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月奴说今儿立秋了,我给小花池中的昙花浇好水后让月奴给我准备些糕点,打算进宫探望苏茉。
月奴见今日有风,天气渐渐转凉便拿了件淡黄色斗篷给我披上,月奴给我系着斗篷上的带子,我拿着小铜镜照了一番,月奴道:“小姐今日又准备糕点的,又细心打扮是要见谁?”我望着她笑而不语,
接着向她说道:“月奴给我找辆马车。”
“马车?小姐是要进宫?”我笑着点头,
“小姐怎么不与公主一起入宫呢?”
“鲁元公主今日也进宫了?”我问道。
“是啊,公主还带着两个容貌脱俗的美人一同进了宫。”月奴回道。
“两个美人?是谁啊?”我很是好奇。
“月奴也不知道,只听说这些日子公主对这两位美人很是上心,细心教导着琴棋书画,礼仪。”月奴边给我整理身上的斗篷边解释着。
难怪最近鲁元公主没有空闲来管我,原来是调教着美人了,我想着便坐着的马车向汉宫行去,
进了宫,经过上林苑,恰巧看见远处的鲁元公主,她身后紧跟着的是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两个姑娘,想必定是月奴口中说的经鲁元调教的那两位美人了。
我见她们正向上林苑走来,我赶紧躲进了假山里。
鲁元公主的声音渐渐进入我耳中:“本宫那么用心的栽培你们俩,一会见到陛下与太后可不要让本宫失望啊,若被陛下看中了,等着你们的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时可不要忘了本宫对你们的知遇之恩啊。”
“诺!公主的大恩我们两姐妹铭记于心,以后定会为公主效劳。”那两位美人回道。
“嗯,好!”鲁元公主笑着回道。
待鲁元公主她们走后,我从假山中走出来,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明白了鲁元公主的计谋,表面为了讨好陛下进献美人,实则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力与地位安插眼线在陛下身边,也不禁感叹那两位美人姐妹为了所谓的荣华富贵把一辈子搭了进去,又或许她们内心都很明白,只是她们与鲁元公主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为了荣华富贵甘心做别人权力的棋子而已。
可是鲁元公主呢?一个是自己的亲弟弟,另一个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权力与地位让她们互相猜忌,互相揣测对方的心思,难道在这汉宫里没有真正的真情可言?有的就只是利益?
去建阳宫这一路我的心很压抑,不知不觉便走到了苏茉的建阳宫,可眼前的建阳宫景象却让我愕然,满院一地的树叶,四处更是显得破旧,由此可见应该是宫人许久未打扫的痕迹,更不见伺候的宫人,
觉得很奇怪,堂堂一个美人怎会住在这种地方?
建阳宫的门却是紧紧关着的,我走上前去敲门并叫着:“苏美人?你在吗?”宫内却不见任何动静,
我又敲了敲门叫着:“苏美人?苏美人?”可始终没有人理会。
这让我更加觉得奇怪便稍用力推开了门,只见,苏茉昏倒躺在了地上,宫内更是无任何伺候的人,我惊慌的叫着苏茉的名字,并把苏茉服了起来,掐了掐她人中,一宫女听见了我的叫声,匆忙跑了进来,苏茉这时才慢慢的睁开了双眼,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我赶紧对她说道:“苏美人,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
苏茉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我怎么了?小鱼儿,你怎么会在这?”
“你昏倒了。”我看着苏茉说着并吩咐刚才跑进来的宫女:“快倒杯热水来。”
那宫女将倒好水递向我,我接过水杯,从水杯的温度可以断定这杯水是凉的,我看了那宫女一眼,不做声,接着那宫女对苏茉责备道:“美人,你身体不舒服我让你躺在床上休息了,你非不听,还要刺绣!”
听宫女这番目无尊卑的话,我压着心中的怒火,看向苏茉问道:“她就是你的贴身侍女吗?”
苏茉轻点点头,接着我将手中的水杯狠狠向那宫女摔去,并瞪着她怒道:“你这个奴才!你主子身体不适昏迷过去,你没有贴身伺候,这是一罪!我让你倒杯热水,你到了杯凉水给我,这是二罪!你主子刚醒,你竟然还开口埋怨你的主子刺绣,你眼中还有没有你的主子?这是三罪!三个罪都可以将你严惩大戒!”
