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有些年轻的脸，透着玉质的莹白，安静时丝毫没有杀伤力，缠枝乌羽绾住他倾斜的漆黑长发，竟然让人有些惊艳，他闻声向众人看去，殷红嘴角微挑仿若泼墨的云梅，潋滟寒瞳里一片琉璃清光，那是一张极为耐看的脸。
而这张脸，不论是皇帝还是姚大人都无比熟悉，南宫那一夜，这张脸暴露在灯火通明的众人眼中，让永安和皇城在顷刻间变了天。
“紫陌！你还不伏诛！”
大殿上响起杨雄的声音，众人才回过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居中的凤世子，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要作茧自缚，除了斜靠在龙椅上的姑苏复。
世人都说，至亲和宿敌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对于凤烨来说，姑苏复既是前者也是后者。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下方的众人，不管是从紫陌走进来，还是姚大人开口时，亦或是此时杨雄中气十足的声音于大殿上响起，他都不曾有过半点声响，只是静静地看着，让人不知他所思。
那双桃花眼中，被穿透的天光映出了几许金红，墨色的发忽然大片的划下，殿外重檐庑殿顶上的麻雀扑棱棱的飞走，只余下泛着金鳞光的瓦片。
“紫陌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道身影举步走来，毕恭毕敬的行着大礼，一举一动都让人挑不出差错，姑苏复抬眸看了紫陌一眼，突然嘴角上扬：“永安的礼数还是那么完美周到，上到世子下到小厮都满身气度，真不愧是自始帝开始就传承的家族。”
皇帝忽然的开口，让众人一下子竟不能摸清他的想法，于是纷纷闭紧了嘴巴。
“姚大人，皖河王。”紫陌回身又向着二人作揖，年轻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我是紫陌，二位大人确定南宫的凶手就是我吗？”
二人看着这张无害的脸，心底竟然升起了丝丝的凉意，这双的眼睛太过通透，一眼看过去仿佛藏匿不住任何的东西。
杨雄沉着脸压下心中的不安，双眼射出凌厉的光，久居官场的气息向着紫陌扑去。
“你这是在质疑姚大人？”
站在一旁的姚大人在心底暗骂一声老狐狸，居然被一个后辈给吓慌了，还想将事情都甩给他！想都不要想！
他连忙出声截住了皖河王揭下来要说的话：“我与皖河王都曾近距离接触你，怎么不能肯定，你这张脸便是我年岁大了会看错，皖河王正值壮年又怎么看错！”
一句话又将两人绑在了一条绳上，皖河王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姑苏铭看着两人有些慌神的狗咬狗，一抹讽刺挂上了嘴角。
真是难看啊！
紫陌眯起那双秋水寒瞳，里面荡漾着清冽微光，他露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向着凤烨作揖道：“世子，既然两位大人如此肯定是我，不妨将我们从顶上白塔疗伤回来后，途径乱葬岗捡到的那个人带来再给二位大人好好看看。”
他温和一笑：“好好看一看，这个人究竟和紫陌有几分的相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