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敲人家额头这么响,也不打声招呼!”
“你眯着眼睛想什么好事呢,这么一副渗人的表情。”
“嘿嘿,芷姐姐,妹子我很是好奇,闲儿我这么大一名人,为何你却真的从未有所耳闻。芷姐姐,你说,是闲儿名气不够大呢?还是闲儿名气不够大呢?还是闲儿名气不够大呢?”
“哈哈……哈哈哈……闲儿,你……我不跟你说。哈哈……”周兰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转身背对了花闲,捂着肚子又笑了好一会儿,转头面向颜彦,嘴角还带着实在消灭不掉的笑意。
“彦彦,你这个小婶子生来就是如此的……如此的……如此的,别具一格?”
“何止?她就是一枚怪胎,咱别理他。芷姑姑,刚才小侄儿做出的牺牲您可愿意感激涕零的接受?”
“……”颜彦此话一出,倒是给周兰芷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果然抬手挠了下头发,“你们叔侄俩才是青梅竹马的叔侄俩。今后,在阿爹面前,我估计从此有幸要被归入正常一类。”
“芷姑姑,你一个人嘀嘀咕咕的都说什么呢?小侄刚才问您不要闲儿婶子做的衣裳,就把这样不招人待见的机会扔给我吧,这个丑我颜彦替姑姑您出了。”
“为何你要替我出丑?”
“因为我是男子汉嘛!”
“为何我会出丑?”
“小婶子不是不会做衣服吗?”
“谁说的?”
“你刚说的。”
“我说过吗?”
“你没说过吗?”
“我是问闲儿可确定会做衣裳,也没说她不会做衣裳啊!现在你口口声声否决了我亲爱的妹妹的本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不能再在背后拆她的台。刀山火海的,我这个姐姐都会为妹妹闯一闯,何况只是一件妹妹因着对姐姐的深情厚谊而为姐姐我亲手做的衣裳呢!”一口气说完,周兰芷大口喘着气,神情中却满是得意,看你小子还有何话说。
“芷姑姑,请用茶。小侄儿猜,您肯定渴了。”
“彦彦真乖。”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如今是什么?世人皆疯癫,唯余我清醒。”花闲左看一眼颜彦,右看一眼周兰芷,最后作出总结发言,之后,抬起屁股,转身,小手一背,摇头晃脑,留了尾音,便施施然离开了饭厅。
在这里听这些没营养的小儿科,花闲真担心自己会被摧残的看不到长大成人的曙光在哪里。她似乎忘记了,跟她相处久了,不管是相公、侄儿、姊妹……已经无法分辨怎样才合乎礼仪,怎样才是适可而止。
“九小姐。”
“嗯,忙你们的,不必管我。”
听花闲如此说,陈掌柜倒是没有再客套。这个小女娃,通过昨日一日的相处,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情不自禁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感,虽说身份不同,陈掌柜反而觉得这个小娃娃做老板倒是比大公子当初更加得人心。对于绣坊,她都还没有说什么,众人便已经将心交付于她。今天一大早,他如往常一般开门,那些绣娘竟是比往常早来了半个时辰。他问为何,她们说想早点来见小老板。其实,她们明明知道,花闲住在府中,绣坊辰时才开门营业,即便花闲新鲜好奇,也要在绣坊开门之后才会过来。
花闲在店堂四处溜达,主要是看布料。颜色、质地、花色。她真是好奇,时代不同,生产力差距很大,可是,这布匹却自有一番现代人造就不出来的雅致风流。花闲承认,这十年里,她学会了很多,沉淀了许多。可是,放在一个时代的智慧面前,她也是卑微的。
这一刻,她想起了一个词,虚怀若谷。
她需要放开胸怀,才能容纳更多。
“九小姐早。”
“诸位姐姐们早。”
花闲出了前厅店堂,绕到后厅绣坊受到绣娘们非同一般的热情接待,尽管只是眼神上的,花闲还是感觉到了一股热辣。是的,那眼神,有些热了。呵呵,花闲觉得有些意思,这些娇滴滴的绣娘们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有了热切的神采,思索了一番,花闲觉得应该是她带给了她们一定的新鲜感。生活很容易便会在岁月流逝中变得平静无波,就如她们眼神中的全无波澜。如今能有一些新鲜血液注入,聊以刺激,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小乐趣,或者是乐子,哪怕是出丑,也是有乐趣可言的。花闲再次感叹,自己何时成了哲学家,能够想通如此深邃的人生哲理。
感受到依旧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花闲唇角一弯,露出八颗珍珠般的牙齿,一串清脆童音,如珠落玉盘,叮铃铃流泻而出,“姐姐们如果手头的活计不是很紧张,闲儿就给姐姐们作个小玩意出来解解闷如何?”
“呀,好啊!”
“好,好!”绣娘们似乎还没从昨日聚餐的亢奋中回醒。
花闲莞尔一笑,不经意间,带了一抹婉约而包容的女子风情,绣娘们看着花闲的浅浅笑颜,忘记了继续回应。明明还只是个十岁的娃娃,为何无意间会流泻出一种成年女子的魅惑风韵。这种风韵又不完全是成年女子才有的,因为有很多女人成年了,做了母亲,或者几经沧桑,也未必有这样一种淡然、随意、无拘无束,骨子里的惬意悠然,似乎万物皆在我心,你在,我就能容纳。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芷姑姑,咱不能如此不讲道理!你都念叨我一路了。刚才我又没强拉着你跟我争论,是你自己跟我整个没完没了的,小婶子先走了,你不是也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