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葬礼那天,举国哀悼。
唐国的皇上李季,站在由金边襄成的棺材之前,他身着白衣,但那白衣上,依旧纹着一只无情的金龙,似是在宣布自己的权威无人能撼动。
安国公只身前来,已然苍老的脸庞上,还是能够看出他神色中的悲痛。
安国公上前一步,对李季行礼,“皇上,老臣迟迟不肯告老还乡,仅仅是为了臣这么一个女儿……如今,老臣在这长安也没有了什么念想,老臣唯唯想,望皇上好生对待吟若的女儿,为此而已,明日,老臣便告老还乡。”
李季冷漠地看着他,忽然闭上的双眼,似是默认的样子。
李季转身,双眼细细看着眼前灵牌上的名字,手中紧紧握着一串玉珠子。
“去了也好,是朕负了你。”
他暗自说着,离开了灵堂,不留下任何一眼的留恋。
依稀记得,那一年柳絮纷飞,如同下了一场满天白雪,她如同一只小猫般,笨手笨脚地在草地上放纸鸢,后来,她的纸鸢被柳枝勾到了,还是她求的他帮她拿下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相见,他还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
第二次,是他在长安郊外,下着大雪,一棵梨树在那开的繁盛,她在那树下撑着鲜红的纸伞,在满地雪白的世界多添了一抹彩色,他真的好想去问问她是谁家的姑娘,远远地见她放下手中纸伞,她身着红衣,小心翼翼地弯下腰从地上拿起一片融入白雪中的梨花花朵,她凑上去闻着它的味道,莞尔一笑。
这一笑,倏地在他心里扎根,无法抹去。
那日他们大婚,他们曾一起在星空之下看星星,她对他说,“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已经离开的人,因为时间越久,离开的人也越多……”
“那,若是以后你我离去,你愿意做最亮的那颗吗?”他问。
“不愿,臣妾只愿做毫不起眼的那颗,可以静静地俯瞰这世间万千,倘若这颗星不再明亮,也能独自消逝,不给任何人带去悲伤。”
“吟若……”
李季伸手仿佛触摸到了天上的星星。
“皇上,该就寝了。”
身边的太监催促着他,只是恍惚一梦罢了。
或许他的皇后真当对他很重要,可是他的世界里不能只有儿女情长,为了体现自己并不是冷漠非常的人,把自己对皇后的所有念想全数给了安乐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