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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问

穿过后院,左边还有一个小院子,这个院子就清静的多了,壮汉直接领他们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门前敲门。

“进来。”一个声音在内响起。

壮汉开门领他们进屋,这是一个套间,外边一个小厅,里边一间卧室,厅内一张圆桌,几把凳子,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桌旁沏茶,男人一件家居宝蓝色袍子,领口和袖口都有绣花,深蓝色,看着像是竹叶,男人四十左右,面目干净,没有留胡须,两眼有神。

“这是俺大哥,本来包打听的事是找黑子的,今儿个那小子忙着,你们有福了,跟俺大哥这儿问吧。大哥,就他俩,我去看看黑子和算盘他俩去,现在还没吵吵清呢。”进屋后壮汉先跟流萤他俩说,又转身跟屋里的男人介绍流萤俩人,然后就走了。

古萧与男人相互拱手见礼,互通姓名,原来这就是小二口中的陆队,陆远,商队的队长,一把手。

“打听事的规矩二位已经听小二说了吧?”

落座后,中年男人缓缓开口,声音醇厚,让人听着略显亲近。

听他发问,古萧拿出三文钱,将自己将要回西井州老家,打听西井州的事说了,同时也将在靠山村老丈那里听来的情况一并说了。

“那都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如果大周不管西井州,西井州那么肥沃的土地不是都要落到大求人手里?大周国力日渐强盛,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听完古萧的来意,陆远说道,“至于西井州,在倒是还在,只是,你要回的老家,恐怕找不到了。”

“此话怎讲?”

“十几年前,井山西闹蝗灾旱灾,致使整个州颗粒无收,朝廷本是要发粮赈灾的,无奈,从大求传来瘟疫,一夜之间就让当时的屯兵堡成了空堡,军士将领民众无一幸免,之后瘟疫快速传播,涉及整个西井,你既是当初逃出来的,估计也应该对当时的情况有印象。”

古萧点头,就是因为当时的灾荒和瘟疫,他才会被父母卖给人牙子,碾转去了京城。

“当时皇上刚登基,朝廷政权不稳,无暇顾及,所以下令封锁了井山界,得以让瘟疫不再蔓延,但西井的人却是死的十不存一,能幸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六年前,朝廷派兵重新驻扎西井,同时与大求协商和平通商,将西井州州府设为通商城镇,西井才又有了人气,但西井州虽是通商城镇,但肥沃的土地却没有人耕种,于是第二年朝廷将土地划分给各个屯兵堡,又将大批的囚犯押送过来耕种土地。如今的西井州,土地都是属于各个堡所的,凡属地内幸存的农户都划成了军户。因为军堡众多,大求人倒是消停了,只老实的与我大周通商,换取粮食布匹等。这几年,西井州倒是罕见的和平,因为通商,州府倒是越来越繁华了。”

听完陆远的解说,古萧流萤不仅唏嘘,此时古萧也不确定自己的家人是否还活着了,当时家里人口众多,在村中也是数得着的大家庭,古萧被人牙子带走的时候,家人还都是健在的,当时有人死去的人家都是被官兵隔离起来的,人牙子也不要那样的人家的孩子。

当时被带走的还有同村的几个男孩,只是他们年龄大了,走出来没几天就被人牙子卖了,并没有走到京城,是在哪里卖的,古萧却不知道了。当时他人太小,只知道爹妈交代,跟着人牙子可以有饭吃可以活命,要好好听话。

如今听陆远讲述,不知自己家人是否还活着,但是都走到了这里,肯定是要回去找找的,要想在西井州安家,可能就得从长计议了。

按陆远的说法,现在整个西井州的土地都是属于屯堡官兵的,耕种土地的都是军户,而军户是没有自由的,只能听军队的安排,也不能随便就出行,除非有军队的调令,否则,是会被杀头的。而自己和阿萤肯定是要去月环山的,还要找仙人回家的路,所以……这些还是再详细的和阿萤商量吧。

古萧和流萤打听的不是什么隐秘的事,只要去了西井州,随便问一个人就能问出来,所以陆远将古萧放在桌子上的三文钱退给了他,表示问这些事不需要钱。

流萤觉得既然陆远的商队能标价打听事,说明他们有一定的渠道,而自己和古萧要找的是古萧的父母家人,如今在哪是不是还在,都不知道,如果只靠自己和古萧找,恐怕很难找到。

于是流萤与陆远商议,委托他们打听古萧父母的事,这件事有些难度,就得重新议价了,最终,双方商定,古萧出二两银子,由陆远给古萧介绍掌管西井州户籍的州府衙门的小吏钱有串,据说他跟知府大人的钱师爷有点拐弯的亲戚,倒是可以搭上话,到时可以请他帮忙查一查。

如此一来,古萧和流萤二人就得跟着商队走了。

一般商队都是有东家的,东家一般就是某地经营多年的大富商,自己在各地有铺子生意,然后收购了当地的特产,运到远方自己的另一个铺子去卖,或者批发给当地商铺,从中赚取差价,商队也是东家养的一群专门押送货物的人。

而陆远的商队,有些特殊,他们没有东家,不属于任何一个商家,或者说,他自己就是东家,走南闯北的易货为生,不管什么,凡是与商沾边的,都明码标价,就因为这明码标价,和童叟无欺的诚信,如今也算是闯出了点名堂。

至于古萧和流萤的跟队走,也是要收费的,但今天天色已晚,壮汉已经来叫陆远去前堂用晚饭了,于是古萧和流萤告辞出来,约好明日一早过来,商队明天一早就出发赶往下一个城镇,跟队的具体事宜明天路上说。

第二天,古萧和流萤早早的来到老孙行脚店,此时,天才蒙蒙亮,行脚店的后院却忙的热火朝天的。

流萤也见到了行脚店的东家兼掌柜的,老孙头,他跟陆远站在一起,正说着什么。

陆远看到流萤和古萧来了,忙招呼他们大堂里坐,并喊来了商队的账房柳先生。

柳先生先首先询问他们需要什么样的马车,当得知他们自己有马车时,还诧异了一下,然后就是住宿吃饭问题,因为流萤和古萧之前路上都是自己准备干粮做饭,后来跟九辰九戌一路同行便由九辰全都包揽了,所以,流萤觉得自己负责食宿会更加方便些。

这样就简单了,古萧和流萤只是跟在商队里面走,马车,住宿,吃饭,都不依托商队,都是自己出钱安排,商队负责古萧流萤一路上的安全,古萧跟随商队到西井州府城,交付商队银三两,如此柳先生与掌柜的要了笔墨写了契书,双方各执一份,孙掌柜做了见证人在契书上签了字。

事情谈好,车队也已经收拾妥当,商队出发,急急的赶往下一站,云州城。

既是跟随商队走就得跟上人家的步伐了,马车赶的很急,中午只是稍稍休息了一刻钟,各人啃口干粮,就又急急的赶路。

终于在天黑前进了云州城,商队照样是找大通铺的行脚店歇脚,商队的人通知古萧他们在云州城修整两天,商队要出手一些货物。

这一天跑的,流萤觉得自己骨头都散架了,这一对比,就看出古萧和九辰选择的路线有多么的照顾她了,也难怪自己和古萧走了两个月还没有走到井山了,这一天跑的路都赶上自己和古萧四五天走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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