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陷入沉寂,屋里的两人各怀心思…
逝颜望着案桌上的灵位,神色忧伤…
天奇,你可会怪我?我没有办法,只有借助沫儿报仇,原谅我…
“有了…”
一声欢呼惊醒神伤之人…
“怎么了?”逝颜收拾好心绪问到。
秋水沫想了许久,想到了一个办法,顿时豁然开朗:“师父,这桩婚事我没法绝决,嫁过去便是,可是我大可让辰王厌烦我,请旨休妻不就成了…”
逝颜楞住了神,急忙拉过秋水沫的手劝道:“沫儿,不可…这样做会误你终身…你…”
后面难以开口的话语咽住,怎会也说不出来…
可是,秋水沫已经决定了:“师父,误了终身换得安稳一生值了…到时任我逍遥自在…没有皇室的勾心斗角,活得心安有何不好?”
“你…”逝颜也不知该如何说!
秋水沫委婉一笑,握住逝颜的手:“沫儿知道师父疼我,可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这是您说的…我不想一辈子困在那个牢笼里,我自己的路理应我自己去走…”
逝颜双目含泪,柔声道:“可你别忘了你的父母…”
“我相信爹娘一定会理解我的…”
沫儿,你的路上天早已决定,又如何由得了你呢?
太多的话,逝颜也只能在心里说…
可是她的无奈与痛苦,秋水沫如何得知?
往下的两日,秋水沫似回到了以前的时光,只在竹屋陪着逝颜,练练武、聊聊天,看看日出与夕阳…
这样的日子好不舒适自在…
待了两日,秋水沫忽然想起一事!
“师父,师伯可回云山了?”
逝颜点了点头:“前两日为师正是从他那儿回来,也听他说了你在京城的事…”
闻言,秋水沫黑着脸,不悦:“这老头子,竟然向师父您告我状…看我怎会收拾他?”
说着便气冲冲往外走…
“你去哪儿?”
“云山…”
逝颜赶到外面时,已不见秋水沫的人影…
转身慢步走到案桌前,揭下黑布,忍不住流下泪…
“天奇,寒儿…已经十六年了,你们在那边可还好?”拭去脸上的泪水,笑着道:“她已经长大了…你们放心…”
放下黑布,眼神瞬间转变:那个人欠我们的,我一定要讨回。他不是最在乎他的江山吗,那我就搅乱整个天下…让他儿子们手足相残,也让他偿偿失去至亲之痛…
另一边,秋水沫离开茫山,换上了男装,来到了就近的小镇上。
“老板,来两坛醉花酿…”走进一家酒馆,往柜台上银子一搁大声道。
掌柜的收了银子,急忙吩咐小二抱来两坛子酒。
秋水沫接过酒坛抱在怀中,见掌柜的准备找银,急忙道:“不必找了…”
丢了话,扬长而去…
云山离茫山本就不远,秋水沫抱着两坛子酒不到半时辰便走到了!
临身云山深处,几间小木树屋出现在眼前,飞身而上,落在树屋前!
“师伯…沫儿来看您了!”
推门而入,一个物件向自己飞来,急忙侧身躲避…
只闻“砰”的一声,立身回头,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空酒坛,撞在树杆上碎成一片…
“哼…”屋里传出冷哼的声音。
秋水沫向里走去,当看见睡榻上的人像个孩子一样时,不觉好笑…
走上前,放下酒坛,俏皮的笑着:“师伯可还在为玉揽楼之事生沫儿气?”
老者撇了一眼,由别过头,神情已承认…
“师伯,上次是沫儿不对…”拿过酒坛赔罪:“师伯就别生气了…”
老者翘身坐了起来,一把夺过秋水沫手里的酒坛,打开!
“算你有良心…”话落仰头喝酒。
见此,秋水沫打开另一坛酒,歪在一旁,与老者一样喝了起来…
这次,本就是打算好好醉一场…
老者见她不对劲,停下来问:“这是怎么了?”
秋水沫擦拭嘴边的酒渍,苦笑着:“沫儿下月十五就要嫁人了?”
“嫁人?”老者一惊:“嫁谁?”
“辰王慕离初…”
老者回忆起着,脑海中冒出一人:“可是上次在玉揽楼出现的那个白衣人?”
秋水沫摇摇头,否认:“不是,那是云王…”
“慕离初?”老者隐世多年,很少过问世事。对皇室更是一无所知。
“你师父知道吗?”
“知道…”
“她同意?”见秋水沫点头,一脸震惊:“她尽然同意你嫁入皇室?”
言语中似有丝别样的意味…
可是此时的秋水沫并没有领会…
“不同意又能如何?”秋水沫抬首,满是无奈:“皇上赐婚,能违抗吗?”
