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服了益母草？”稍稍侧头，南宫浩轩问着一旁的宫女。
“回……回陛下，白姑娘说她有些月经不调，所以让奴婢……让奴婢……”跪在地上，宫女哆哆嗦嗦地回答，额头上渗满了汗水，“而且……而且奴婢不知道白姑娘有孕在身……陛下饶命！”
“出去。”听完宫女的话，南宫浩轩坐到床边，对着身后的人讲。
见状，所有人都识相地退了下去。
手掌轻轻抚摸在白寒的脸上，南宫浩轩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苍白的睡脸，然后，眼神中满满地溢出悲伤来，握着白寒的手，南宫浩轩双手握住，然后埋着头抵在了自己的额头上，双眼缓缓闭了起来，“为什么呀……”
“陛下……”走进内殿，乐儿被安静而悲伤的氛围所震动，看着眼前的一幕，久久没有开口说话，连端着碗的手都轻轻颤抖着。
“出去。”没有抬头，南宫浩轩对着她轻声而冷漠地回答。
“臣妾给陛下做了些……”
“朕说，出去！”皱着眉头，南宫浩轩对着她大声喊，埋着的头让乐儿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乐儿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稍久，乐儿埋下头默默地行了一礼，然后转回身退了出去。转身的一瞬间，泪水沿着脸庞悄声地滑落下来。
“陛下，这样……对我国似乎也没有多大好处啊，天离国国力雄厚，如果一定要进攻天离国的话，只怕也会对我国造成很严重的伤害。所以先帝在位的时候才没有对天离国采取行动。”
“郭大人此言差矣，只要有战争，当然就会有所牺牲。况且现在靳国也在同天离国打仗，是我国对付天离国的最好时机啊。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怎么可以放弃啊？郭大人这样岂不是妇人之仁！”
“李大人……”
“况且，天离国也是新皇登基，怕是根基还不稳，对我国来说也是好事一件啊……”
“陛下……”
“不要再讨论了，朕已经决定了。”抬起手示意他们住嘴，南宫浩轩不再给他们争吵的机会，“明天开始讨论对付天离国的对策，还有，记得向天离国下战书。朕——要南宫宇泽的命。”
“陛下……”
摆了摆手，南宫浩轩站起身朝御书房外走去，将招来讨论的群臣全部留在了房内。
你如此对我，反而让我更加恨那个男人。白寒，你这样做……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为了他才那般固执而残忍地对我。现在开始，就算付出一切代价，我也——要他死！
“陛下，陛下……”身后的声音让南宫浩轩回过了神。
“什么事？”
“听说今日白姑娘醒来一次，柔妃娘娘让奴婢问问陛下，要不要去看看姑娘？”
抬起头，南宫浩轩想了一下，“朕晚些再过去。”说完，南宫浩轩便继续朝前走，“给姑娘送些保暖的东西，然后把室内温度再调高一点，天开始凉了，要下雪了吧……”望着走廊外，南宫浩轩轻声讲，“顺便……给柔妃也送些保暖的东西过去。”
“是。”
白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可是殿内依旧灯火通明，双手都放在被子外面，可是白寒却丝毫没有觉得寒冷，直起身，白寒双手撑在床上望了望四周，眼神平静，面容苍白。啊，暖气很足啊……
一身简单的白色沙质长裙，宽松而舒适地穿在白寒身上，一头秀发披在身后，白寒光着脚丫朝窗户走去，抓起挂在一旁的白色丝绒斗篷，白寒顺势披在了自己身后。
双手一推，窗户便乖乖地敞开，寒冷的风也趁机朝白寒迎面而来，卷起白寒身侧的发，可是消瘦而虚弱的女子却并不为之所动。
啊……差点忘了，已经入冬了吧，北胡似乎比天离国冷很多呢，朵朵小小的雪花飘飘洒洒地从天际飞了下来，扬起头，白寒无声凝视。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又是冬季了……
眼神下转，白寒望着阁楼下的一片梅花林，在浅浅的一层白雪衬托下，更显华丽而孤独。白底碎花的身影在林间穿梭，飘逸的长裙在风雪中舞出一道又一道妖冶的孤单剪影，那柔美的舞姿伴着这清冷的夜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美。迎着风雪的脸上，是悲伤的双眸和冰冷的泪水。
真是——让女人都动容的凄美舞姿啊。
一曲舞毕，乐儿缓缓收回手，然后转回身来安静地看着刚刚来到自己身后却不开口说话的白寒，“姑娘不该来此，若是再受了风寒，只怕这身子是要不得了……”
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白寒侧过头，轻轻扬起，从斗篷中伸出白皙纤细的手，接住了几片小小的雪花，“我以前住的地方……一年四季都不曾下过雪……”
纱衣和长发在风中吹拂，乐儿单薄的身子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坚强，扬起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乐儿眼神空洞，“为什么……姑娘要这样对陛下和你自己？为什么……会舍得那个小小的生命？”
依旧望着远处，白寒轻轻握起手心，“我来的时候，一无所有，连这身子……都不是我的。走的时候，我也希望孑然一身。并不是舍得，我只是……要不起。”一个生命啊，你们以为……我不曾挣扎过懊恼过悔恨过吗？只是，我已经没有了那种力气……
“你有的，我不管怎么努力……都到不到。”埋下头，热热的泪滴到了地面的雪花上，不着痕迹，“为什么……老天不可以公平一点，为什么不给我们……每个人想要的东西啊……我……好爱他……好爱……”
面色平静，白寒安静地望着远处，“很公平啊……因为，大家都在受苦。很公平。”
泪依旧掉着，乐儿听着白寒的话，低声啜泣。
将斗篷披在乐儿的身上，白寒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是波澜不惊的黯然，“不管怎么哭泣，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松开手，白寒转回身安静地朝阁楼走去。消瘦的身影仿佛转瞬即逝……
抓住斗篷的边沿，乐儿轻轻抽泣。不管怎么哭泣……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改变。
冰冷的风雪中，梅花安静地吐露着悲伤的气息，渲染着这无可奈何的悲伤恋曲。
“小柔……”坐在床上发呆，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白寒的身影骤然颤抖了一下，一阵沉默之后，白寒才缓缓转过脸。
南宫宇泽安静地站在窗口，看着白寒小柔而淡薄的身体，没有靠近。
四目相望，白寒心中轻轻颤抖起来。是……他吧？不是像平时的梦吗？是他吧？
轻轻牵动嘴角，白寒险些哭出来。
站起身，白寒缓缓朝前走了几步，然后拔腿朝前跑去。南宫宇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