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帮孩子,午饭都准备好了,都去阁中坐下吧!闲儿,快,领着姐姐们过去。”
“噢,耶,阿娘,最可爱了。”花闲得瑟的搂着颜母陈氏一阵猛啃,颜母陈氏轻柔的揽了她,宠溺的敲了敲花闲的额头,“十岁了,还这样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红阁大厅全部宾客落座,竟是安排了十张大方桌有余。花颜两家未婚的女孩子男孩子们与花闲同桌而坐,在长辈们面前,也难得的安分下来。
花德先、颜玉刚和周郡守分别向他们请来的亲朋好友举杯致意,之后花闲舞了一曲红颜剑谱,将气氛烘托到了高潮。
酒过三旬,宾主尽欢。
花闲也觉得很快乐。
因为又长大了一岁。
以后的日子,她的装腔作势,又可以减少一点。
装稚嫩,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花闲开始觉得,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一般人。
“今日有幸请的各位贵客光临,实在是荣幸之至。今日借此良机,子仁请各位长辈,各位叔伯兄弟为子仁做个见证,我要送给闲儿一份别具一格的十岁生辰礼物。”
掌声响起来,众人都很是期待。
花闲的好奇心也被吊的高高的,大哥,如此这般又为哪般?
颜子仁一挥手,小侍端了一个锦盒过来。颜子仁将锦盒打开,取了一个大红的折子出来,颜子仁素手一展,龙飞凤舞几个大字便展现在众人面前:由请花闲出山。
静,很安静。
“两位族长,各位爷爷,叔伯兄弟,闲儿虽生为女儿身,自小却是天资聪颖,惊采绝艳,十年来的点滴经历,想必大家也多少有所耳闻。她的小脑壳子中的金点子,更是信手拈来,俯拾皆是。随便一个主意,那可就是敛金法宝。”颜子仁轻咳一声,嘿然一笑,“呵呵,这是有些夸张了。言归正传,子仁一直想带闲儿出了依兰山,随子仁在商海纵横驰骋一番,打造一界女富商的传世神话。子仁等待今日,已有多年。今日还望各位能做个见证,容子仁继朗朝开国皇后的商界佳话之后再造一个传奇。诸位长辈兄弟如能理解并予以支持,子仁自当感激不尽!”
依旧很静,非常安静。
“大哥,闲儿出山做什么?帮你数金子么?”
“只要你愿意,天天数金子,都没问题。”
“呵呵,闲儿妮子果然有经商天分,所提问题可是一针见血哦!”周郡守抚了抚小山羊胡,微笑着点头,眼中心里,都是对这个义女的满意。
“女子经商,也未尝不可。听说三百年前朗朝的开国皇后就是经商奇才,当年可是帮助开国皇帝敛了不少钱财,才坐稳了江山呢!”
“是啊,我在史书上也看到过相关记载。朗朝绵延近四百年不倒,据说当时国库充盈,国富民丰的,绝对打下了好底子。”
“咱们祖宗历法中倒也并未说过女子不可经商。”
“如今天下大乱,各路势力都在想尽办法扩充实力,这钱粮资财可都是至关重要的。没有钱粮何来兵士?”
“甚是,甚是。”
“……”好一阵交头接耳。
颜子仁不动如山,对一切似早已胸有成竹。
议论声减小,直至归于安静。
“诸位可赞成子仁此举?”
“大哥,闲儿有个提议,不知大家可愿给闲儿一个机会?”
“今日闲儿是小寿星,无论如何,这个机会当是给得。”
“嘿嘿,谢谢义父。”
“女子经商,自古罕见。不是女子无才,而是世人多认为女子无需有才。今日,我们就来一个无记名投票,各位长辈每人一张白纸,各自写出自己对此问题的态度,并附上一条理由,统计了结果之后,我们少数服从多数。如何?”
“哈哈哈哈哈,好主意!鸿祥兄,你们老颜家的小媳妇儿果然有一套。”
“李将军谬赞了。”
众人都觉此法甚为新奇,一时鼓噪着撤了酒席,上笔墨纸砚。
一时笔落纸上的沙沙声响起。花闲大眼雪亮,瞪着场中诸人,笑意盈盈。
沙漏中的细沙丝丝缕缕,滑落在时光之眸里。
一刻钟过去。
书写声歇。颜子仁着人将纸张收集起来,交予花闲。
因着身高的缘故,花闲特意申请了一个小方桌,站立其上。又命人寻了一块木板,贴了一张白纸,临时制作了一个简易白板。
“赞成,理由:商人从商,能者为大。”
“赞成,理由:看好闲儿。”
“赞成,理由:女子经商,无伤大雅。”
“反对,理由:女子抛头露面,实在有辱风化。”有一张反对票,轻轻读出来,花闲吸了一口气,大眼滴溜一转,贝齿轻启:“闲儿想问一句,何为风化?风化即女子必须自闭闺中,做一个不知俗世为何的井中之蛙?女子出得门来,就会污了世人眼球,毁了礼仪教化?闲儿虽刚满十岁,尚未解世事。然也知如今并非太平盛世,皮将不存,毛将焉附?如果家国不存,小女子又将何处栖身做那闺阁之中的娇俏佳人?然,如女子亦能为家甚至是国出一份绵薄之力,岂不快哉?”
“小娃,说的好!”
“好!小娃娃,见识非同一般啊!”
室内一众老朽赞叹声起,不住点头称是。室内一隅,花定安身旁端坐一人,面色平静,不见喜怒。听到花闲小嘴张合间,女娃子特有的娇柔清脆如串串珍珠落地,蹦跳而出,心弦一动。他凝视着花闲,若有所思,忽的目光熠熠,光彩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