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叹道:“天下大势,非晚辈可以改变,我预测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天下就会掀起一场极为惨烈的腥风血雨,到时候就算晚辈想阻止,也是毫无办法的,况且,要改变这腐朽的一切,肯定会有人流血,但只有彻底的改变,百姓才能过上理想中的生活。我此次前来拜访前辈,就是希望能成为前辈的弟子,以在乱世中能存活下来,求前辈成全!”
陈明这么说,和直接宣告自己要造反已经没什么两样了,他还是第一次表现出自己的志向,就是因为如果他不说,赵云是绝对不会跟着他走的,陈明知道,赵云可不是那种愿意给一个黑山祭酒当亲兵的人,既然迟早要说,不如现在就说出来。
童渊闻言,久久不语,过了良久,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子龙的武艺深得我的真传,心思缜密,行事极为沉稳,更有一颗为国为民之心,一直以来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但我知道,他以后终究是要跟随他人,通过他人之手实现自己的抱负,这在盛世便也罢了,若在乱世,终究落了下乘。而你不同,与你接触下来,我知道你是有大抱负之人,或许真的能改变这黑暗的世道,既然如此,我童渊就替天下人收了你这个弟子!”
陈明忙说道:“晚辈有一事不愿隐瞒童前辈,不说不快,前辈听我说完还愿意收我为徒,那晚辈自然无比喜悦,但如果前辈因此不愿收晚辈为徒,晚辈也绝无怨言!”
童渊奇怪地看着陈明,说道:“你说说看呢?”
陈明说道:“实不相瞒,晚辈如今并非白身,而是黑山军行军祭酒。”陈明怕童渊立刻反悔,忙补充道:“但晚辈此生从未作恶,相反,晚辈时常规劝中郎将张燕严峻军法,爱护子民,更是亲自救了一位民女于水火之中,请前辈明鉴!”
童渊和赵云都听说陈明竟然是黑山军的人,都有些惊讶,他们知道黑山军乃是黄巾军残余,又时常出没在常山王国附近作恶,对此一直没什么好印象。
童渊不愧是得道高人,只是犹豫了一会,便说道:“你是不是黑山军的人并不重要,只要你本心向善,一心爱民,是黑山军的人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如你所说,黑山军也是被人逼出来的,他们之前也是平常农民,只是走了歪路,我对你多了一个要求,你以后一定要带他们走向正途!”
陈明急忙跪下谢道:“谨遵师命,多谢师父!拜见师父!”
赵云见童渊对此都不介意,他自然也不再有芥蒂,相反很是开心,他听了陈明的一番言论,感到十分佩服,早就有了进一步结交的意思,如今陈明成了自己师弟,他自然再是开心不过,“恭喜师弟!”
陈明又对赵云说道:“拜见师兄!”
童渊又恢复了慈祥的样子,显然十分满意自己这个弟子,他对陈明说道:“武艺终究只是小道,你刚刚所说的才是大道,我希望你不要忘记初心,以后的路再艰难也要走下去!”
“是,师父,弟子不敢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很好。”
童渊做事一切求简,从他住的茅屋就可以看出来,应该是和他修道有关系,他收徒很简单,点了柱香,让陈明磕了三个头,就算是走完了流程。
做完这一切后,童渊对陈明说道:“既然你说天下马上就要大乱,想来你也没多少时日就要下山了,那你练武就要比别人更刻苦,屋里不适合练武,还是跟我上山吧。”
“是,弟子不怕吃苦!”
童渊捋了捋自己的长须,对夏侯兰说道:“仲平,你跟着子龙也一起跟我来吧,你的天赋也不差,只是出身于官宦之家,我不甚喜欢,但现如今,一切又不一样了,你如果愿意跟着小明,以后你就是我的记名弟子。”
夏侯兰早就羡慕赵云能得到高人指点,一直想成为童渊的徒弟,如今突然得偿所愿,不禁喜出望外,他早就听出了陈明要趁天下大乱自立,哪里会不答应,忙“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叫了三声师父。
三人在童渊的带领下,往山上走去,这越走,路就越窄,到后面,都无法两人并行了,四人只能走成一条直线。
但是再走了数百步,树林竟然豁然开朗,半山腰处有一大块空地,显然是人为铲平的,空地上更是放满了武器以及训练用的大石等等。
陈明感慨道:“没想到此处竟然还有如此一块好地方。”
赵云苦笑着拍了拍陈明的肩膀,说道:“师弟你倒是有福,一来就有训练场地,你可知道这地方是我刚上山时花了近三个月才铲平的,师父说这就是修行。”
陈明不禁冒出一身冷汗,“把这么大块地方铲平,还是修行?靠,师父看起来仙风道骨,忽悠起人来眼睛都不眨啊,也只有赵云这个老实人肯干这事。”
童渊闻言,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说道:“这可不就是修行嘛,小明要不是时间紧迫,依我的意思,本来也要他开辟同样大的一块地方出来的。”陈明听言三人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童渊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夏侯兰说道:“仲平,你可以干这事啊,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开辟一小块平地出来,直到和小明一起下山为止!”
