秋小姐摆座..”
“不必了..”秋水沫抬眸拒绝,随即低首道谢:“多谢辰王殿下..”目光落在萧煜身上,出声道:“萧公子可否移步说话?”
“嗯?”萧煜不明,愣了半响,起身:“不知秋小姐有何事与在下说?”
秋水沫看了眼其余的几人,严肃道:“此事关系重大.还请萧公子赏脸移步...”
萧煜侧首,看着一旁喝酒的慕离初,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时为难..
久久得不到回应,秋水沫安静的等在那..也不催促..
“既然秋小姐有事与你说,移步又有何妨?”慕离初知道萧煜顾及什么,放下酒杯开了口。
得到了他的允许,萧煜自没有了顾虑:“那好..秋小姐请..”
秋水沫向几人行礼辞去..萧煜随后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离了楼台,秋水沫示意秋心两人原地等候..四处寻望,到了一处拐角,确定无人。停了下来,身后的萧煜也止步..
转身对上萧煜,极为严肃的问:“萧公子,我可以信你吗?”
“小姐这是何意?”萧煜一头雾水..
秋水沫也不知为何会找萧煜,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以相信。其实她亦是在赌:“我信公子,也望公子莫让我失望..”
“承蒙小姐信任,萧煜岂能让你失望..”虽不知她找自己所为何事,还是一口应承。
秋水沫从袖子中拿出那包药渣,递给萧煜:“劳烦公子看看,这里面都有什么?”
萧煜接过打开,也没想到她找自己是为了辨别药材,拔弄着那些药渣..又闻了闻,道:“这些都是治风寒的上等药材..有几味应该是太医院才有的..小姐从何而来?”
秋水沫不答,心里不相信,若是没有古怪,那个婢女的举动又做何解:“公子再仔细看看..真的没别的了吗?”
“咦?”秋水沫话音刚落,萧煜便发现了不对。拿着一药渣凑近鼻间细味,神色一惊:“月伤花..”
“何为月伤花?”秋水沫急忙开口寻问。
萧煜将药渣包好,递给秋水沫,向她解说道:“月伤花,一种慢行毒草,中毒者起初会出现与风寒相似的症状。一般大夫根本无法察觉出..连服一月,中毒者无生还可能..”
“一月?”秋水沫紧紧握着那包药,心里气愤不已。想着玉妃如今才服药三日,应该不打紧,也庆幸自己及时发现:“若停止服用,是否可解?”
萧煜摇头:“月伤花的毒入体便会随着血液流到五脏六腑..即便停药,也不能更除..不到一月虽不致命,可毒留在体内侵蚀内脏..终有害..若不更除,也不过几年的命!”说完,陷入了沉思。
“几年?”秋水沫神色有些难过,想到玉妃不过才二十有八,如此年轻..妙龄还如此小,怎忍她失去母亲?
思虑了许久,将希望放到了眼前人身上:“萧公子能解吗?”
“能..”萧煜毫不犹豫。
“可否请萧公子费心,配制解药..小女子感激不尽..”说完深深屈身一拜。
萧煜想扶她起身,可又想到了一人,收了手:“这是做什么?小姐快快请起..”见她起身,继续道:“两日后,城西月河,小姐来取药便是!”
秋水沫没想到萧煜这般爽快,不禁疑惑:“公子就不想知道這包药渣从何得来?是为了谁?”
萧煜其实已经猜到了一点,笑了笑:“无需知道..”
“谢萧公子..”想到此不免还有丝顾虑:“还请萧公子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小姐尽管放心..”萧煜思虑了一会儿,一事不明,问:“这么重要的事,小姐为何选择信我?”
秋水沫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笑着道:“我亦是在赌..赌局已开始,如今已押定离手,反悔不得。只愿自己押对了..”
“小姐自是押对了..小姐开的赌局定不会输..”
秋水沫看向字字认真的萧煜,微笑着:“那如此便多谢萧公子这位庄家了..”
“客气..”萧煜也知这赌局,自己才是关键,忽转身离去。对身后的人道:“两日未时月河见..”
看着离去的背影,秋水沫突然想起还有一事,或许他能帮上忙..
“萧公子且慢!”见萧煜停住转身,快步上前道:“公子可有抑制喘疾的药?”
萧煜蹙着眉问:“这次又是为谁?”
秋水沫也不打算隐瞒,心里对萧煜就是信任:“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刑部大牢中的堂妹秋水沄。她生来便有喘疾,这几日在牢里犯了病..姑姑与爹送不进去药。这次也是来求卢公子帮帮忙..看能否通过他的手将药送去大牢..”
萧煜也未曾想到她会对自己坦诚布公,两人算起来只是几面而已。真想知道她为何信任自己:“秋小姐对在下的信任从何而来?”
“直觉..”秋水沫简单却又着深意的回了两字。
萧煜忽然笑了,不再追问。忽想起一人,有了主意:“卢绍杰小姐不必去开那个口,他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他爹虽掌管刑部,可他亦是不能将手伸进刑部大牢。小姐如此信我,我推荐一人,你自可去找他..再者,这次配制解药的几味药,现下只有他那里有。我刚才还在为该如何向他开口而苦恼呢!不如就由小姐亲自去提,如何?”
秋水沫没有怀疑,问:“谁?”
“辰王殿下..”
“嗯?”秋水沫蹙眉,想起外面的传言,带着疑惑:“公子方才说卢公子只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可外界传言辰王殿下亦不过如此,有那能耐将手伸进刑部大牢吗?”
“哈哈..”萧煜大笑两声,抬步而去,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有些人,有些事,不可尽信传言。有时亲眼所见还不能作数呢!小姐自顾掂量,有些人是须自己接触方能了解的...”话音落,消失在转角..
秋水沫愣在原地许久,一直在想萧煜留下的那番话..
抬头望天,心里念道:尽然信了一次..为何不选择信到底呢?辰王,慕离初,到底背后会是怎样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