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时辰让霍希媛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想象是美好的,计划是完美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的确,在这个世界,她的人生刚起步,不需要着急忙慌地做题、考试,没有电视和网络的诱惑,也不需要工作,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压力,也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学习自己想要的技能。
但此刻的霍希媛身体才三岁,不能自控;灵魂在浮世中混了三十年,心思繁杂,也不能自控。要让这样一个人今后十年如一日、心无旁骛、乐在其中的学习绝非易事。
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修行。
唐氏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收起针线筐放回卧室,出来后对霍希媛说道:“媛媛,娘亲要做午饭了,你也休息一会吧,练字贵在持之以恒,以后你每天认真练习一个时辰,等长大了肯定能习得一手好字。”
“好的,娘亲。”
没错,每天一个时辰,水滴石穿,如此一想,霍希媛顿觉轻松不少。
唐氏将沙盘放回霍思瑞屋里,将茶几挪回原处,抱着饭甑去厨房做饭。
霍希媛也跟着去了厨房。
作为农家女,今后可能一辈子生活在农村,靠天地和双手吃饭,不会农活可不行,现在虽然帮不了忙,但看多了,心里有谱了,等到了自己能做的时候上手也快。
最重要的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
午饭是清蒸腊肉、猪肉萝卜汤、清炒白菜、米饭、米汤。
腊肉洗净、切片,装在白瓷大碗里,放在饭面上蒸上,饭熟了、肉也熟了。
蒸好饭,唐氏去侧院拔了个新鲜萝卜,洗净、刮皮、切片、浸泡,又从碗柜里拿出一小块腌好的肥肉切成丁状,炒萝卜用。
白菜漂洗干净,切段,用竹漏杓盛着,沥干净水。
一切准备就绪后,唐氏才开始炒菜,霍希媛帮着看火。
两个灶同时使用,做起饭来也非常快。
炒好菜,霍文山、曾氏和霍锦成都还没有回来,唐氏洗干净锅,倒了勺水到锅里,拿了个竹蒸笼放到锅里架好,把萝卜、白菜、米汤放到木架上,盖上锅盖,就着没燃尽的柴火温着。
唐氏刚收拾完厨房,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
“媛媛,出去看下,是不是你祖父、祖母回来了。”
“好嘞。”
“祖父!祖母!你们回来了呀,娘亲做好午饭了。”霍希媛跑出去一看,果真是霍文山和曾氏回来了,便开心地喊着。
霍文山和曾氏把背篓放到井边,听到霍希媛的声音,笑着回应了一声。
“祖父,祖母,这些药草叫什么名字,可以治什么病?都是在哪里采的?”
霍希媛跑到井边指着两篓子草药好奇地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霍文山看着霍希媛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好奇又感兴趣的样子,便一边拿着药草一边讲解其功效:
“今天和你祖母去河边采了三种药草:
这是穿根藤,我们这叫石壁藤,要采干净的,全株入药,煎汤或捣汁服用,也可外用,性苦、辛、平,祛风止痛,舒筋活络,主治风湿关节痛、喉咙肿痛、跌打损伤、毒蛇咬伤。
这是益母草,全草入药,性味苦、辛,微寒,春季幼苗期至初夏花前期采割食用为主,夏季茎叶茂盛、花未开或初开时采割、晒干,或切段晒干入药,可制成益母草膏,具有活血调经,利尿消肿,清热解毒的功效。
这是茵陈,虽为蒿类,但经冬不死,春天因陈根而生,春天采苗,秋季采蒿。
茵陈苗上有白色绒毛,叫‘绵茵陈’,可以吃也可以入药,秋天打花的时候采的茵陈蒿又叫‘花茵陈’,只能药用,茵陈性味苦、辛、微寒,主治风湿寒热邪气,黄疸,久服轻身益气耐老。
有的地方是三月采茵陈苗,我们这是二月采,主要是我们这的春天来的早,万物生长的也更早更快。
采药时节因地而异,不能简单的固定采药的季节,应该在药草功效最好的时候采。”
霍希媛认真地听着,并记在心上,待霍文山讲完,立马撒娇卖萌地央求着:“祖父!祖母!你们哪天再去采草药?带我去可好?”
霍文山放下药草,起身拿了小木桶,一边打水一边笑着道:“好!只要你不怕吃苦。”
“在附近采的话就带你去。”曾氏无奈地说道,起身将不要的根叶扔在角落的箩筐里。
“祖母!我们晚上吃茵陈和益母草吗?”霍希媛见曾氏把茵陈和益母草分成两拨猜测到。
“对,今年还没吃过,尝个新。”曾氏说完坐下来继续洗药草。
霍文山打好水也坐下来洗,一边洗一边教霍希媛怎么洗晒药材。
霍希媛听了立马卷起袖子干了起来,当然她的小手也干不了什么,只是体验罢了。
唐氏把锄头、镰刀放回农具房,拿了三个米筛送到井边,也留下来帮着一起洗。
益母草很干净,漂洗一次就可以了。
穿根藤上有根,扳援于树上,或匍匐于石壁上生长,采下来时根上总带着青苔、碎枝叶、泥土之类的杂质,需要小心翼翼地去除杂质,再漂洗干净。
茵陈也要去除杂质和老茎,取新茎叶漂洗干净。
洗干净的药草平铺在米筛里,放在院子里的晾晒架上晾起来。
药草要分开来晒,晒干后也要分开来储藏,否则会串味。
放在竹编的米筛里晒最好,既可以漏干水,还可以筛掉碎屑,又不会漏掉大的茎叶和根块。
晾晒时还要时不时的翻动一下,特别是过了水的药草,不然容易变味、腐烂、发霉。
洗晒药材花了一刻钟左右,霍锦成出去买地还没回来,霍思瑞在书院吃午饭。
霍文山说道:“我们先吃,留些饭菜放锅里温着,估计他们中午在锦琴婆家吃去了。”
说完,霍文山就去了厨房,端了饭甑到堂屋,曾氏摆碗筷。
唐氏到橱柜里拿了个干净的盘子,每样菜都拨了一些,放到锅里温着,然后用餐盘端了其它的菜去堂屋。
四个人分开坐,安静地吃着饭。
霍希媛早饿了,吃地十分欢快。
吃完饭,霍文山一边喝着米汤一边问霍希媛:“媛媛,想学医吗?”
“嗯,想!”霍希媛略一思索便开心地点头,在古代,像医术这样的技艺一般都是传男不传女,机会难得,必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