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日鱼楼客人怎么如此多,这些小二来来去去根本就没有空隙啊,不行!看来我还是得要用抢了”
鱼楼后厨,孤昊已经等了许久,肚子也饿得疼痛不已,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不然只能活生生饿死在这儿。
“拼了!”
趁着小二端菜出去那一刻,孤昊猛的向前一蹿,瞬间跨到剩菜桶边,接着抄起系在腰间的木勺,朝桶里狠狠的舀了一大瓢出来,然后顺势一收,勺子便往着另一边腰间挂的箭筒形状的竹布桶倒去,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熟练无比,可以看出孤昊以前没少做过。
灶台处,两个厨师刀起刀落,神情认真,似乎对身后孤昊的闯入毫无察觉,不过,他们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似乎暴露出了什么。
不错,孤昊一直以为自己能闯入后厨是靠自己的本事,靠自己的聪明,只是,他却没有考虑过门外恶狗那灵敏的嗅觉为什么偏偏对他没有了作用,而且做为重中之重的后门,则又恰好没有锁上,让他每次都能推门而入。
这种种的一切无不彰显着人为的痕迹。
“走!”
一勺后,孤昊不再贪心,匆匆合上盖子就夺门跑出,也顾不上发出的巨大声响。
“哎,苦命的孩子……”两位大厨目光交错间,微微叹息道。
巷子对面的街道旁,老人可一直都在关注着。
“呵呵,好运的小子”算命老人看着慌忙跑出,身上满载而归的孤昊,笑骂道。
“恩……?倒不如……给他算上一卦?”老人趣起心头,不作压制,眼里立马神芒一乍,左眼闭合,右眼圆睁星月换转,眼白处丝丝线线繁杂深奥,不断组合分解,形成各种形状,有城的轮廓,也有大山的脉络,更有……拜师梯,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构成的拜师梯上,竟有孤昊的身影!
哗!
画面一转,丝线组成了昨日孤昊撞倒石煤那一幕,接着又继续分解重组,速度极快,不到分秒,就已组成孤昊今日闯入鱼楼的画面,丝线不作停留,依旧极快的分解重组。
之后,老人眼里的丝线一直不断的组成一片片血光,刀光,剑光,其中还有人头飞舞,尸山血海的画面。
丝线接着运转,老人眼里又是一幕幕光华飞掠。
不一会儿后,老人便闭合了右眼,微微沉思起来。
巷子口的孤昊,还不知自己的过去与未来早已被人看了个通透,此时他的心里,最关心的只有填腹,渡饥!
“呼~”
“好小子,算你一卦没想到耗费老尊如此多心神,不过,你小子此生多灾多难,倒也可怜,如此,老尊便送你一场造化,助你化解此界之急!”
想完,老人伸出食指,逼出体内一滴精血,后低喝一声:“去!”
精血弹射出,寻着孤昊飞来,金光大灿,但只眨眼,就已萧然不见。
“恩?什么东西?”毫不知情的孤昊只觉眼前突然一片金光,还不等自己细细查看,便已消失匿踪。
“算了,估计是饿得头晕眼花罢了!”
“回家吧!”
一心填肚的孤昊根本没有想到,一滴改变他命运的精血,已悄然流入他的血脉,并潜移默化的改造着他。
一旁,看着孤昊远去的老人也微微一笑,下一瞬,他的身便化作星星点点,向着穹顶飘去。
而路中来来往往的行人对这一幕却都如没有瞧见一般,一个个面无波澜,行色平静。
许是老人术法太过超然,以凡人之眼根本无法看见,若不然,此时早就大乱。
老人所做的这一切,孤昊也从未察觉,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想要填饱肚子的孩子而已。
但,填饱了这一顿,他的下一顿又将如何获得?
弱小的孤昊,竟连吃饱饭的资格都没有,这也难怪他修道之心会如此强烈。
今天不用饿腹,孤昊心情自然非常不错,连走路时都是连蹦带跳,活脱脱一副孩童模样,如果不是瘦无骨肉的面庞影响的话,那一定会极其可爱。
今年,孤昊已经一十五岁,已是少年,常人家的孩子都是一米六几的身高,而他,才堪堪一米五二,这其中有不少原因是营养导致,但更多的,却是血脉的稀薄。
血脉,也俗称遗承,是来自祖先的馈赠,也是衡量一个人潜力的关键,有的人血脉浓郁,少年之时自然超然于众,前途无量,而血脉稀薄的那一类,则只有做一生的凡人。
很不巧,孤昊就是血脉较弱的那一类,而且还是那一类里垫底的存在。
抛开这些不谈,即使孤昊血脉浓郁又如何,没有家族的庇佑,长辈的保护,他的血脉也会被别人强行剥离,掠夺而去,最终落得个半残之躯的下场,要知……此界一直以来可都遵循着弱肉强食之法则!
