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情琴酒就不关注了,反正他是不可能去给警察解释的。
另外就是,黑泽?跟屁虫?银正式上线,不是黏着琴酒就是黏着贝尔摩德,这两位不靠谱的家长自然能看出来那场临场发挥的戏给黑泽银的冲击力有多大。
毕竟如果真计较起来黑泽银会这样还是他们的锅。
贝尔摩德略微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身后的小尾巴,黑泽银一脸乖巧地站在她旁边,一副好宝宝的模样,“小银,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整天跟着我。”伸手捏了捏黑泽银的脸,眼眸中满是无奈。
“嗯。”黑泽银应了一声,然后,该跟还是会跟。
贝尔摩德盯着旁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琴酒:说到底都是你惹的祸,还不快点来安慰一下小银!
琴酒抬头,让他安慰人?
“死亡对我们来说很正常,你也没必要这样。”琴酒充分演示什么叫钢铁直男,贝尔摩德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噎死过去。
黑泽银:“……”
“好点的话还能有个尸体,坏的话死无全尸,或者都没人知道你死了。”琴酒想了想,实话实说,“只是演个戏而已。”
黑泽银:“……如果真死了呢?”
琴酒:“那就死了,没什么奇怪的。”
黑泽银:“……”
贝尔摩德:“……”
这家伙是来安慰人的还是来扎心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旁边两人的无语,琴酒眼眸微转,语气冷淡地听不出任何情绪:“我说的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就不能否定。
黑暗界里,死亡是常态,也许贝尔摩德还好,毕竟她更擅长情报,但琴酒可是从小就在死人堆里挣扎的,生命太过脆弱,也许一张纸、一片树叶都能结束一个人的生命,他看过太多生命消亡的场景了。
黑泽银:“……”
对方不想和你说话并朝你扔了一个大白眼。
琴酒哼笑一声,远离了黑泽银,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低头抽烟——他们站的是观景台最高层,视野开阔,有种“一览众山小”的即视感,贝尔摩德轻轻揉了揉黑泽银的脑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闹腾的小学生组合,意思很明显,将长发甩到身后走到琴酒身边,也掏出一包女士香烟,红唇中很快多了一支细长的烟卷,她凑近琴酒,板着琴酒的脸贴得极近,借他烟上的火点燃了自己的烟卷,吐出一个标准的圆形烟圈。
黑泽银看着自己父母依靠在栏杆上的背影抿了抿嘴唇,他知道琴酒说的是事实,黑暗中的人,生命伴随着死亡,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更何况他的重生可能诱发蝴蝶效应,未来的一切都是未知的,没人知道琴酒和贝尔摩德身上会发生什么意外——他不想接受。
所以,他得想办法把这两个家伙从前线拉回来,他们不可能脱离黑暗,那就做幕后之主,只发布命令,不需要自己上战场,这样凭借他们两个的实力,活着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察觉到黑泽银离开后,贝尔摩德微微侧头看向琴酒,“你在计划什么?”很直白的问题,那天晚上的场景是琴酒提前计划好的,不然临时抱佛脚不可能做出那种精细的场面。
“你真够敏锐的。”琴酒两手夹烟,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角,并没有否认,那天的场面虽然出了点意外,但的确是他策划的没错。
只可惜,被推上祭坛的是贝尔摩德,如果是其他人,他不可能提前启动仪器,同伴的死亡会刺激那些侦探追查真相,那些信徒在“所罗门王”的指引下会帮他找出想找的人,至于信徒的真实身份会不会被波本他们发现——和他有什么关系?
