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芩和陆昌菥在家里谈谈自己想要去苏维埃共合国留学的事。
陆昌菥觉得很是惊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是不是不支持我去外面学习?”
紫芩担忧陆昌菥反对他,对于她来说,陆昌菥的看法非常重要。
“怎么会呢,夫人做什么我都非常支持!为夫只是懊恼不能陪你一起去。”
陆昌菥确实忙不开,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公司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
“我知道,你现在是董事,要为全体员工负责!”陆昌菥不能向以前一样,想去哪就去哪。现在他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和秘书部说明。
“能不能不去,或者晚一点再去!”陆昌菥央求她,结婚没多久呢,夫妻就要分离,这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去那边的申请一年一次,如果这次放弃就要在等一年。现在资格审查门槛越来越高,我好不容易才弄到……”
说紫芩没心也不是,她也舍不得离开她生长的地方,不舍得她爱的人。
陆昌菥知道这是紫芩的梦想,他必须成全她去完成。
“其实我在你身边就会自卑,我时常在想,为什么上天让我遇见这么完美的你?我想努力实现自我价值,靠我自己!”
“芩儿,你大胆地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一直是你最可靠的后盾!你一直是我的骄傲,为你的梦想勇往直前!”
以往,陆昌菥工作累了,只要一回家看见紫芩,他就不觉得累。可能未来的一年,他回家再也没有期盼了。
“我总感觉不应该这么早就结婚,这样我们可以毫无牵挂地完成自己的梦想。”
“你怎么这么想,无论结婚与否,我们都彼此珍惜。你有梦要追,我都支持你。”
“人都是贪心的,你过得再好,也有担忧的事情。不要自责,放心做你想做的事吧!”
这句话陆昌菥说了很多次,紫芩知道他心里肯定想要挽留她,但是因为爱因为尊重,所以他不得不放手成全她。
临别前,陆昌菥请了假送紫芩到渡口。
“芩儿,外面不像你想得那么美好。现在战事纷扰,你要学会保护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要学会求助别人。”陆昌菥拥抱着她。
紫芩含着泪水整理陆昌菥得衣服:“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不知离别的惆怅,这次紫芩终是体会到了。
有诗言:“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以前,萧致鹏离别是悄无声息的,他不忍她难过。
现在,和陆昌菥分别,不知道自己一去何时才能复返。陆昌菥也在护她,但是作为她的丈夫,不想让她在外面吃亏,所以还会教她成长。
刚上船紫芩就后悔了,但是既然选择这条路,任何困难都要克服。
紫芩看着自己熟悉的城市越来越远,看着站在人群里的陆昌菥越来越小,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不就是离开家里一年,至于哭成这样吗?”熟悉的声音响起,紫芩转过身去,看到西装革履的冼贝麟。
“你怎么在这?”紫芩带着哭腔问。
“无需大惊小怪的,我和你一样也是去苏俄学习的!”看着冼贝麟一副慵懒的模样,紫芩并不想继续和他说话。
看着紫芩要走,冼贝麟赶紧拦住她。
“小朋友,我是有夫之妇,勿扰!”紫芩想要回客房休息。
“别误会,我只是想找你搭个伴。你想,未来一年里我们面对的都是陌生人,不知道该信哪个,不如搭个伴相互照应!”
“既然这样,为何刚刚未上船的时候,不见你和我夫君谈及。”现在紫芩只身在外,谁的话她都不敢信。
“陆总不是对我有偏见嘛……”
紫芩总觉得这个人欺骗人的技术让人望眼欲穿,难道他是有意而为的?
“你说你喜欢我三妹?”
“男性大部分是理性的,当他感觉到自己没有一定的信心给自己喜欢的人幸福的时候,不会轻易招惹她。”
这句话说得倒是没错,为了进一步了解冼贝麟,紫芩还是打算和他搭伙。
“姐,你学的什么?”
“哲学。”
“你呢?”
“一样。”
“你这次为什么想要出来学习?”
