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天微亮。客栈刚刚开门,还未有人来。掌柜在柜台后面算账,非羽则独自坐在大厅中喝酒。
言寒起身下楼,看到非羽,见他眉头紧锁,想来必是为昨夜之事生气。
“非羽哥哥,怎么起的这么早?”坐到非羽身边,言寒倒了杯茶。
“嗯。”非羽只是微微点点头,然后继续喝酒。
“你还在生寒儿的气呀?”言寒却是小心翼翼的问。
“没有。”非羽仍旧冷冷的回答。
言寒见非羽对自己爱理不理,心中不解。以前非羽哥哥生气之时只是训斥自己几句便好了,也没想今天这般冷漠呀!
“寒儿姐姐,非大哥。早!”云茹打了个哈欠,见到他俩静静的坐在那里,过去坐到言寒对面。
掌柜见是云茹下楼,忙放下手中账目,上去迎接:“小姐,早饭已经在做,请问您要到哪吃?”
“就在这吃吧!”
掌柜下去准备。
晴柔、关石硬也陆续起来。
“是谁昨日吹了一晚上的萧,害的我觉都没睡好。”晴柔右手锤着左肩,抱怨道。
云茹望了她一眼,不屑理会。
“有箫声吗?我怎么没听见!”伸了个懒腰,关石硬坐到非羽对面。
“当然有了,那箫声还十分凄惨,像是在倾诉什么。你听见了吗,寒儿姐姐。”晴柔坐到言寒身边。
言寒摇摇头,昨天她确实没听到任何声音。
非羽暗暗吃惊,晴柔怎么会听见我的箫声?难道他是神女谷的后人?
普桑有近六百个家族,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音乐语言,称为语乐。家族之间可以用语乐进行沟通交流,语乐只有家族中的人能听到。这与人体内的血因有关。
血因存在于血液中,提炼出来后为黄色的丝状物。其有两部分组成:白因与蓝因。家族之内,白因相同,蓝因不同。家族之间,白因不同,蓝因可能相同。所以白因是其家族的象征。
不同家族通婚,若是生得男子,白因继承其父亲,由其父亲家族扶养,生得女子,白因继承其母亲,由其母亲家族扶养。
普桑没有夫妻,没有家庭,有的只是家族。普桑人一夫可以多妻,一妻也可以多夫。生得的孩子根据其血因类型交由家族统一管理。
所以在普桑孝道的观念十分淡薄,亲人间的关系十分疏远。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但他们也并不寻找。
上面所说只是大多数的家族,每个家族族规不同,观念也不同。例如:达奚家族还是十分注重血缘关系的,达奚意杀其父母亲便会认为是大逆不道。
孩子在进入家族之时,都要举行入族礼。每个家族入族礼虽然不同,但有一项却是都有的――采因。
采因顾名思义就是采集血因。入族礼上,会采集孩子的血液,交给采因师提炼血因。提炼好的血因会被放入装有无血水的瓶内保存。
采因师:专门负责提炼血因并看管血因的人。
采因主要有两个用处,第一个是认人。
例如:关石硬找了一个人会达奚家族,并说此人就是达奚意。达奚家族的人为了确认他到底是不是达奚意,便会拿出达奚意在入族礼上留下的血因。陌生人需在装有达奚意血因的无血水中滴一滴自己的血,若是血因消失,说明此人便是达奚意,反之不是。
采因第二个作用便是寻亲。
若是一人找到了其父母亲,但又不确定,便可找出血因,使其两人在装有血因的无血水中滴一滴血,若是血因消失,便可确定是其父母,若是血因消失一半,说明有一人是,一人不是,若是血因完好无损,便是两人都不是。
关石硬说晴柔是达奚仲的女儿,因为是女儿生继承了母亲的血因,所以不能进入达奚家族。昨晚非羽怕吵到众人睡觉,用的是神女谷的语乐吹奏,晴柔即能听懂,那她母亲必是神女谷中人。
“晴姑娘,昨日是在下冒犯了,还请姑娘恕罪。”非羽起身,走到晴柔身旁,向她行礼赔罪。
晴柔也起身回礼道:“非大哥不必客气。”
“恕在下唐突,敢问晴姑娘生母是谁?”
“非大哥为何如此问?”
“我第一次见晴姑娘的时候就觉得面熟,现在细细想来,倒和我一个姑姑长的十分相似。”
“实不相瞒,我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便死了,父亲觉得我累赘,将我送于了他人。”晴柔眼里已有泪花,声音也哽咽起来。
“那姑娘母亲是哪里人……”普桑人不重亲情,非羽想来晴柔如此必是装的,故继续追问道。
“非羽哥哥,晴姑娘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就别再问了!”
非羽望了言寒一眼,脸上立刻变的僵硬。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饭来了!”几个人拿着托盘端上饭来,摆放整齐后又退下。
“非大哥,饭都好了,我们赶紧吃吧,一会还要上山呢?”
非羽点点头,坐到云茹身边、晴柔对面的位置。
言寒望着非羽疑惑不解,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非羽哥哥,他竟对自己如此不理不睬的。
“这么多好吃的,我关石硬有口福了!”
关石硬拿起盘中鸡腿便吃起来,边说还边评论:“真好吃……”而整个餐桌,只有他一人在吃。
“非羽哥哥,吃点豆腐吧,清淡点。”言寒起身将豆腐夹道非羽碗中。
非羽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仍是面无表情。
言寒本想借夹菜与非羽和好,谁知他竟是如此。要知道从小到大,非羽从未和自己说过谢谢。
早上本应清淡点,但却有如此多的荤腥,云茹大发雷霆:“掌柜的!”
“小的在。”
“大早上的,你命人做这么多荤菜是什么意思?”
“小姐息怒呀,秋儿姑娘说这些菜都是平日里小姐最喜欢吃的,所以小的才命人做的。”
“我喜欢有什么用,非大哥又不喜欢。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掌柜的听到此语,忙跪下来,乞求道:“小姐饶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
“哼!”云茹将头扭回去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