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广轩准时地等在子杭宿舍楼下。
子杭踩着高跟鞋，一层一层慢慢走下来，每到一层都要在走廊栏杆处看看这个抬头仰望的少年，当年自己就是这样站在学校的走廊上，默默追踪着球场上他的身影。一晃已这么多年过去了。
“挺准时的。”子杭微微一笑。
“妹，你真优雅。”
“豆浆油条，管饱。”子杭拿出饭卡，露出标准八颗牙齿的微笑。
饭堂里大一大二学生最多，大四的老油条们，有些已经搬出学校了，不实习的，课也少得可怜，都在睡觉，子杭已经很久没有在宿舍遇见过熟人了。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悠闲地吃早餐了。
学校门口公交车站有一路快线可以直达公司附近，广轩随着子杭踏上巴士，一坐下，广轩就问“妹，你不觉得车上味道怪怪的吗？”
“是，我已经习惯了，那种不透气的，空调潮湿散发出来的味道，闻着有点头晕。”
“你每天就是这样上下班吗？”
“你觉得呢？”子杭望向广轩眼睛深处。
“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你特别开朗，现在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以前你还胖胖的，现在瘦成这样。
以前你有很多话跟我说，现在你都只是默默在笑。”
“我高考之后就是这样了。”子杭没再说什么，眼睛望向窗外。
子杭感觉到自己手指一阵温热，广轩握住自己的手。子杭没有抽离，没有反手十指相扣，也没有回头看广轩，就这样享受这片刻到宁静，这一刻不要去想为什么，不要去想这握住的手什么意思，就这样静静保持这个姿势吧。
“这么多年，和你在一起都觉得特别安心。”子杭假装听不见广轩这句话，一直默默望着窗外。
清晨的阳光怎么就如此猛烈，让子杭睁不开眼睛。
安心，原来自己给他的就是安心。不是心动、不是激动、不是害羞，而是安心。安心不是爱情。
“妹，你是真的不回老家工作了吗？”广轩送子杭到公司楼下，又认真问了一遍。
“应该不会吧，回家我找不到工作。”子杭微微笑了。
多年前，一个胖胖的妹纸，揣摩着帅哥的内心世界，希望说出每一句话都符合帅哥的心意，对着帅哥说话会脸红；多年后，在S城的街头，这个妹纸淡定地看着这个帅哥，“回不去了。”一语双关。
广轩那天下午就回家了，两人再也没有提那天奇怪的对话和车上握在一起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