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怎么办?”滕怀七转眸望向遥远的苍穹,泪水却溢出他的眼眶:“最后还有短短五天,她就和别人定亲了,再然后我就没有机会了。”
有一种爱,明明是深爱,却说不出来。有一种爱,明明想放手,却无法离弃。有一种爱,明知是煎熬,却又躲不开。有一种爱,明知无前路,心却早已收不回来。
我垂下噙满泪水的眼眸,怯怯的伸出手想要去安慰他,可当指尖触碰到他的手臂之时,我又没出息的将手缩回去,语气中是我没有过的卑微和乞求:“你,能不能…别在…想她。”
滕怀七倏然一怔,只是几秒,随后摇了摇头,道:“从小我都是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陪着我的也只有无尽的孤寂,那时的我不知家是何物?那时的她便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她对我说,等我长大后,她会给我一个家,我一直在等,一直在等,好像是再也等不到了。”
滕怀七,你又可知,有一个人也在等你,等你从她的往事走出,等你真正放下那段往事,等你……回一次头看我一眼。
滕怀七抬起蓄满泪水望向无边的天际,就在他的泪水滑过脸颊的那一瞬间,他笑了出声,似自嘲着自己的愚不可及。
我小心翼翼的抬起眸子凝视着他,却仍旧无言,缓缓伸出手去接那些簌簌而落的桂花,滚烫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落在我的掌心上。
我失去了全身力气般,瘫靠在树后,不哭不闹的倾听着他和她曾经的过往,直到日暮,我道:“天色不早,该走了。”
我刚起身,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我的手腕,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夕阳渐落未落,昏黄的余晖洒满了人烟稀少的街道,我朝他摇摇头,故作轻描淡写,笑道:“无事的,我真的要回去了,不然会被骂的。”
他闻言点了点头,不舍的松开了我的手,沙哑的声音带着彷徨,问道:“那,你还会来这里吗?”
我沉眸思了思,后点了点头,干净利落的应了一声嗯。
“那么,下次再见了。”我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假装不在留恋的转身离开。
他怔怔而立,目送着我潇洒离去的背影,可他却看不见,我离去时落下的泪。
——
刚踏入门槛,我的耳畔旁便飘来秋言略带严厉的声音,“秋琉苏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里了?”
我下意识抬起眼,对上她那恨铁不成钢的丹凤眼,又在那刻,我不敢看她,默默的垂下眼帘。
我轻咬着下唇,理了理错乱不堪的思绪,过了许久,我还是找不到一个骗她的理由,亦不知如何跟她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没用的说一句:“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秋言的语气中添了几分不明显的温柔,却仍掩不住她的怒火,她依旧对我板着脸,道:“最近你似乎都往外跑,而且不到日暮不归,嗯?”
“最近有些贪玩,忘了时辰,晚了些…所以…”我惶恐的看秋言那张严肃的脸庞,许久,又将脸别过一边,轻声道:“…对不起。”
“你也不笨,能不能说谎时打个草稿。”秋言显然不信,不屑的冷哼一声,又道:“多走一步路,多说一句话都闲累的人,居然能玩的忘乎所以,真是让我惊奇,还有你在玩什么,眼睛会红?”
我揉了揉泛红的眼眸,撇嘴小声嘀咕道:“哪有那么明显。”
秋言抬手抚了抚下颚,似水的眸子直视着我的眼眸,道:“你终于承认了,看来,你又去见那个人了吧。”
我垂首,咽了口唾沫,手指不停的摩擦着衣角,低声道:“他心爱的人要定亲了,现在很伤心,我怕他想不开。所以我想要陪着他,至少这样,他不会太难过。”
“呵呵,又是一个陷入感情里无法自拔的傻瓜。”倏忽,秋言勾唇一笑,轻声问道:“苏苏,你会喝酒吗?”
我不解,摇了摇头。
秋言俯下身,细长的手抚了抚我的侧脸,又问:“你能告诉我他是谁吗?”
我不想骗他,亦摇了摇头。
“你终于还是长大了,终于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了。”她轻抚着我的发丝,眸中闪过一抹心酸,虽说只是一瞬,却在我心尖上留下了永恒。
顷刻,她轻叹一声,问:“你长那么大,喝过酒吗?”
我头顶上的疑云似乎又重了,仰起稚嫩的脸颊,凝眸看着她,还是摇了摇头。
秋言却在那刻自顾自的冷笑一声,眼神中流露着那抹不显眼的无力和心酸,“酒可是个好东西,它能让人暂时忘记不开心的事,希望你以后永远都不要碰它。”
我仍是不解,依旧是很乖的点了点头。
秋言朝着我笑了笑,也许看我还是个稚儿,也许又因我沉默寡言的性子,有些憋在心里的话,她也只敢跟我说。
她垂下头,唇角依旧携着一抹淡淡的浅笑,那抹浅笑却没以往那么温柔,让我感觉到坚冰的寒冷,她道:“你身上有着他的影子,应该也有像他一样不凡的命运吧,愿你一生不要败在情字上。”
我笑着点了点头,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可是,人非草木,怎会无情?
她垂下头看了看我,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道:“也不小了,该念点书了,也好收收你那到处乱跑的性子。”
我闻言一脸懵逼,脚下意识退了几步,呆滞的看着她,“念书,啥玩意?”
她见我这般模样二脸懵逼,唇瓣浮现的笑意渐渐凝固,摇了摇头,解释道:“要是别家孩子在4岁时就该读书认字,你都十岁了,早就该去读书了。”
“这里,女子不是不用念书的嘛?”
“五年前太轩先帝时,北夏使臣和大梁使臣一同出使南夏。
使臣们看到我国女子无才,便借机羞辱我国,一个劲的夸自己本国的女子文武皆通。
而南夏的女子就是一个花瓶,中看不中用,太轩帝气不过,便改了制度,并放出豪言,说十年后,南夏的女子定能碾压北夏和大梁女子。”
卧槽!我闻言吐了一口老血,这太轩皇帝也太不厚道了吧。
人就如此,明知道要分手,当初还是死死的爱着。
明知道要死去,却还是拼尽全力的活着。
明知道你眼里没有我,可我还是希望,我能一辈子陪着你。
我不怕念书,我怕,我一旦念书就没有时间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