“奴婢错了,奴婢知罪。!”宫女吓得赶紧跪地求饶。
“算了,小鱼儿,我已经习惯了。”苏茉说道。
接着我又对那宫女训斥道:“你给我听着!若下次还这样放肆,绝不轻绕!你现在赶紧去再烧壶热水来!”
“诺!奴婢现在就去。”宫女欠着身毕恭毕敬的下去了。
我扶苏茉起身坐在几案边,她道:“小鱼儿,无需为我担心,我这身子向来不好,脾虚加上血气不足,很多年了,宫里的御医也束手无策。”
“苏美人,为何你的宫中是如此荒凉?”我问道。
苏茉颔首淡淡一笑解释着:“我曾经是家人子入宫,那时甚得陛下宠爱,一年时间就被封为苏美人,风头一时无两,奉承的人也就多,那时不会也不想去分谁真情谁假意,后来因身子不好,不能时常陪伴于陛下左右,渐渐陛下就忘了我吧,这宫中见风转舵本就多,我这里自然而然就冷清了。咳咳....”
我见苏茉咳嗽立即解下身上的斗篷给苏茉披上:“天气转凉了,你披上这件斗篷。”
“这怎么行?这么贵重的斗篷。”苏茉道。
“苏美人,如果你当我是知心姐妹的话就不要推辞了,对了,我带了些点心给你尝尝,不知合不合你口味。”我说着打开食盒...
“小鱼儿。”苏茉感动着。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多来看望你。”我道。
苏茉眼泛泪光道:“既然是姐妹那你就不要在称呼我苏美人了,就叫我名字苏茉吧。”
我望着她微笑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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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望苏茉后,我打算出宫回府,路径太液池,迎面而来的是夏侯灶,想到那日放了他鸽子,我内心像做了亏心事儿一样的胆怯,所以不敢直视着他,只微低头一步步放慢脚步向前走着,我咬着唇,想着:“要不要先开口像他赔罪?他要发火了怎么办?若我先开口赔罪岂不是更让他壮胆了?与敌人正面交锋时,不可以轻易激怒对方,更不能在输赢未定之时就先让自己输了气势。还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走到他跟前,他的神色始终没有一丁点变化,冷冷的看着我,我吞了口口水,故作镇定慢慢起头看着他尴尬的一笑:“这么巧啊,想...必...你还有事吧,那我先行一步了。”说完我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直视他想赶紧溜走,这时他身子阻挡住我的去路,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再往右,他也往右,他就是不让我走。
我又慢慢抬起头试探着他,这时与他目光对视着,他依旧直直的盯着我,眼中是那样的冰冷,虽是夏季,但仍能感受到他眼中的那股寒意。
“不会这么小气吧,放了你一次鸽子而已,就生气了?”我声音极小的嘀咕着。
“一次?怎么还想有下次?”他依旧冷冰冰的说道。
“我不是恼你放我鸽子,而是我不喜欢你弃我而去。”
我看着他,心中竟不知所措,更无言以对。
夏侯灶接着对我说道:“那日不是说改日请我吃一顿的吗?走吧。”还未等我答应,他已经提步走去,
我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他,他转身见我未走道:“难道今儿又放我鸽子?”
“当然不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着赶紧追上前去。
我与夏侯灶出了汉宫,并没有选择做马车,而是步行走在街头,接着他带我来到的不是什么馆子,而是衣铺,并且是男装铺子,
“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这套还不错。”夏侯灶并不搭理我,自顾自的挑选着挂在衣架上的男装。
“客观真是好眼光,这是昨日刚到的上等丝绸。”掌柜招呼着他道。
“好了!客套话就别说了,就这件吧,不用找了。”说完抛给掌柜几定银子。
“谢谢客官!我这就给客官包起来。”掌柜一面喜言悦色地说着一面从衣架上拿下那件男袍,
“不用包了。”接着夏侯灶从掌柜手里拿去那件男袍并扔向我道:“快去里头换上。”
我接过衣服不明所以看着夏侯灶.
“小姐,请往里走,里头是换衣间。”掌柜边向我说道边用手示意我向左侧走。
我看看手中的男袍向换衣间走去,经过夏侯灶身边时,朝着他轻哼了一声。
进入换一间,我边换衣边念叨着:“真是个奇怪人!”
