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珈蓝寺回来之后,林菀蓁这几天一直都闷闷不乐,要说原因还是因为那个签文。虽然她是不相信命运会由一个小小的签文决定,但看到这样不吉利的话,心里总会有些芥蒂。
林菀蓁一个人坐在游廊上呆呆的望着天,她现在特别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跟听雨一起去罗汉堂,去罗汉堂就算了,让听雨一个人求签就行了,反正是那个丫头自己想抽,自己跟着瞎凑什么热闹,真是手欠,上赶着给自己添堵,结果就这样越想越烦躁。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林菀蓁烦躁的大吼了一声,过了片刻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现在重点不是纠结这签到底是准还是不准,而是要先搞清楚自己有多少钱啊!知道自己有多少钱才好制定下一阶段的目标啊,如果自己是个大富婆啊,有钱,那还担心什么!只要有钱,一切都不是事!想到这,林菀蓁便把不吉利的签文忘在了脑后,跟刚才没精打采的她判若两人。她连忙回去翻出了自己的嫁妆清单,嫁到蒋府半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这个。
不过林菀蓁仔细读过发现,虽然自己的嫁妆有一些名贵的金银玉器,但是按照林府的家底,数量真的是出奇的少,铺子也有些少,而且感觉都是些不怎么赚钱的铺子,不过给她的地倒是特别多。林菀蓁看完,气得把嫁妆清单扔到了一边,心想:林家的那个恶婆子果然克扣我的嫁妆,虽然这铺子和地也值钱,但是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急需用钱,也不如真金白银来的方便,而且就看这铺子做的都是这些不赚钱的营生买卖,就能猜出这地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林菀蓁又翻出了自己的地契,仔细的瞧了瞧,她倒是要看看林婆子给她了块什么烂地。
在翻看了几张地契之后,林菀蓁发现自己的这些地都是在滠县,“滠县?这是什么地方啊?”她来蒋府半年了,还从未听别人提起过这个地方。她又翻了翻荆州的地图志,翻了大半天也没找到这个地方,林菀蓁杵着下巴想:难道是因为这地方太小太偏了,这上面没写吗?看来改明我得找个荆州土著去问问。
第二天她就去问了听雨,听雨也摇头说不知道,她本来想让听雨去给她找一本玥国的地图志,但是看到书房墙上玥国的版图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更是把林家又骂了千百遍:看林家那个德行,还不知道这个什么滠县在玥国的哪个犄角旮旯,我要是从整个玥国开始找,那找到猴年马月,大冰块读书多,等哪天大冰块心情好再问问他。只可惜之后的几天,蒋肃的脸就跟这阴雨连绵的天一样……
荆州连着下了几天雨,之后便是一连几天的闷热。晌午过后,林菀蓁让听雨把躺椅和投壶的用具搬到树荫下,虽然外面也很热,但偶尔有风吹过,至少不会太闷。不过盛夏炎热的天气倒是把林菀蓁折磨的没有了之前的精气神,她本来就怕热,现在又到了三伏天,晚上热得睡不着,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朝着壶口扔箭。煤球和大花倒是没受天气的影响,还跟之前一样活泼好动,两个小家伙还跟着林菀蓁投出的箭来来回回的跑,这两个小毛球倒是把林菀蓁逗笑了,“你们两个真的是狗投错了猫胎啊,这么热的天,还有力气上蹿下跳。”结果投壶玩着玩着就变成变成投箭溜猫了。
就在林菀蓁跟猫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不速之客的声音,“给少奶奶请安!”
正在兴头儿上被打断,林菀蓁有些不满的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木槿过来送药了。木槿发现林菀蓁正在看自己,没等她说话便起身笑着向她走了过去。
木槿瞥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箭,“少奶奶这是在干什么啊,在玩投壶吗?”她轻笑了几下继续说:“少奶奶可真是蒋府的奇葩,每天舞刀弄棒,身强体壮,和武馆里的师傅有的一比,跟那些整天只知道琴棋书画千金大小姐可一点都不一样。”
林菀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哼”,她连看都懒得看木槿,平日里去老夫人那里送佛经的时候,就没见木槿正眼看过她,今天又跑到她这里,话里话外讽刺她是武夫是粗人,当她听不出来吗?她现在恨不得木槿马上消失,在看到木槿打扮的花枝招展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仗着有老夫人撑腰,把自己打扮的比主子还像主子。今天必须要让她长长记性,让她知道,我,林菀蓁,是蒋家明媒正娶的少奶奶,岂是她一个下人可以说三道四的。林菀蓁斜眼看了下木槿托盘上的药罐,是一个泥做的陶罐,她心想:这罐子个头儿不算小,里面又装满了药汤,肯定很沉吧。平日里无视我就算了,这几天我心情不好,居然还跑到我的地盘上来挑事,那就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林菀蓁勾了下嘴角,计上心头。
她先不急着和木槿说话,而是继续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躺在竹椅上,一会儿优哉游哉的喝口茶,慢悠悠的吃块茶点,一会儿又喊听雨捏肩捶背,一会儿又喊热让听雨扇扇子,一会儿又懒洋洋地扔一支箭,其中有一支箭还差点扔到木槿身上,当然林菀蓁是故意的。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渐渐向西移去,影子的形状也随之变了起来,就这样木槿一点一点暴露在了太阳下。
木槿手上拿着药罐也腾不开手遮挡阳光,只能被迫在这烈日下晒着,没过一会儿木槿就变得大汗淋漓,脸也被晒红了。夏天的衣服薄,她整个后背都湿透了,手上拿着东西,又没有办法擦汗,只能任由汗水从两鬓流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精心化好的妆被汗水冲花,而且还闻到了香味和汗味混合在一起产生的一种不可言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