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瑶光可没那么轻易地就放过她。
敢给自己添堵？
哼！
她知道明镜原本就不是很待见她，正好，她也不待见明镜。
本来以为两人属于两看相厌型的，倒也无所谓，反正一个在前朝，一个在后宫，两人基本上也没有多少见面的机会。
而且，她相信以明镜对于楚阳的维护，不会轻易地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来。
没想到，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儿就给楚阳找女人。
简直就是欠揍！
此时的霍瑶光，显然忘记了，选妃一事，还是她自己闹腾出来的。
如果不是她主动张罗着要给明镜纳妃，今天的事情，应该也就不会发生了。
回宫的路上，霍瑶光越想越不对，越想越生气。
“楚阳，你说明镜是不是不喜欢我？”
此时没有别人了，霍瑶光也没必要遮着藏着的了。
“嗯。他是我的哥哥，他若是喜欢你，那还了得？”
看着楚阳故意板起来的脸，霍瑶光则是真地觉得生气。
“那不一样！楚阳，我觉得他就是在故意针对我。他是不是想要给你塞女人了？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前朝看不惯我的人多了。他明镜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吧。”
“呵呵，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还知道有人看不惯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大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腹部，“今天有没有闹你？”
霍瑶光此时满脑子都是要如何‘复仇’的事，哪里还会在意其它的？
“哼！他不是连一个女人都不想要吗？那人干脆就把人都给他配齐了。连侧妃良娣什么的，都给她配齐了，让他再来找我的麻烦！”
楚阳看她这气鼓鼓的样子，便连笑不已。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你放心，十六哥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还有，给我选女人这事儿，也怪不得他。应该是最近又有不少的老臣去找他了。”
楚阳知道明镜的立场。
当年他愿意为了自己而答应了父皇那样的要求，而且这么多年，从来不曾食言过。
这就足以说明，在他的心中，自己是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的。
只是，他不想就这么看着明镜真地孤独终老，那太残忍了。
可是，如果这一切真地就是他自己的选择呢？
楚阳抱着霍瑶光，心情多少有些沉重。
从小到大，这么多的兄长姐姐们，跟他感情最好的，就是九哥和十六哥。
如今，九哥的儿子都快要当爹了，可是十六哥身边连个暖心的人都没有。
着实是让人有些难受。
回宫没多久，明镜就追过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来干嘛的。
“皇上！”刚开口，就被楚阳给打断了。“行了，你先坐下，朕知道你来是什么事，不着急，慢慢说。”
明镜一看他这态度，心里倒是松懈了不少。
“皇上，我没想着成亲。”
“你年纪也不小了。朕的大宝都四岁了，你真打算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
明镜抿了抿唇，脸色十分凝重，“皇上，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再说了，我身边也不是一个人没有。”
楚阳听出来了一点儿名堂，“你身边是有不少人，可都是男的，哪有一个姑娘家？”
“怎么没有了？女暗卫就不是姑娘了？”
楚阳这回听明白了，再看到了明镜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对某一个手下动了心思了。
“说说吧，她是什么人，叫什么，打哪儿来的？”
明镜不敢跟他的目光对视，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才道，“她是个弃儿，后来被我捡了，再之后就一直跟着我。皇上，我知道她的出身太低，没有资格成为我们夜家的王妃，可我喜欢她。”
难得的，能听到这个一向固执又冷冰冰的兄长说喜欢一个人，太不容易了。
“十六哥，我不是说过，只要你愿意，不管是什么身分的人，我都可以成全你？”
明镜的眼神开始闪，楚阳不由得开始怀疑，他刚刚的话，是不是故意在骗自己呢？
“十六哥？”
明镜知道现在的暗卫营都已经交还到了楚阳的手上，有些事情，只怕是瞒不住的。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起身，一撩袍直接就跪下了。
不一会儿，站在门外守着的小德子就听到了一声皇上的怒吼，吓得身子一个激灵，差点儿没摔了。
“不行！”
楚阳的态度很坚决，他并非是一个轻视女子之人，只是，若是其它的身分倒也罢了，可偏偏是一青楼女子，这是说什么也不能答应的。