夏侯灶在外头听见我的念叨在外头说道:“小鱼儿,一会你会感谢我的!”
我又朝屋外的他大声“哼!”了一声,换好男装后,我站在衣镜前,欣赏起了自己穿男装的样子,挺胸抬头,手放于身后,竟觉得自己也飒爽英姿,
“换好了吗?小鱼儿。”夏侯灶在外头问到。
“嗯,换好了。”我朝着屋外回到。
这时,夏侯灶掀开帘子走进屋内看到了换好男装正站在镜前的我,
他道:“还倒挺英俊的啊。”
“那是!”我自信的说道。
“先把头发梳起,再美吧。”他对我说着。
我走到几案前坐下,对着几案上的小铜镜,拿起,可是我只会梳女髻,却不会梳男髻,所以不知从何梳起,夏侯灶原本站在一边静静看着我,见我梳了半天仍未梳好,走到我跟前夺去我手中的,我先是一愣看着他,还未等我质问他为何夺夺走我手中的梳子,他已经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撩起我的一缕发给我梳了起来,我看着铜镜里给我梳着头发的夏侯灶,心不由得暖了起来,我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碰铜镜里的他,想着:“夏侯灶你究竟是怎样的人?为何有时我却看不懂你。”
“夏侯灶,你知道吗?曾经须卜兰也曾给我梳过发,不过她可不是白给我梳的,可是她有要求的。”我边回忆着边说到。
“她要求是为了稽粥吧。”夏侯灶回道。
我朝铜镜里的他轻了点头,
“你会见到须卜兰的。”夏侯灶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转头看着夏侯灶,对于他的这句话中话我先是不解,接着我也没有多想只是认为他是在安慰我。
一会功夫,夏侯灶已把我头发梳好绾起,并用发冠束好。
离开了衣铺,我和夏侯灶并肩走在街头,我身高本就不矮,身高在姑娘里算是较出众的了。所以站在夏侯灶身边,虽比夏侯灶矮了半头,但仍未掩盖住我那玉树临风的男儿模样,来来往往的百姓中,总是有几个姑娘会多看我一眼,我也会朝着看着我的姑娘们对视一笑,姑娘们见我对他们一笑,更娇羞的颔首微笑着。
这一路我可是玩的不亦乐乎,我挑着眉,昂起头,抑着鼻音装成男儿声骄傲的对夏侯灶说道:“夏侯兄,这可不好意啊,今儿把你的英姿飒爽给掩盖住了,抢了夏侯兄的风头了。”
街头一侧有个卖发簪发饰的小摊吸引住我的目光,我走到摊前,欣赏着摊上摆着一排排的簪子,脑海里竟然想着发财大计:要把这些簪子带回现代那可是值钱喽!
一只昙花簪子在众多簪子中脱颖而出引起了我的注意力,我不禁拿起昙花簪子欲往自己头上簪去,忽醒起,我如今可是男儿身,我看了夏侯灶一眼,夏侯灶嘴边抽动着好似他的大笑声马上就要爆发出来了,我赶紧端正身子,清了清嗓子,压着粗音向摊主道:“老板这个怎么卖?”
“想必兄台是送给心上人吧,送心上人当然要华贵些,客官还是选这个牡丹簪子吧。”说着,摊主拿起其中一个镶嵌着珍珠的牡丹发簪递向我,摊主本是想做一桩大买卖,但我看着他手中的镶嵌着珍珠牡丹发簪却觉得庸俗,道:“牡丹本就是花中之王,无需任何装饰它就已经是最高贵的了,可再加上这珍珠的点缀,倒显得有点喧宾夺主了,反让这牡丹失了它的特色,两种负荷的贵气加在一起,就会适得其反。”
掌柜听我这么一说尴尬的笑道:“是的,是的。”并缩回了手中向我推荐的牡丹发簪。
“老板,我就要这个昙花簪子。”我说完后夏侯灶给我付了钱,我边走着边开心的欣赏着手中的簪子,
夏侯灶见我如此欣喜脸上也漏出笑容道:“虽穿男儿衣,但还是女儿心。”夏侯灶看了看我手中的簪子对我道。
“这你就不懂了,这女子对于饰品的喜爱就好比于你们男子对于骏马的喜爱。”我挑起眉对他说道。
“你的审美倒挺独特的啊,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我一直都没说过自己眼光差过。”我说着。
“那你觉得我呢?”我停下脚步,他也随即停下,我俩对视。
我望着他,手拖着下巴,目光从他的头到脚,再从他的脚到头,来回不停的仔细打量着他,样貌不错,潇洒英俊,身形高大,虽总是着一袭黑袍但显得气宇不凡,也算接近满分了吧,我心里暗暗的给他估算着分数。
他手放于身后,微颔首面无表情的看着我道:“怎么?被我迷住了?”
