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台上,除了楚溪和楚云两个人以外,已经没有人了。
这是一个麻木与匆忙的世界,没有人会注意道这一对衣着寒酸的父子……哪怕是不经意地看他们一眼。
楚云手握酒瓶,指着楚溪,厉声道:“就算你在这里长大,就算你有诚兴国的户籍,就算你经受过这里的教育。可是那又怎样?这还是改变不了你身上流淌着东涡人强悍的血液的事实!户籍又能说明什么?你依旧是一个东涡人。”
“不可能!”楚溪嚷道,“你欺骗我!”
看着楚溪的样子,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之前就和你说了,你要做好准备。我知道这是谁都很难接受的事实。可事实就是事实,无论你怎么不想承认。它都会在那里。孩子,你冷静一下吧。作为一个东涡人,你应该觉得荣幸。大兴好吗?你看大兴现在的这个样子,你觉得大兴好吗?我想,这一点……你比我更加清楚。这里就是一个人吃人的地方。没有纪律,没有法度,混乱不堪,却又人人都用笑嘻嘻的面孔对着你。你就不觉得虚伪,不觉得恶心?
森严的社会等级,上层社会加紧对下层社会的剥削压榨,作为下层社会的人们,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所有的学习资源,都向那些豪门子弟汇集。他们的家族,要将他们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以进一步加深剥削和压榨。
不错!就是那一句话,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一个不公平的,只有势力、权利、金钱的社会。这就是你舍不得的,心心念念的国度。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两极分化严重,阶级矛盾日益剧烈!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这个地方,用不了多久就会爆发战乱!”
楚溪沉默了。他心中现在很纠结,很矛盾。
楚云说的这一切,他都清楚,所以他才要去改变。不仅给自己一个出路,也是给和自己一样的人一个出路。
“可是……你用什么来证明……我是东涡人?”
楚溪一直厌恶东涡人,因为他们屠杀了太多大兴的百姓。在他的眼里,那些人就是畜牲,就不是人。
“好!”楚云道,“那你在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没有父母亲人?你长这么大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你?因为……你的父母亲人,都在大洋的彼岸。你的父亲……就是……是东涡117部的总司令。这些年来,是他让我潜伏在你的身边,以查明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现在……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那……我当初又是怎么来到大兴的?为什么我会完全想不起来童年发生的事情?”这……是楚溪最想知道的。
“那是……因为你的体质。”楚云拉着楚溪走开,走到没有人的地方……站台上又出现人了。他继续道:“因为你的体质很特殊,所以有一帮丧心病狂的人抓住了你。将一个东西植入你的体内,用你的身体来培养那个东西。”
“梦……之雪槐?”
“嗯!”楚云没有想到楚溪居然也知道了这个事情。
……
这是远离公路的一处田野。此时此刻,田野中开满了一种紫色的小花,看上去很是美丽。
楚云道:“因为那个东西的植入,你失去了曾经所有的记忆。自然也就想不起童年的事情了。”
楚溪踩着地上干枯的麦茬,很久没有说完,故事到这里,似乎是完美了。
许久,他又问道:“既然他……是117部的总司令,那么……他当时为什么不来救我?而是……让我……”想到这里,楚溪竟是说不出的难过。
楚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地道:“你以为司令一生下来就是司令啊?他还不是一步一步往上走才有今天的成就的。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今天的能力和手段。你被那些人劫走之后,他当时就动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四处来找你。可谁也想不到,这些人居然带着你漂洋过海,来到了大兴。直到后来……我找到了你。公子,你若是不信,回去之后,你……和你的父亲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小溪”、“孩子”在这一刹那已经改口成了“公子”。不错!他是东涡117部总司令的公子。
这是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情。
话都到这一步了,楚溪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楚云看着东方,道:“你的母亲……很想你。司令已经把飞机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不!等等。”到了这一步,楚溪不能不相信,因为楚云说的事情,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无懈可击。他道:“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他的确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一是打败傅英倪。第二是他和雨归还有一个约会。他想去看看她,然后告诉她,自己要走了。或许以后都不能见面了。
除了这两件事情,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走了,小璃儿怎么办?他抬头看着楚云,刚想开口问,楚云却道:“我知道你还有一个妹妹,叫楚璃。可她和你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十年前,那个事情发生之时,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机缘巧合之下,你才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原来楚云已经知道楚璃的存,楚溪一直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了。
“我会带上她的。”楚云道,“就算她和你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你花在她身上的心血……我都知道。”
“谢谢!”楚溪的手有些颤抖。
楚云站在田埂上,叹道:“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去做吧。”
“嗯!”
楚溪微微点头,沿着田埂,走向了青水一初的校门。
今天,有许多和他一样穿着校服的人。
看着身上发白了的校服,楚溪又没来由地觉得一阵难过。
他深呼吸了两下,抬脚往青水一初演武馆走去。
楚溪答应回东涡了。这一消息很快传回了东涡。
没过多久,东南雪岭星陨峰下,距离东雪村三里之处的针叶林中。此时出现了上百道人影,这些人无一不穿着涂着像素迷彩的机甲。无声而敏捷地靠近东雪村。所有的人,全副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