“皇上，当初送她去青楼的，是我。”
说完，明镜一脸苦笑，“早知日后我会对她有了别的心思，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去执行这样的任务。”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已经晚了！明镜，朕告诉你，这样的女子，不可能上我夜氏的玉碟，你别忘了自己的身分！”
谁能想像得到，一个曾经与红尘绝缘的和尚，竟然会爱上了一个在风尘中摸爬滚打的女子？
楚阳不轻视女子，不代表了他就可以接受这样的女子进入皇室。
一旦被有心人发现，甚至是拆穿，那他皇家的颜面还要不要了？
不管当初有多少的难言之瘾，现在那名女子的的确确是一名妓子，这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皇上，如今臣已经将她安置在了别处，已经离开那种地方半年有余了。微臣也是想着，日后她只会居于内院，没有人会知道她的过往的。”
“那也不行！”
楚阳是气到爆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多的名门千金他看不上眼，却独独对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动心了。
他这个兄长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楚阳连骂了他几句之后，还是一个没忍住，把人给撵走了。
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楚阳考虑的事情，远比明镜要更多。
身为亲王，若是身边只有一个青楼女子相伴，总归是说不过去的。
更何况，纸是包不住火的。
他可以将人藏上几年，可是如何能保证，这个女人是一辈子都不会踏出王府的门呢？
有些事情，一旦被人弄出一条缝来，真相就会越来越近了。
当然，楚阳也得为了将来的王府考虑。
明镜是亲王，将来总要有子嗣来袭爵的。
这样重要的爵位以及手上极有可能会传承下去的权利，怎么可能是与一名妓子所生之子来享有？
这绝对不行！
楚阳晚上跟霍瑶光提及了此事，并不曾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霍瑶光的反应倒是和楚阳不同。
在她看来，明镜倒也算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了。
当年他亲手安排的棋子，如今，却成了一个能撩动他心绪的佳人，这也许就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霍瑶光并不认为风尘女子就没有了享受幸福的权利。
只不过，若是让明镜娶这样的女子为妃，的确是不合适。
楚阳也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那就不能让他娶一个正妃，然后再将那个女人当做小妾接进府里吗？”
楚阳的脸色凝重，这件事情，关系到了明镜的未来，所以，不能轻易地做出判断。
他既要让明镜明白自己的苦心，也要保证，不能让明镜太伤心了。
“这件事情，我再想想。你和肃王妃可以先甄选一下，无论如何，王妃的人选，一定要是名门世家之后。”
话落，楚阳移开眼，“我去东宫看看大宝，你先休息吧。”
那么一瞬间，霍瑶光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
在这样的社会里，各种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
楚阳为了自己，不肯再纳其它女人为妃，那么皇室的权利想要稳固，就总需要其它人来做出牺牲的。
而能娶到他认为合适的，将来要委以重任的世家的女子的人，必定就是他十分信任的亲人。
所以，明镜是不二人选之一。
想到了夜容安的妻子，霍瑶光似乎是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事。
世家名门，与皇室的关系是一定要紧密的。
而这种紧密，除了在朝堂之外，还需要用联姻来体现。
所以，楚阳这是将他自己原本应该背负的一些再任，都分散到了其它的王室亲族的身上。
这么一想，心底已经满满地都是感动。
同时，又难免对其它人产生了几分的愧疚。
虽然，对于那些男人来说，娶谁不娶谁，影响并不大。
可是对于霍瑶光来说，她和楚阳的幸福，就相当于是由他们来守护的。
这怎么能不让人感动？
这么一想吧，霍瑶光心底对明镜的那点儿怨气，又瞬间都没了。
她明白明镜之所以一直不满于楚阳只有她一个女人，是源自于大局来想，是不想让楚阳在前朝有太大的压力。
若是他的后宫里有些女人在，那么，前朝的压力，自然就会有人主动站出来帮他分担。
可是现在，这些都在他自己的肩上。
真正愿意站在楚阳的位置上考虑问题的，能有几个？
这京城仅仅是四品以上的官员，就已经上百了。
可是真正愿意舍身处地为他着想的，只怕连十个也不一定有！
霍瑶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果然，走到哪一步，都是困难的。
霍瑶光决定，以后还是不要再随便地为难明镜了。
他也不容易。