“切!原本想给你个优秀的,说这句话之后呢就大大扣分,只能算不合格了。”我不屑的昂起头就走,夏侯灶笑着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这几日去府里找你,你都不在,我问月奴,月奴总是支支吾吾的,也道的不清不楚的,说你是入宫了,就你的性子定是又偷跑去哪儿玩了吧?”夏侯灶道。
我一愣,月奴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傻,不仅知道我这几日是故意甩掉她偷跑出去,而且还帮我圆了谎,原来,我每次偷跑出去找樊墨没被发现并不是我运气好,而是多亏了月奴把事情盖了过去。
“找我干嘛?”我问道。
“带你见一个人。”夏侯灶回我。
“什么人?”我皱着眉头不解思索的问道,
“一个你很想见的人!一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接着向前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究竟带我见谁?神神密密的。
我跟随夏侯灶来到一歌舞坊门前,他道:“到了!”
我先是看了他一眼接着目光转移到门前的那块牌匾上,还是隶书,我看了夏侯灶一眼,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嘴里小声并快速问道:“牌匾上写的什么?”
夏侯灶貌似对我不识字这个笑点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回我道:“宜兰坊。”说完并向我解释着:“宜兰坊,就是当日郦寄对你说的长安城最好的歌舞坊,进去吧。”
歌舞坊的坊主见我们进来连忙上来躬身招呼道:“夏侯大人大驾光临,快快请上座.”说着边领着我们来到二楼一间雅居内坐下,并吩咐着下手快上茶水及点心供我们欣赏即将开场的歌舞表演,
我与夏侯灶坐在雅室里,明白了他今日让我换上男装,我站起掀起纱帘看向下方的舞台,包厢位置非常好,低头看下去正对着舞台,能一览一楼的一切.
我笑到:“看来夏侯大人可是这儿的常客啊,如此待遇.我今儿可是沾了你的光了,狐假虎威一次.”
夏侯灶看向我笑道:“我也是前几日来过一次,外看是歌舞,实则则是这歌舞中所表达的故事才是更值得去欣赏的,要说最近这儿的常客你也认识。”
“郦寄?难道你今天带我见的就是郦寄?”我用试探的语气问道。
夏侯灶淡淡一笑拿起几案上的茶碗喝了口水。
接着他对我说道:“快坐下吧,歌舞马上开始了,今天歌舞表演的是?落花情?,这出歌舞现在可是在长安城内人们讨论的话题。不过,这舞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舞者!”他的语气与神情让我感到这话中的深意。
不一会几个婢女奉上点心及茶果,我随手拿了块桂花糕吃了起来等待即将开场的歌舞,夏侯灶对我挑了下眉,给了我个眼神,示意我好好欣赏这歌舞。
瞬间歌舞坊内灯火停止,随之照应的是下方那璀璨的舞台,慕然,音乐的想起,观众席顿时鸦雀无声聚精会神的看向一众舞女有序登场,舞女们并排挥袖舞动着,转圈,一切那是么整齐,随着跳跃的舞步,渐渐围城个圈,蹲下,挑起,长袖向上抛起,上方看去好似一朵娇艳即将盛开的花朵,乎绽放,乎娇羞,花瓣们慢慢拢合围起,停了几秒,音乐放缓…花朵顿时绽放,又渐渐消失在灯光下,出现在观众眼中的是绚丽花蕾,她用她的长眉,妙目,手指,腰肢;用她髻上的花朵,腰间的褶裙;用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舞出花的美,花的柔,花的娇,舞出她的灿烂。
她向观众深深地低头合掌,抬起头来,面纱盖住她的面庞,呈现在观众眼帘的是她那能说出万千种话的一对长眉,一双眼睛,花开一霎一阵微风吹起了她的面纱让我看见她那娇美的脸,我惊讶瞬间站起,是她!竟是她!她怎会出现在长安城,又怎会成了歌舞坊的舞女?