夏侯兰苦着脸无奈道:“是,师父。”他的心此时在滴血,怎么弟子与弟子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
童渊走到空地中间站定,指着一旁的武器对陈明三人说道:“陈明、仲平,你们分别和子龙用这木枪对战给我看看。”
陈明听说居然要和赵云交手,不免心有戚戚,但想到如今和赵云同在师门,哪有不切磋的道理,顿时收起了胆怯,回道:“是!”
陈明拿过木枪,摆出了自己以前训练使用的招式,赵云做事向来认真,即便知道自己武艺高出陈明许多,依然不敢大意,持枪在手,一身气势便散发了出来。
见赵云持枪往那一站,浑身上下竟没有一丝破绽,陈明心里暗暗叫苦,“这赵子龙这么认真,我还怎么打。”
但想到童渊不是让自己来打赢赵云的,而是看看自己的基础,陈明一咬牙,说道:“子龙,我出招了!”
他硬着头皮挥枪向赵云刺去,果然,赵云见陈明出招,只是将枪尖轻轻一抖,便化开了陈明的攻势,此时陈明门户大开,赵云只需跟上一枪,便可击中陈明的要害而获胜,可赵云将陈明的攻势化开后,便又进入了防御姿态,等待陈明下一招。
陈明见赵云有意给自己喂招,便将训练用的基础枪法一招一招地使了出来,其中还加入了自己平常琢磨出来的几招,不出意外,赵云轻描淡写地一一接住。
陈明所有招式使完,赵云的枪尖依然保持在了一开始的位置,整个过程移动没有超过一尺。陈明有些泄气,想要放弃,但想到如果自己的出场秀这么结束的话,实在太过丢人,陈明开始更加认真起来,脑子飞速转动,“赵云并不是神,他的反应确实比我快,力气可能也比我大,但他显然没有使出来,而只是用了一招防御姿势,难道他的防御就完全没法打破吗?”
陈明想了一会,不得其解,于是说道:“子龙,你出招试试?”
赵云听陈明这么说,点了点头,不再防御,而是枪尖一抖,木质的枪此时在陈明看来却仿佛变成了一条银蛇,向自己露出了毒牙,狠狠咬来。
陈明躲闪不及,被赵云刺在了肩上,好在赵云并没有用力,不然即使是木枪,赵云也能刺个窟窿出来。要是平常切磋,陈明早就认输了,但他此时竟好像进入了一个玄妙的境界,刚刚赵云的那一枪看似随意,角度速度却无比刁钻,给人一种玄之又玄,防不胜防的感觉,陈明很想将它重现出来,但又没有看清,于是对赵云说道:“再来!”
赵云欣然同意,他看出来陈明已经有了一丝明悟,于是又将刚刚那一枪重演了一遍,没有意外,他的枪尖又点在了陈明的肩上。
结果看似没有不同,一旁的童渊却点了点头,陈明明显有了进步。
陈明说道:“子龙,再来!”
赵云再次使出了那招,往陈明肩膀上点去,“就是这样,终于看清了!”陈明喜形于色,持枪一封,封住了赵云枪势的来路,赵云面露惊喜之色,说道:“好!师弟,我要变招了!”赵云将枪收回,一抖枪身,竟幻化出三道幻影,齐齐向陈明刺去。
陈明此时哪怕在明悟境界,见赵云的来势如此凶猛,一时也反应不过来,左右支絀,堪堪挡住了两道幻影,最后一道却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了,只能看它刺在了自己的心窝。
童渊见状“呵呵”笑了一声,对陈明说道:“小明,你的悟性不错,先来我这休息一下吧。”说完,童渊看了眼夏侯兰,示意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