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得并非偶然,感觉上整个过程表现出了一种诡异的自然,像是在排演一场策划好的苦情戏。
假如我不围观那场古琴演出,假如陈胖没来找我,假如他也没得知这件事,假如我们没来得及向河道赶过来,也假如种种的一切都没排演到一块,那是不是也无法目睹这其中的奥秘。
不久,远处来了辆车,像是排演一样,囚犯被押下来赶往河滩中央。他双膝跪下,吃了碗送行饭,看得出那是个热心肠的老人送上的热饭。
一切都在意料中。
他吃了一半,碗摔河中,仰天大笑——他肯定在笑——片刻,他猛的转头朝向那棵古树,他动作僵硬,持***两秒。最终他恢复自然,转过头来,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枪口顶上,百人驻足,无一动作。我能感受到来自身旁两个伙伴的紧张。
“砰!”
声音很沉闷,回音却很大,在山谷中荡了许久。
值得一提的是,还好距离太远没能见到更血腥的场面;另一点,古树下的女人消失了,那个身着黑衣的女人消失了,连同婴儿,一起没了踪迹。
与此同时,大雨连夜连昼,一连下了二十来天,河道涨水了。
这二十多天里,我基本没怎么出门,也没接触到我的两个伙伴。成天在家发着呆,晕晕乎乎,做着无聊的作业,时不时帮帮老妈做点活儿,也时不时的,脑子里浮现出之前发生的整件事,那件事像是一个梦一般,挥之不去,每天都重复着,重复着。我能深刻的记起那个男人回头的一瞬,那个黑衣女消失的前夕。
的确,是个梦,我曾梦醒了好几回,有一次,我发着烧,凌晨时晕晕乎乎醒了过来,睁开眼,老妈用热毛巾帮我擦着身体,我打了个不舒服的哈欠,又睡去。
我抑郁了。
“不行,我要去河道。”
“为什么?”
在街角,我找到了胖子,眼镜也在。
“不知道,我要去找点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眼镜买了个包子递给我,他俩之前吃了。
现在是周五一大早,离开学还剩四天。
“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啃着包子,在前头走着,他俩在后头跟着,我也深知他俩定会跟来,所以我并不需要回头催他们赶路。
很显然,一路上并没有过多的话语,也没有走直路,我们跟着大路向南走去。这天是阴天。
路旁的草在雨水滋润下,焕发出一种死不掉的生机,我知道要想将它们消灭,牛马是不管用的,我更知道这样的天气,那些放牛人是不会出来的。于是一路上我们并未遇到几个人,只有山谷中回荡的鸟声,时不时猛的窜来的风声,以及从树叶上掉下的雨水作伴。
一夜大雨,河道是该换个样子了。
“那桥呢?”
这时我们来到临崖边,我望着那下方轰隆隆的浑水,那不知何时被冲走了的木桥问着他俩,也像是在问着我自己。
“不知道。”
“估计被水冲走了,都下了二十多天的雨了,不见了也不奇怪吧。怎么?”胖子望着我欲将卖出的步子问道“要下去吗?”
我望着向下的一条小路,这条小路比大路近得多但不太好走,加上大雨,更是难走得多。我迟疑了会。
“下!”最终我仍旧走在了前面。
接着我像是坐上了前往阎王的车,一屁股滑倒,向下顺势滑去,势不可挡。
还好我在迈开步子的时候脱了裤子,在屁股下束上草鞋,当然,他俩也照样做了。
于是整个下山的过程并不太难,就那么一会,滑了几十米,小路上时不时出现的绊脚石也显得无力阻拦,任凭光滑的草鞋在上面一掠而过,留下几根枯草飘飘然。
最终我们仨儿到了河滩边。
这儿水声更大,震耳欲聋。
“你在找什么?”
“不知道,但我肯定这儿有什么。”
“那是什么?”
在轰隆隆的水声中,四眼大声的问着我。
“不知道。”
但是,感觉上不会有错,应该会发生点什么。接下来的事证明,我做的噩梦成了现实。
我望着浑浊的河水,望着对岸的那棵古树,古树后的房子,也望了望房子后面的大山,山际上方的天边,最后叹了口气。
我的内心沉闷不堪,脑子里像是有什么在燃烧着,脑袋欲将爆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