“我要见她!”我看向走下舞台的她,夏侯灶目光跟随我移向下方,夏侯灶吩咐在雅座伺候着的婢女:“把你们的坊主叫来。”
“夏侯大人,今日是不是有何招待不周之处,让您…….”还没等这个打扮妩媚的坊主说完,夏侯灶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把刚才那位领舞的舞女带来。”
“这好像…”坊主为难说道。
“怎么?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夏侯灶问道。
“夏侯大人可能不清楚,自从许诺成了我们宜兰坊头牌后不在少数的达官贵人想要见上许诺一面,可这许诺却任何都不见,她说只想一舞倾所有而已。”
我向坊主问到:“你刚才说那位舞女叫什么?”
坊主欠着身身回道:“她叫许诺。”
“许诺?一舞倾所有?”我喃喃道。
“麻烦坊主代传给许姑娘:黄沙漫漫,夕阳策马,宜兰一舞,生死肉卜,须见之!”我接着对坊主说道。
如果是她,她一定能解析我的这句话,我心里想着。
我在歌舞坊后院等着那位舞女。
不一会,脚步声伴着腰间那响铃走到我身后,是她!一定是她,她明白了我的那话中的深意,我带着惊喜转身叫道:“须卜兰!”她慢慢摘下她的面纱,她的面容展现在我眼中:“是你!真的是你,呵呵…”我开心的抱住她
她怔了怔身,脸上却是平静如水并没有如我那般重逢好友的喜悦之情。
见她这般冷淡,我顿时对她的举动很不解,疑惑的看着她,同时放低声音握住她的手问到:“怎么了?须卜兰,你怎么会来了长安城?又怎会出现在歌舞坊?....”对于须卜兰我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
她的手从我手中抽出,她转身道:“须卜兰已死,在你面前的是许诺。”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看着她的冷淡,听了她的这番话,我的心从重逢的喜悦化为失落,“是因为稽粥太子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心已死,以往人与事对我来说早已灰烬。许诺只想走许诺的路,希望你别再来找我。”
我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我明白了稽粥太子对她的伤害如此深,她爱他,而新娘不是她,我明白她的那种心如刀割的感受,
因,爱所悦,
因,爱所念,
因,爱所嗔,
因,爱所痴,
因,爱倾所有,
果,心则伤,
果,伤则忧,
果,忧则痛,
果,痛则悲,
果,悲则哀,
果,皆化为恨,
悦,念,嗔,痴,倾所有;
伤,忧,痛,悲,哀,恨,皆为恨。
人世间的情爱,究竟带给我们的是喜悦多过悲伤,还是悲伤多过于喜悦?
这一路夏侯灶陪我走着,两人双双不语,我低头思索着,我是同情须卜兰?可怜须卜兰?还是感同身受?同情”上辈子”的我?可怜上辈子的我?月色映射我与夏侯灶的影子,我抬头看看上空的月亮长叹了一口气,
“难道不问我什么?”我深沉的说着。
“你若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你若不想说我何必去伤你痛处?须卜兰的故事让你暏事思人。”我停下脚步望着他露出惊讶的表情并对他说道:“你早就知道她在长安?”
“也不是很早,也只是前几日从郦寄口中得知,我知道你一直都期盼着与她重逢,所以那时就想带你来宜兰坊见她,可是那几日你不在宣候府。”夏侯灶看着我说道。
我无奈笑了下:“可是这个重逢并不是我想象的相见欢,而是伤相逢,原来情字可以让人彻底改变一个人,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已经是许诺了。”
“在你离开宜兰坊后院,她有站在后院门前目送你,她目送你的眼神里还有着须卜兰。”夏侯灶对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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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奴给我梳洗后我吩咐她亮着屋里的烛光,便让她回房早些歇息,坐在梳妆台边看着镜中的自己,回想起大漠的我,她,我们,她们,我不再是小鱼儿已是张嫣,须卜兰已是许诺,陪伴于稽粥太子身旁的已是安乐公主,偷偷溜走的这仅仅半年时光已让大漠中的我们变得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