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若干年后的某一天蓦然忆起我与帝络词相遇时情景,那段过往已化成点点星光,那时你我羞涩的模样,我已然记不清了。
但,不管流年如何沧桑了岁月,我仍记得,帝络词对我说的那句话,“阿若,不如你跟我回去吧,我帝络词发誓定会给你一个家。”
我闻声回头,他的笑颜映入我的眼帘,此刻的他不似初见时那般冰冷,他的笑容如七月吹来的风。
我看着他,愣了。
“阿若,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只有我和你的家。”微风轻拂起了他的墨发,他微眯着鹰眸,眸中万般温柔如脉脉春风,他定定地盯着我,像三岁稚儿般的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敛去了脸上的笑容,气氛中渲染了几分严肃,不解地问:“为什么?”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帝络词垂下了眸,那抹脸颊上的殷红明灭可见,那句话他说得很小声,我却听得一清二楚,“因为我想守护你,我想看到你笑。”
他又稍稍抬起头,轻瞥一眼我的神情,修长的手指挠了挠额头,尴尬地笑了笑,“起初我以为你是他们的人,可你非但不杀我,还为我寻草药,我知道这些草药没用,我还是一样的疼,但有那么一刻,我是不排斥你的。”
“所以,我相信你不是坏人,因为他们要杀我,而你留我,对他们没什么益处,而且…”他又看了我一眼,声音低沉了下来,越说越小声,还有些模糊不清,“而且,他们不可能找一个很笨很笨的人办事。”
我闻言干笑了几声,刚才丝丝浮现的感动因他这句话而悉数不见,我的嘴角不停地抽搐,“你那点见我笨?!别忘了,你的命是我救的!”
“阿若,你信一见钟情吗?就是一见面就喜欢的那种感觉。”
吾不言。
帝络词见我不言不语,他的笑颜渐渐消散,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一字一句地道:“阿若,我并非好男风,也不是龙阳之好,更无断袖之癖,虽然我现在这个场合说这个很随便,但我不是个随便的男人,所以也不会随便喜欢一个男人,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在那个冷冰冰的房子里,都是明争暗斗,看似平静其实都暗藏杀机,个个都想要我的命,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里,不管我杀了多少人,不管我的手沾了多少人的血,但我不过十七,其实这些年我很累,我还是会害怕,唯有你,阿若,不知为何,我竟可以将心托付与你,唯有与你在一起,我才会有那么一丝心安。”
“啊若,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点了点头。
“阿若,抱抱我,可好?”
我闻言,伸手紧紧抱住他,泪水却一滴一滴的从我眼角滑落,我附在他的身边轻声道:“很久了,都忘却了上一次与人相拥是何年?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阿词,肯给我个家,谢谢你,再使我重温这种感觉。”
我与阿词,不过是被爱所遗忘的弃儿,在这薄情的世道中,苟且的活着。
他于我,是在漫长的跋涉中,给我一个歇脚的港湾。
而我于他,是在无垠的黑暗中,那抹撕破黑夜的光。
于他还是于我,彼此最终不过笑话一场,只是个没有结局的故事。
或许吧,他最终还是给了我个能歇脚的地方,也曾给我过片刻温暖,但那个地方终不是久居的家,只不过是我人生里众多客栈中的其中之一。
我终还是个浪子,四海为家。
他的人生皆是被黑暗包围,所以哪怕是微弱的星光都能使他奋不顾身,而我也只不过是偶然划破他黑夜的一道流星,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当时我们还正值年少,对于爱情这个字眼懵懵懂懂,谁的青春不轻狂?其实我们都一样。
我们的爱情就如同那一场由我们亲手创下的盛世繁华,终如昙花一现,虽在史书上留下寥寥数笔,但最后都化为尘埃,被后世所言论罢了。
在若干年后,我才开始懂得了老师曾对我说的话:永远不要轻易跟陌生人走。
——
阿词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壶酒,他垂头先将酒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他仰头潇洒地饮了口酒,轻抿了抿唇,轻笑道:“好酒,你要不要来一口。”
他将酒递到我面前,对于从小到大滴酒未沾的我来说,这股迎面而来的浓烈酒味,我还是有些不适,所以迟迟未接过他的酒。
他一愣,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不会喝酒,只要一点点,我都会醉”
他又是一愣,顷刻,帝络词又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猥琐中还充斥着一股贱意:“你居然不会喝酒,普天之下竟有男人不饮酒,阿若你还是不是我南夏儿郎?还是不是男儿了?”
我乃一身男儿装扮,唇边不羁地叼着一根野草,自认为现在的我已褪去了文弱书生的温文儒雅,添了点天涯浪子的痞气。
如今的我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觉得自己身上有那么个男人味,如今因不会喝酒而被人嘲笑不是男人,真是有点小耻辱。
我有点小生气,一把夺过帝络词手中的酒,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盯着酒看了片刻,猛然灌了进去。
火辣辣的烈酒滑过喉咙,下肚的瞬间如一团火在肺部燃烧,然后胃终是不适应酒的到来,刚喝下去的酒又被我系数吐了出来。
我重重地咳了几声,白皙的手在空中张牙虎爪地挥舞着,我的脸因咳得微微涨红,道:“不行,还是不行,我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学会喝酒。”
帝络词那俊美的面容渐渐浮现出一丝担忧,还有一丝不安,他伸出手轻拍着我的后背,为我顺了顺气,道:“你不会喝酒算了吧,别勉强了。阿若,就算你不是个真正的男人,是人妖,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万一我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也不是人妖,是女人呢?你嫌弃不?”
“你是女人?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帝络词笃定地摇摇头,唇畔扬起一抹笑意,他那小小的虎牙露了出来,十分可爱。
“虽然我不怎么近女色,但我知道每个女人胸前都会有两团肉肉,但,阿若,你真的没有。”
我闻言吐了口老血,呵呵,我那么善良美丽,智慧大方,纯洁可爱,而且可萌可贱可风骚,他居然说劳资不是女人,劳资可是个24k纯帅的好女人。
胸平只是单纯的营养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