“说的也是,你身后是将军府,还有整个秋氏…”老者明白秋水沫的苦衷…
秋水沫忽抬酒坛,对老者道:“不说这个了,今日痛痛快快的醉一场,日后只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好…师伯陪你喝个痛快…”
酒坛相碰,秋水沫笑着道:“一敬过往,从此紫妖便不在…”
两人痛快一饮…
再碰:“二敬自由…”
“三敬明天…”
一口接一口,一坛接一坛,秋水沫似要将此后的酒在这一日喝尽…
醉意渐浓,酒坛从手中滑落,秋水沫已酩酊大醉,不醒人事…
而老者却还清醒着,拿过被褥为她盖上,飞身离开了树屋…
邙山竹屋外,老者落身而立,推开门,便见着灵位前蒲团上跪着念经之人…
“师妹…”轻唤一声,走了进去坐了下来。
逝颜闻言,缓缓睁眼,似乎已猜到老者来此为何!
起身,走了过去,在对面坐了下来,为对面之人斟茶!
“师兄来此可是为了沫儿那丫头?”
老者接过茶轻放面前:“你同意她嫁给辰王?”
逝颜满脸苦笑:“不同意又能如何?天意弄人…我又能如何?”
“可是沫儿她…”
“师兄…”逝颜知道老者要说什么,急忙打断:“沫儿为的是保住将军府,她的身后牵扯着整个秋氏,以她的性子绝不会让至亲涉险…”
老者扭头望向案桌上的灵位,神色伤感:“你这样做,天奇会心痛的…”
逝颜也随他看过去,忽红了眼!
“他若在天有灵,就应该保佑我得报血海深仇…”别过头与老者相望接着说:“你比谁都清楚我之所以忍辱偷生活着是为了什么?”
见她如此固执,老者摇头惋惜:“罢了,你既然决定,我也不便多说,只是为沫儿难过罢了…若日后得知真相,教她怎么接受得了?”
“她不会知道的,她只需做秋水沫便好…”
“你想利用她大婚之日刺杀皇上?”
逝颜知道自己所想瞒不住眼前之人,索性摊开:“没错,辰王大婚,皇上一定会去,我也可随沫儿入辰王府,寻机报仇…”
“不可…”老者却认为不好:“这样会连累沫儿的…”
逝颜早想到了这一点,作了打算:“我不会连累沫儿…”
老者知她性子,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也不再多劝…
“罢了,此事你自己掂量着吧…”站起身,与逝颜辞别:“沫儿在我那喝醉了,最迟也要到明儿方才醒来…”
转身离去时,又想到了什么,回转道:“我希望你再好好想想,毕竟报仇用不着搭上沫儿终生…”
老者离开,逝颜想了许久,虽有不忍,可是血海深仇焉能不报?
此事,也只能愧对了秋水沫…
秋水沫睁眼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时,晕晕沉沉醒来,只觉折射进树屋的阳光刺眼…
缓了一会儿,甩甩头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老者手持酒壶渐渐上前,身子一蹲,将酒壶向前一递:“还喝不喝?”
秋水沫将酒壶推了回去,起身:“不喝了…”
自己抬起手臂闻了闻,一股酒味,自己都难以接受:“太难闻了,我要去找个地沐浴更衣,就不陪师伯了…”
话音落,人已飘然而去…
望着那沫身影远去,老者满脸叹息,无奈摇头…
一恍又过了两日,秋水沫自离开云山,并未回邙山,而是乔装打扮游历在外!
“母妃…”慕离轩下了朝,来了柳絮宫。
“轩儿来了…”柳贵妃虽年过三十,可是美貌不减当年,一身浅绿衣称得她妩媚动人。
慕离轩请了安,在一旁落坐:“母妃,儿臣求娶的是秋水沫,可是父皇却将她赐给了七弟,反将白稀然赐予我为侧妃,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柳贵妃在得知这消息时,也很惊讶,这些天曜帝对她也是避而不见,根本连问都没地问…
“你父皇有意避着我,他的心思母妃也无从知晓…”
慕离轩目光深邃:“将军府有二十万兵权,秋水沫嫁给七弟,背后意味深长啊…”
柳贵妃点头,似认同:“看来你父皇是在为辰王寻靠山…”
当年许氏与沈氏的恩怨,她多少是知道的…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无法拉拢将军府了?”
柳贵妃微微一笑,点醒道:“谁说的?你别忘了,秋夫人出至学士府,白稀然是她侄女。我们大可利用这层关系多与他们走动、走动…还有辰王那里,你也要多去…”
“是,儿臣知道了…”虽然如此,可是他心里还是不甘。
起初求娶秋水沫只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可是如今,那人的一颦一笑深入心中,也不甘放弃…
白稀然虽背景不强大,可是好歹也与将军府是亲戚,看在这点上的份上,自然不反对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