紫芩很好奇,他一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和学习竟然能搭上边?
“你肯定会想,一定被我父母抓着出来学习的,对吗?其实,我出来都是我自己的意愿。”
紫芩看着他,一脸“别把我当傻子”的表情。
“我看你的眼神,是不是不信我?”冼贝麟感觉眼前这个女人这样的表情,肯定不是在迷恋他的英姿。
“这么明显吗,不好意思,那我收敛一下?”紫芩不可思议,这竟然被发现了。
“难道还不明显吗,你差点把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冼贝麟并不在意这些,他早就习惯了。
不过,冼贝麟特别喜欢逗这种呆呆地女孩。
他喜欢紫芩,当然不是那种喜欢。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女孩不错,想要和她聊天而已。
“实话说,您说的话我大多数是不信的。”面对这么脸皮厚的人,紫芩敢于说实话。
“这也只是我伪装色而已。我爸娶了三房,他最疼爱的也是三房如今因为某些原因我落难了,三房的弟弟想要把我搞垮,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冼贝麟知道自己被弟弟陷害,那些错误决策是他的团队里出现了内鬼。
“呵呵,和你说什么呀,陆昌菥把你保护得那么好,你应该不会懂这些。”冼贝麟露出苦涩的笑容。
“我明白你的处境,现在你不是出来了吗,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紫芩以前从来不懂得安慰别人,和陆昌菥相处久了,也懂得了很多。
“你现在相信我了?”
冼贝麟听到紫芩这些安慰,心里还是很温暖的。
“当然!”
“我喜欢江紫苏,但是我不能过早地暴露自己的缺陷,否则紫苏就危险了。”
冼贝麟知道三弟心狠手辣,不想让紫苏因为他处于险境。
“我妹可算爱对人了!”紫芩小声嘀咕着。
“姐,你说什么?”
“我说原来如此!”
说着,他们回到餐厅准备吃饭了。
陆昌菥回到公司,一堆的工作把他压的喘不过气来。
忙完一天,他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为了打发时间,他打开报纸看着。没想到,他竟然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半夜,他被饿醒了,他起来下面吃。
他问过紫芩为什么选择这时候去求学,她回答因为结婚是造成父母的心愿。她并不在乎婚礼,只要他们是幸福的,结没结婚都是一样的。
陆昌菥觉得早点结婚挺好的,他想要早点将紫芩放在自己身边,他才最后安心。
既然紫芩选择求学,他知道担心也是没用的,所以他现在可以安下心来干事业。
这样想着,陆昌菥一点儿都不难受了。
紫芩在遥远的船上睡不着,她需要点时间适应陌生的环境。
她想起她和陆昌菥在重庆的日子,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剩下的都是难熬的时候。
这时,紫芩才有心思打量这船的人。
现在船上还是灯火通明的,船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专门在船上唱戏的,还有几个餐厅。
和他们一起住的是地位比较高的人,他们也睡不着,有的人在闭目养神,有的人出去抽烟了,还有人拉着陌生人谈生意。
只要有船票就可以去,所以还会素质不高的人。
紫芩无心分析这些人的心理变化,只想早点下船。
船,开动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天津。
到这里下船的人很多,船的出口非常拥堵,渡口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可是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接下来是天津到圣彼得堡,还要三个星期呢!”从上海到圣彼得堡坐船大概要二十多天。
“坐那么久的船,我感觉身体肯定不适应的,我们买点食物用在船上吃吧!”
“现在下船?不行!”紫芩连忙把冼贝麟拉回来。
“现在哪里都战乱,你为了点吃的不要命了。”
“也是,还是命重要!”船上又有人上来了。
“你想吃可以和他们交换。”紫芩指了指那些扛着粮食的人。
冼贝麟还真的去餐厅那吃的出来和他们交换,那些人看着很朴实。
他们看着冼贝麟和紫芩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些有钱人也会稀罕他们的食物,不嫌脏不嫌难吃。
“老伯,您这是要去圣彼得堡?”