一路走去,道路两旁皆是一些面铺,米铺,当铺,还有挑着扁担的包子贩和背着背篓的赶集人,在其间,有一铺内叮叮当当响着不停,呼喝声高高震耳,孤昊恰好走到此铺的门口,他心虚的往里瞟了一眼,然后又匆匆走开。
“看来刘铁匠的石煤还没用完,还没去后巷查看,但依他刘铁匠的性子,如果一旦被他发现石煤遭到破坏,必然会大发雷霆,闭铺一天找出罪首的”孤昊眼里闪烁着害怕,低声念叨着。
侧头又看了一眼铁铺内的景象,孤昊捏了捏拳头,朝昨日巷子的方向走去。
在看铺里,七八个虎背熊腰,肌肉盘结的铁汉锤起锤落,打得面前的铁团扭曲碎裂。
这也怪不得孤昊害怕,要知道,他也怕那一锤子,落在自己身上。
一炷香后,孤昊全身灰扑扑的靠着墙,他擦着汗水,嘴里呼着热气,看着重新装好的石煤漏出了放松的笑容。
“这下,该与我无关了吧!”孤昊满意的说道。
咕~
“哎,还没吃饭,该回家了,呼~”
说着,拖着疲惫的身体,孤昊晃晃悠悠的回家去了。
此时烈日高涨,正值午时,无法想像出,孤昊是怎么完成如此重的体力活的。
也许,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
家里,那两位不速之客好像也已经耗尽了耐心,正来来回回急走怒骂。
“这该死的小崽子,为何还不回家,如此让我一直徒等,费我时间,那我何时才能早日返乡!”总衙来回度步,背着双手怒不可竭。
门外衙役闻听其怒火也是不敢搭话,恐怕惹火上身,招来横打。
“哎,可怜的孤家遗子啊,你为何偏偏被齐白那老家伙给盯上了呢!哎……”衙役心里想到接下来的画面,默默的哀叹着。
这衙役,正是刘铁匠的侄子,胡三儿。
“胡三儿!你进来!”总衙那威严的声音从里传出,惊得胡三儿一激灵。
“啊……是!”
畏惧于总衙的手段,胡三儿不敢拖沓,利利落落的就进屋听令去了。
“总衙大人!可有吩咐?”胡三儿一进来便弓身低头,一副奴才样。
“恩!你速速去寻那小子,把他拘来!”总衙满意的看了一眼胡三儿,随即命令道。
胡三儿胆子很小,但好在听话,好控制,这一点到让总衙颇为“欣赏”!
“属下遵命!”胡三儿自知不能拒绝,所以干脆应到,而且还能落个好印象。
不过,就在他刚要转身之际,屋外传来了一阵惊叫。
“怎么回事,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还有贼人行窃?不行!我得速去报官!”
孤昊一回来便见着家门碎落了一地,心思单纯的他,以为家里进了贼,所以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报官。
只是,孤昊刚要转身跑出巷子的一瞬间,一道怒骂从屋内传来。
“你这该死的小崽子,终于回来了,给衙爷我留下!”
话落一瞬间,屋内总衙爆窜而出,一把擒住孤昊弱小的身躯,在孤昊惊惧的眼神中,擒着孤昊突然往破屋的一堵墙用力扔去。
“轰……”
孤昊瘦小的身体与墙接触的一瞬间,便炸起满天灰土和剧烈震响,难以想象孤昊在这种撞击下,会碎成什么样。
“去把那崽子给我拉过来”
“是!总衙!”
看着总衙残暴的手段,胡三儿胆颤心惊的应道。
“可怜的孤家小子,估计已经活不下来了,哎……”
胡三儿跑过去,在倒塌的碎石里翻找孤昊,在碎石上面,洒落着点点滴滴新鲜的血液,随着碎石的减少,孤昊那凄惨的模样顿时显露出来。
此时的孤昊早已昏迷,胸膛好像也没有了起伏,气息微弱,好似下一秒就会断气,他的两只手臂早已曲折,白骨从关节处刺出,血液也是流淌一地,而他的背脊骨,也在撞击的一刹那,断成了几节,身体残破不堪。
胡三儿强忍心中的恐惧,一把揪住孤昊的衣领,把他从碎石中拉扯出来。
随后恭恭敬敬的来到总衙面前,一把将孤昊丢在地上。
“总衙!”
总衙满意的扫了一眼胡三儿,然后慢悠悠的说道:“把眼睛挖了,舌头割了,耳朵剃了,手脚卸下,然后拉去乱葬岗,让这该死的杂种慢慢等死,哈哈哈哈!!”
总衙残忍的大笑吓得一旁的胡三儿冷汗密布,心中止不住的颤栗。
虽然胡三儿在天兴镇所有罪犯的心里残忍狠辣,但此时跟总衙比起来,却是犹如一个婴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