只可惜,贝尔摩德和黑泽银让他的计划出了点岔子——琴酒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甲壳虫大小的人头,眼神薄凉冷漠。
贝尔摩德看到琴酒的眼神,心里微微一沉,她的想法可能出了点差错,无论琴酒表面再怎么人畜无害,这个男人的本质就是黑暗、冷血的,让这样一个人动心动情,难度比飞往银河系还大。
“你昨天说的事就是这个?”贝尔摩德转移了话题。
“差不多。”虽然原本没想着在波本他们面前表演。
“无论你在计划什么,别伤害小银。”贝尔摩德吐出烟圈,语气罕见的冷漠,她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对黑泽银不利,就算这个人是那位大人、是琴酒也一样,从昨天的事情上就能看出琴酒对黑泽银的态度——直到他的目的完成后才现身,贝尔摩德当时自然看到了黑泽银的奔溃,但是她不知道如果她让琴酒的目的没有达成,琴酒会用什么方式来完成自己的目标,所以,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催促琴酒。
贝尔摩德将烟头熄灭,起身离开,她只是告诉琴酒她的态度,至于琴酒会怎么做,她绝对不了。
“嗤,”琴酒靠在栏杆上,熄灭烟头扔进垃圾箱,“当然,我不会。”
琴酒一点也不怀疑,如果他敢让黑泽银陷入危险受了什么伤害,贝尔摩德那女人绝对和他翻脸。
既然心怀警觉,为什么还要把他拉出来呢?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它不好吗?
银发男人嘴角闪过薄凉的笑,眉眼间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散漫,即使站在阳光下,给人的感觉却像是无边黑夜。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保护孩子是做母亲的本能——当然,不排除某些奇葩——贝尔摩德自然也在其中。
琴酒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毕竟,怀胎十月的人不是他,承受生子之痛的也不是他,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婚姻问题中让步的都是女性,为了孩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没感觉,不代表不理解。
贝尔摩德也许是负责的母亲,可他,注定不会是合格的父亲。
所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琴酒懒得和贝尔摩德计较那么多。
“啊——!!!!”
凄厉的尖叫让琴酒眉心微拧,看了一眼声源处,一个瘫软在地的女人眼神惊恐地盯着旁边的男人,瞥了一眼那个突然倒地的男人,别喊了,没救了,生命特征全无。
琴酒不想掺和这些麻烦的案件,四下看了看,非常淡定地转身,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死人惹上什么麻烦。
视线余光扫过人群中的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男人,并没有放在心上,不紧不慢地抬腿离开。
……
耳边是酒吧驻唱的空灵歌声,手里晃着一杯gin,察觉到有人靠近,银发男人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微微挑眉。
“我叫苏宸,初次见面,请多指教。”黑色短发的消瘦男生站在他一米开外,熟悉又陌生。
琴酒看着苏宸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着一杯无酒精的马天尼,一言不发。
一阵沉默,他们其实认识,只不过认识的过程并不是那么愉快,他们都是在实验室认识的。
和琴酒关系良好的人,不是从实验室活下来的实验体,就是从恶魔训练营生存下来的顶尖高手,总之,都是一群曾经有过艰难甚至黑暗童年的天才。
“我爱上了一个人。”苏宸率先开口,眼神温柔,“但我的身体……”
“你想找L。”琴酒语气淡淡,一针见血。
苏宸笑了:“你还是这么敏锐。”
“对,我想活着,”苏宸喝了一口酒,“我想……要个孩子。”
苏宸并不能完全算是实验体,他,不对,现在应该是她,和琴酒他们不一样。
“当年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琴酒敛下眸子,声音一如既往地冷静,没有任何情绪。
“除非必要。”苏宸默默地补充全后面半句话,见琴酒不为所动,苏宸缓缓呼出一口气,靠在椅子上,“我苏宸就是一个垃圾,一条臭虫……”
“我曾经觉得我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某个臭水沟里无人问津。”
“或者身体奔溃自我毁灭。”
“我不在意,反正就是一条破命,大不了老子不要了。”
“程烈改变了我,他说我是他的珍宝,是他的命,他很霸道,不允许我受伤,不允许我和其他男人接近,但是,他很爱我。”
“这辈子要多幸运,才能遇到一个温柔的人,做错事不会对我大吼大叫,不会只跟我讲道理,会摸摸我的头,温柔地说:下次不要再犯了,生活中会帮忙做家务,会给我擦头发。”
“我耗尽了我所有的运气遇到他,程烈,他是我的救赎,我不想放弃。”
“我想试一试。”
“Mikael,你知道L是谁,也知道他在哪。”
琴酒抬了抬眼皮子,他怀疑苏宸是过来炫耀的,“最后那个问题,你去问你男朋友更合适。”
熟悉的气息包围住苏宸,程烈用一种宣誓主权的眼神盯着琴酒。
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