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沫自是不能告诉他所为什么,期间更是不敢抬头看对面的几人!
不久,一舞罢,舞姬纷纷离了场。没有遮挡物,又将头埋得稍许低,蒲扇扇动着…
还时不时用手绢装着擦拭嘴角的酒渍。
一切显得自然,丝毫没有引起人们怪异的目光…
面上虽沉稳,可心里早已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离了去!
大朝会,其实很简单,就是各国聚聚增进感情,以此巩固太平!
可是,各国也会带着有才华之人来与天元比试一番,每届如是,今年也不例外…
“三年前,我北翼比舞输给了天元,俗话说得话,从那跌倒从那爬起来,故今年,北翼还是选择比舞…”夜景夙摇着手中的折扇,看向高台:“不知天元可有人应?”
皇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笑了笑:“夜太子放心,定会让太子尽兴…”
“如此便好…”
“啪啪”只见夜景夙合起折扇,拍了两声,众人便见一身着轻丝白纱舞裙的美貌少女迈着轻盈的脚步而来…
“轻风参见天元圣皇…”女子福身行礼,动作端得妩媚动人。
秋水沫却不曾看一眼,可从那娇嗔的声音便听得出,定是美女一枚…
“原来是轻风群主…”曜帝诈一听少女的名讳,有些许震惊,可很快恢复。
皇后脸上的笑意却显得有些不自然!
这三年来,轻风群主以舞闻名,自是早听说过…
只是没想到,夜景夙竟瞒得这么严实,果真是有备而来…
“今日献上一舞,请各位鉴赏…”
盈盈一拜,似已准备好!
场外乐声响起,几个身着舞衣的舞姬缓缓入场,很快将轻风围住。
乐声转变,舞姬散了开,轻风手持红绸缓缓起身!
随乐舞动,扭动着腰枝,举手投足均带着妩媚,只需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眼,长绸在她挥动下,就如活了一般…变化多端…
随着乐声高起,伴舞的舞姬排成一排,轻风轻轻跃起,踏着舞姬的手在空中舞动…
一个轻盈旋转,忽从身上掉出花瓣,纷纷扬扬…
“好个天女散花…”秋水沫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跳舞人身上,一早便抬头观舞。
轻风的舞也令她惊叹不已!
好奇的望向高台,只见皇后的脸色难看…
似已猜到,这场比舞,不管天元派出谁,都是一个结果“输”!
乐声停,舞毕,舞动的人儿气息均匀,丝毫没有喘息!
“啪啪啪…”响彻天空的掌声无疑给了此舞最好的评判!
“轻风群主果真舞艺超群…”曜帝拍着手称赞。
身为一国之君,自是比皇后要镇定些!
“谢皇上…”
夜景夙示意场中的人退下!
秋水沫又如之前那般低下头,假意喝酒…
“不知今年天元派谁呢?”夜景夙似乎也猜到这场比试必胜,满脸的得意。
曜帝将目光投向皇后…
“皇上…今年臣妾安排了雪儿…”
“如妃…”曜帝这才想起,好像的确不见沈如雪。
点点头,神色间有些阴霾,沈如雪的舞艺不是没见过,若与轻风相较只怕差上些许…
“雪儿想来已准备好了…”
“娘娘…”正说着话,沈如雪身边的婢女神色匆匆来报:“如妃娘娘刚在换舞衣时不慎跌倒,太医刚瞧了,说是伤了脚,只怕这舞是跳不了了…”
声音响亮,生怕在场的人听不见…
“怎的如此不当心?要紧关头出乱子?”皇后厉声出言呵斥。
曜帝轻声问:“可严重…”
“皇上…”
说话间,沈如雪躺在睡椅上被宫人抬了来!
撩起红肿的脚踝,有些失落:“臣妾伤了脚,只怕不能比舞了,臣妾…”
说着红了眼,泛着泪光…
众人不由自主的朝沈如雪的脚踝看去,果真是肿得厉害…
“罢了,你既已受伤,这舞自是比不了…”说着对夜景夙道:“夜太子,比舞我朝认输…”
“这…”夜景夙没有丝毫胜的喜悦。
天元未比认输,这倒显得这场比舞北翼赢得不正当!
“夜太子不必有所顾虑,即便是本宫脚未伤,也未必比得过郡主,这点本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秋水沫也埋头暗笑…
这出戏演得极好,若真比,沈如雪只怕会输的很难看,届时颜面无存。
如今闹了这么一出,倒是寻了一个很好的台阶下,也落得个识大体的名声…
只怕这场所谓的受伤,也是沈如雪怯场故意为之吧!
“既然天元甘愿认输,那我北翼便也受得,说句冒昧的话,若真比,还真比不过轻风去…”夜景夙虽不曾见过沈如雪的舞,可是对于轻风却是信心满满!
他并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沈如雪的脚伤得蹊跷…
对于夜景夙的嚣张,曜帝能说什么?