“对,我弟弟在那里做生意,我去帮忙照料他的孩子。”老伯如实说道。
“你们这是……”
“去求学!”
“学习好呀,学习好,你们好好学习,将来有能力了赶紧回来赶走那些侵略者。”老伯嘟囔了好几句。
紫芩听着有点自责,她不是官员,没有能力赶走那些侵略她们家园的牲畜。
她看了看冼贝麟好像在说:“靠你了!”
只见,冼贝麟非常诚恳地说:“叔叔,您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学成归来,将那些不怀好意的人赶回去。您一定要好好活着,等到平安的新中国。”
听到这席话,老人脸上露出最纯真的笑容。
“你哄人的功夫不错。”等到老伯走了,紫芩调侃他。
“这不是哄人,是认真的!”冼贝麟如此认真的眼神让紫芩都愣住了。
他开始觉得学哲学是因为想要拉拢人心,让员工踏踏实实给他们家卖命。现在看着这些被岁月折磨的脸庞,他觉得好好学哲学,就是要成为行政管理人员,将该有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保护我山河不被他人燃烧。
“我们手中无尺铁,怎么挥刀向列强?”紫芩也有一颗强烈的爱国之心,但是她明白自己不能像各界英豪一般卫国卫民。
“我们怎么会手无寸铁呢,我们背后是强大的祖国和雄心壮志的人民。只要我们争取话语权,就不会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冼贝麟算是知耻而后勇了,国之兴盛是每个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接下来几天,紫芩都没见着冼贝麟,她也懒得管他,找了一个地方看书。
陆昌菥很快调整好状态,他工作的时候简直帅呆了。
每周他都会制定计划,开会、调研等工作都有序进行着。
工作之后,他偶尔回到陆家,和父亲讨论一下公司管理方面的问题。
紫芩的求学是瞒着陆家的,他们害怕家人们担心。
久而久之,陆家有所怀疑,这小子回来那么多次怎么不带媳妇回来?这未免太不懂事了,不像紫芩的风格呀!
饭后,陆夫人拉着陆昌菥到一旁问话。
“我的儿媳妇呢?”
“她在房间里整理公司资料呢!”
“什么资料比见我们还重要?”陆夫人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哪相信他的鬼话。
“一次两次我相信,你来了五六次了吧,一次都没带她来。你们俩吵架了?”夫人都准备好了教导儿子的话,谁知——
“芩儿去外面求学了!”陆昌菥如实交代。
“什么?她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外面?”
“妈,您就别担心了,芩儿吉人自有天相,她可以度过难关的!”想起紫芩一个人在外,陆昌菥心里也在打鼓。他相信紫芩可以做好她想做的事。
“但愿如你所说,她得到上天的眷顾,否则都是命啊!”听到紫芩出门,陆夫人难免有些担心,她赶紧去佛堂给她祈祷。
陆远祥知道此事后,语重心长地拍拍儿子的肩头:“虽说我们是开明的家庭,但是将来有人为这事说闲话,你要想怎么处理。”
平淡的生活一日如一日,紫芩和冼贝麟终于到了圣彼得堡。
他们下船就感觉到一阵寒意,赶紧叫车送他们去学校附近一所房子住宿。
紫芩的东西太重,她提着东西勒得手痛。
“姐,我来吧!”冼贝麟赶紧帮忙。
“你这几天在干什么?”
“当然是打听这个的情况,不然能干什么?”
原来他们来这里这么顺利,都是冼贝麟的功劳。比如换钱币,比如要什么他会用俄语说话。
“咳~”终于放下了沉重的行李,冼贝麟歇了口气。
“这段期间搬运工没白当!”他自嘲地笑笑。
“我发现你简直就是个宝!”紫芩也称赞他。
“是吗,也觉着自己是个宝!陆昌菥和你在一起肯定很幸福吧,他工作那么辛苦,一回来听到你这么夸他,他都不会感觉到累。”冼贝麟听到紫芩的称赞很开心,瞬时就没有了疲惫感。
紫芩自己总结的,男人都是要多夸他,要切合实际地夸赞,他们的幸福感立马升值。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反正这活儿能让你们开心就成!”
