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穿越门框,映到云西手中之物上,反射出明晃晃的光芒。
那是一柄银勺。
“实话实说对你没有坏处,”云西盯着那柄勺子,眸中反出森然的寒光,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迫人的冷冽,“不然这造谣惑众,散播邪教的罪名,可就非你莫属了。”
云南讲过,明朝最忌讳白莲余孽,凡是等打着神怪的名号,蛊惑人心的,逮到一例,严惩一例,且手段极其凶残。
如此诛心的罪名,对曹老八这样的地痞无赖最有威慑力。
曹老八青白着脸色,嘴唇哆哆嗦嗦的,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云西忽的发出一声利喝:“起来!”
他闻声后背不觉一挺,立刻站直了身子,下意识的抹了一下脸,已是满头的大汗。
明显的做贼心虚。
如此心虚,背地里定然还干过不少缺德损色的事情。
不过她此行目的并不在此,她的目的很明确,且只有一个。
“说说吧,那李货郎如今在哪?”云西忽然缓了语气,眼眸微侧,似笑非笑的问道。
“李货郎···他···他犯了什么事?”曹老八双手局促的攥着。
“他的事,你是一点都不知道,还是知道太多,不知道该捡哪一桩说?”云西双手抱臂,冷笑着打量着他。
曹老八身子一僵,露出尴尬的笑容,支支吾吾的道:“官爷,小民的确不知道,还请官爷透露则个。”说着,眼冒贼光的往外瞟了瞟。
云西知道,曹老八面上虽然恭顺,但内里油滑得很。
大约坏事实在干的不少,唯恐被人识破要下狱吃牢饭,又看她是个小姑娘,早打起脚底抹油,一逃了之的算盘了。
她虽然会些阴招,但若是与人正面交锋,还是讨不到便宜。
外面的云南则更指望不上。
万一真让他起了贼心祸心,情况就不可收拾了。
云西将银勺放回袖中,不急不忙的掏出一根炭笔,一本小册子,头也不抬的冷冷说道:“别瞄了,你是逃不掉的!瞅见没,外面那位可是身负绝学的练家子,踏雪无痕,你前脚踏出这个门槛,后脚就会被他踹回屋子,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待着!”
云西在赌,赌这曹老八绝没胆子直面官府武力。
曹老八吓得咽了口口水,赶忙干笑着说道:“官爷哪的话,借小民十个胆子,也不敢逃,况且小民真的是清白的,也不用逃呀。”
云西抬起头,眯着眼睛冷哼了一声,道:“你犯的旁的案子,我不问你,你也不必说,只李货郎拐带李慧娘一事,你不交代,这罪就由你顶了!”说着她耸了耸肩,撇着嘴无所谓的道:“反正我不怕省事。”
先施恩,再施压。
拉近关系的同时再给一棒子。
这是前世里,她与流氓打交道的方式之一。
“李慧娘?”曹老八茫然的看着云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吕德才媳妇。”云西补充道。
“哦哦,是她呀!”果然,一听追究不大,曹老八终于开始配合起来,他恍然道:“前个听说吕德才死了,我就疑心是那吕氏,如今一想,肯定是她跑不了!”
云西并不想听曹老八的臆想,开口引导问道:“说说李货郎与李慧娘情况。”
“他们啊,几个月前就勾搭上了!”一说起艳情风月,曹老八脸上顿时放出光来,“夏天那会,李货郎来村子贩货,赶巧我正和吕德才那孙子一起唠嗑,吕德才就问我,货郎会不会有药,我说有啊,还全乎着呢!不仅比药铺的便宜,还杂七杂八的啥都管。起初我还以为是那吕德才想配些春药淫药的呢,嘿嘿!”说着,他咧嘴色色一笑,露出满口肮脏的大黄牙。
云西强忍住恶心,直视着他,追问道:“但却不是,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