事实却是如此,望了眼沈如雪,心里明镜…
“你既已受伤,就回宫好生歇着…”
沈如雪颔首:“谢皇上体恤,臣妾告退…”
临别时看了一眼皇后…
当她在后面欢喜的换着舞衣时,皇后却悄悄派人来,告诉自己这场比试输定了,断不能跳…
何其聪明的她怎不知皇后的深意,趁人不备,故意崴了脚跌倒…造就了如今的伤…
轻风褪去舞衣来到夜景夙身后坐下,得知天元未比认输,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比试继续,接下来无疑是琴棋书画…
杨纤云再次使用一心二用…双手运用,一副万马奔腾,一副书法…
可是却没能战胜南绒的季羡公主。
一副鱼出水,千姿百态,形态万千,荷莲更似活了般,竟以假乱真引来了蝴蝶落画,为画增添了鲜活的色彩…
她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儿算是领教了。
秋水沫望着垂头丧气落败的杨纤云,有丝同情。
以前的她被人冠以才女的称谓,处于云端,光芒万丈…
可如今,却输给一个默默无闻的公主…
登高必跌重,从云端狠狠跌落,只怕已摔的粉身碎骨,痛极而心…
“皇上…”
连续两场输了比试,曜帝脸上的神色沉重了几分。
不光是他,在坐的天元人皆如此,个个脸上都黯淡无光…
“没想到季羡公主作得如此佳作,怎的从未听人提起?”曜帝心里虽不甘,可还保持着天朝的气度。
季羡微微福身:“季羡长居深宫,母后管教甚严,平时也是很少露面的…”
“公主累了,回坐歇着吧!”皇后努力让自己带着笑,心里却是极不痛快。
南绒竟瞒得这么严实,从未透漏季羡的才华…
可惜了,只怕他们早已将杨纤云的画风参透,做好了准备…
今年的大朝会,真真是失策了…
“听闻莅王殿下棋艺了得,不知奕风可有幸向殿下讨教一二?”说话的是西启的安俊世子白奕风。
闻言众人又将目光落在慕离清身上,似都在等着他应答。
前面两场皆输,如果连输三,那天元的颜面可真荡然无存了…
秋水沫用蒲扇半遮面,侧首望向上方之人。
慕离清的棋艺她是知道的,也是挺好的…
只是…
目光落在身旁只顾喝酒,神色自若的人身上!
若是与他比起来,那可就没可比性,慕离初直接甩他好几条街…
至于那位安俊世子,以前从未听闻,对他不了解…
慕离清肃然起敬,对白奕风作揖道:“既然世子有兴,那本王就与您对弈一局又有何妨?”
话落,双手负于身后,一副自信满满:“来人,摆棋…”
秋水沫望向白奕风,淡淡其华,眉宇间就已透着深不可测…
垂头一笑,笑某人太自负,笑某人一会儿会无地自容…
又一想,他若输了…输得可不止是他的颜面,还有皇上、皇后,乃至整个天元…
这个担子也太重了…
反观慕离初,真正棋艺了得之人神色淡淡,似乎一切事不关己…
好奇歪头靠了过去,小声问:“若他输了,你可会自请挽回天元的颜面?”
慕离初持酒盏的手一顿,没有接话…
他的沉默,秋水沫随即懂得,不管如何,他是不会展露光芒!
“你认为谁会赢?”望着已在场中相对而坐的两人,又轻声一问。
慕离初扭头,对上秋水沫,不答反问:“你希望谁赢?”
话里有话…
秋水沫愣了一会儿,怎么觉得这话听着有点怪异?
希望谁赢?
她该怎么答?
“不知道…”吐出三字,便扭头不再看慕离初。
慕离初抬首望了眼对弈的两人,嘴角微翘:“此局必是平局…”
“嗯?”秋水沫愕然:“你肯定?”
慕离初收回目光,不再作答!
白奕风,此人不简单…
见他不答,秋水沫也不再过问!
下棋无疑是最耗时光的,尤其是俩高手间的对局…
秋水沫闷得慌,无心观棋…
见众人都在棋局上…此时也无暇顾及她!
慢慢起身,打算离去…
“去哪儿?”
谁知慕离初却及时拽住她的手问。
秋水沫四下看了看,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小声回了两字:“如厕…”
闻言,慕离初也觉尴尬,松开了手叮嘱:“早去早回…”
“知道了…”
秋水沫依旧蒲扇遮挡面容,慢慢离席。
到了外面,就如一只出笼的鸟儿,尽情享受着自在…
宴席上,一直担心被那三人认出,连大气也不敢出…
此刻得已解放,自然是要好好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参见辰王妃…”
忽闻一声,转身便见屈身行礼的林添雪,急忙扶起她:“姐姐这是要与我生分?”
林添雪起身一笑:“王妃身份尊贵,且又在宫中人多眼杂,礼自不可废?”
对此,秋水沫点头认同,赞叹眼前人审时度势拿捏得当…
“见王妃在席间不自在,可是有心事?”林添雪席间一直默默注视着秋水沫,自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秋水沫寻了一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托着腮苦恼:“一言难尽…”
“可愿与我说说?”林添雪也如她一般,寻了个地坐下。
秋水沫对她一笑:“算了,此事无人帮得了我…”说着望向天,释怀了心里的苦闷:“听天由命吧!”
林添雪是聪明人,自不会纠着问…
“姐姐怎的出来了?”
林添雪之父林骁品阶不高,席位自是靠后的…
正因如此…才方便了林添雪…
“见你出来,故趁人不备溜了出来与你说说话…”
“这些天,本想去王府探望你的,可是碍着我身份不够,实在不敢登王府的大门…今日寻思着你会来,本想找你说说话,怎奈寻了许久,连你人影也未找到…”林添雪话不停歇说了一通…
秋水沫想着,林添雪寻自己那会,想必是在假山后偷闲…
“王府规矩严,出不了府,自是也不能去找你…”
红绫与绿衣背上的伤令她记忆犹新,断不敢偷出王府…
“刚才见你,似乎与辰王处得不错…”
“他啊…”秋水沫摇摇头:“也就那样吧!”
林添雪忽然想到一事,也不知该不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