“这房子还不错,进去看看?”他先给紫芩选好了房间,然后看他能住的房。
“房间虽说小了些,但还不错。”紫芩比较满意,向房东交了钱。
“你会俄语?”
“船上二十多天的学习有效果吧?”冼贝麟挑了挑眉。
“真棒!”
“明天就要开学了,你要学一些简单的俄语吧?”
“我也学了!”紫芩望着冼贝麟用俄语回答。
“你这太书面化了,应该多点口语化。”
紫芩想了一下,也对,讲话就要口语化嘛。
“那你教我一些?”
“姐,我饿了!”此时此刻,冼贝麟借机提出要求。
“行,我马上给你做!”
一桌好菜上桌,冼贝麟扫个精光。
“还是家常菜好吃!”吃惯了山珍海味,冼贝麟更青睐于家常菜。
看着这样的冼贝麟,她想起了自己的弟弟——江颜沄,他们差不多大,她感觉冼贝麟就像自己的弟弟似的。
“以后咱们以姐弟相称吧!”
“你占我便宜?”冼贝麟显然不乐意。
“不是你说要搭伙吗?”冼贝麟无言以对。
第一天上课,紫芩觉得有点吃力,毕竟很多话她是听不懂的。
冼贝麟也希一样,他百般无聊地记着笔记。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必须认识一些本地朋友。
“嗨,兄弟,我是中国人……”冼贝麟和本地一个小哥聊天,在他友情邀请吃烤肉的情况下结交成好朋友。
紫芩过于羞涩,不太好意思和别人主动搭话,其实也是她不知道怎么说。
“我认识了一个不错的哥们,明天介绍你认识?我在这里还是那么有魅力!”这里的学习时间很短,回去还很早呢。
“那是你的烧烤有魅力吧!”
“他说我们中国人非常热情,他们就不是这样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认识了一个人,算是好消息!”
紫芩在学校超市找到了一个电话,按照学校规定,学生每个星期可以打一次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紫芩泪目了,现在是四点,上海是九点。陆昌菥不在公司,所以拨不通。
冼贝麟在超市转悠,所以被别人抢走了话筒。
一星期很漫长,他们都学有所长,接收了很多知识灌溉。
两人的俄语说得越来越好,紫芩比冼贝麟差点,毕竟她的俄语都是冼贝麟教会的。
紫芩也见到了那位新朋友,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后来,紫芩也结识了第一个朋友——一位非常漂亮地苏俄姑娘。
朋友们经常相聚,一边吃着中国美食一边讨论哲学相关问题。
等了一个星期,紫芩特意中午去超市。电话响了很久才拨通了陆昌菥的公司电话。
里面响起了非常磁性地声音,紫芩一听就哭了。她调整一下情绪和他说话。
“昌菥,是我。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和冼贝麟在一块,你放心我很安全。”紫芩把所有想说的都交代清楚了。
她们几乎打了半个小时,管理员过来催促了。
“好了不说了,我下个星期再打给你!”挂掉电话,她把听筒给冼贝麟。
“你给我干什么?”
“你不打电话报平安?”
“我家人不担心我,我也不想他们。”
“那打给紫苏吧!”说着紫芩拨通了紫苏的电话。
“姐,你别乱来。”冼贝麟已经拦不住了。
“紫苏,我是冼贝麟。”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响起紫苏的咆哮声。
“你这混蛋,还知道给我打电话。”紫苏一边骂一边难过,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冼贝麟的表情,紫芩有点不忍,接过电话说:“你放心我会好好看着他的!”
“姐,你也怎么在他身边?”
“你别多想,我们在同一所学校读书!”紫芩连忙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