还没等给明镜选好正妃，那位百夷的阿娜依公主就被引入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阿娜依的大概情况，霍瑶光也都知道了。
而且，听着楚阳的意思，也没打算把她指给明镜。
主要是这个女人的心计太深了，而且，明镜也明确地表示了，自己对这个女人不感兴趣。
霍瑶光身为皇后，还是要出面招待一下这位来自异国的公主的。
况且，这一次来的，还有百夷的使臣。
他们的目的，自然就是和亲了。
当真是事过境迁。
当年大夏的七公主被嘉恒帝选中和亲，可是她却使了计策，最终设计了六公主。
当年提及和亲，哪一个人的心里头会舒服了？
若是国强兵壮，谁会愿意去牺牲一个女人来换取短暂的和平？
这才过了几年呀。
整个境况就反转了过来。
百夷已经向大夏俯首称臣，并且还主动送来了公主和亲。
不仅如此，听说，公主这次出行，还带了十余名美婢，同时，还有百夷的几位世家女同行。
当然，能跟着公主一起来大夏的，大都是在家族里头不受重视的庶女，或者是没有地位的姑娘们。
重要的是，她们都生得很漂亮。
霍瑶光有孕，可是这宫宴也不能少了。
手底下有女官可以帮着安排，再加上还有肃王妃帮衬着，总体来说，倒是没有觉得累。
只是，在见到这位阿娜依公主的时候，她还是小小地惊艳了一把。
特别是那双碧绿色的眼睛，简直就跟绿宝石一样，太漂亮了！
霍瑶光私心想着，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好看，更何况是男人了？
果然，眼神巡视一圈儿，就发现底下不少男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阿娜依不仅长地漂亮，身材也是极好的。
个子不高不矮，刚刚好。
身形不瘦也不胖，该有的地方，一点儿也不小。该细的腰，也是看起来不盈一握，简直就像是一个人间尤物。
百夷的使臣站了出来，“尊敬的皇帝陛下，吾王此次派吾等前来，也是为了缔造两国的和平。我百夷忠心地臣服于陛下，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所以，特意带了阿娜依公主前来与大夏和亲。还请皇帝陛下考虑。”
楚阳喝了一口酒，“你们的心意，朕都明白了。之前铁矿一事，朕可以不追究了，只是，你们也当自省自查。”
“是，谨遵皇帝陛下的旨意。”
这使臣的态度，倒是十分恭敬。
“皇上，阿娜依敬您一杯。”
阿娜依公主站了起来，她身上穿的，仍然是百夷的服装，看这样子，应该是百夷公主规制的衣服，华美精致，将她身上所有的优点，都勾勒得恰到好处。
“公主客气了，坐吧。”
阿娜依却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显然不可能真地将皇上的客气当真了。
“皇上，阿娜依之前在百夷时，便听说过您的大名。得知您是一位文武双全的英雄，阿娜依一直都十分仰慕您，今日一见，果然是真龙之威，阿娜依更为钦佩了。”
霍瑶光的眼神一紧，这个阿娜依，来者不善呀。
楚阳面上不动，只是垂在一侧的手，却不着痕迹地握上了霍瑶光的，还微微加重了一些力道，在给她一些暗示。
霍瑶光也明白，楚阳若是真地有什么想法，也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公主慎言，若是传回了百夷，还指不定会引起朝中什么样的争论呢。”
阿娜依微怔了一下，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似乎是没有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倒是听到了不少人的轻笑声。
当然，还伴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若是换了旁的女子，兴许会觉得羞愧不已了。
可是偏偏，阿娜依却反其道而行之。
“皇上此话何意？我钦佩皇上，敬重皇上，可是有什么不对吗？”
于是，大殿内，立马就静若寒蝉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听皇上的回复。
毕竟，若是皇上说了不对，那百夷人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他？
可若是说了对，又觉得刚刚皇上的话是在自己打脸了。
这都是有损皇上的威仪呀。
霍瑶光低笑了一声，“公主误会了。你钦佩皇上，敬重皇上，自然没有什么不对。”
阿娜依看过去，眼神一亮，正欲按照自己之前想好的话说，不料，霍瑶光却是又来了一句转折。
“不过，有些话是可以放在心里，不可以说出来的，即便是说出来，也要看场合的。”
阿娜依脸上的笑容一僵，觉得自己好像是要被坑。
直觉还真没骗她！
“像我们皇上这样的英雄，得天下人敬重，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偏偏，你是百夷的公主，你总不至于说，是因为我们皇上当初连下了你们百夷两城，所以，你才会钦佩他，敬重他吧？”
阿娜依的脸色瞬间变白，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轻颤了起来。
皇后这话也太狠了！
这不是在变相地骂她是一个不知国耻，只知一己私欲的叛徒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