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湘染醒来,见到这陌生的一切,眼中有着惊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会儿,没说话。
“瞧我,小姐才刚到新宅,想必是吓到了,小姐莫怕,我们这是到了京城了,以后可都会一直住在这呢。”湘染看着站在床边的小姑娘,十四五岁的年纪正直青春,水汪的眼眸望着人,好像能感受到她的欢快。
“我……睡了多久?”湘染右手捂着额头,皱着眉,她觉得自己脑袋快炸了。
“小姐,你可是睡了整整一天啊,把老爷夫人都吓到了,还好大夫说你只是春困很严重,并无大碍,不然老爷非得辞官回去不可。”小丫头夸张得说着。
湘染恍惚了会儿,“你先下去吧。”
“小姐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小丫头担心地说。
“没事,只是还有些晕,我歇一会儿就好,小燕你先下去吧。”她想起了小丫头的名字,一开口就有种熟悉感,她得好好理顺一番记忆。
待小燕走了,湘染抬手看了看,还是自己略短却被养得白嫩如葱的手,“一梦一生……,也不知是真是假?可是,那个梦太美好了,男女平等,一生一世一双人,女子可以读书,甚至工作。……就当是上天的恩赐,得来须臾三十年美梦吧。”
把那段记忆埋入心底,湘染慢慢起身,走到铜镜前,镜子不大清晰,跟记忆中的镜子差远了,但还是可以看到一个清丽的小女孩。
大眼有灵气却不会过分张扬,巴掌大的小脸水嫩嫩的,唇形优美,耳垂不大。身形未长开,却自有一种女性的柔美,才十二岁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假装一下十二岁还是可以的吧?毕竟那个世界里四十岁都不算老呢。”
湘染眨眨眼睛,镜子里的小女孩也眨了眨眼睛。
女人都有一个变年轻的美梦,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年轻更美丽的,湘染也不例外,但想到这个时代对于女子的禁锢,湘染雀跃的心又沉了下去。
上一世自己对于寻找伴侣并不是那么热衷,加之父母的开明,所以直到三十岁,湘染也没有结婚,甚至恋爱都没有谈,因为她是带着自己十二岁的灵魂穿过去的,她在这个世界所学到的东西让她不能够像那个世界的情侣那样亲密,看上湘染容貌的人,最后都因为湘染‘墨守成规’的行为离去。
不过湘染也没有多在意他们的离去,因为她相信,只有真的想对她好的人,才会尊重她的意见。可如今,回到了自己阔别三十年的家,欣喜有之,迷茫有之,沧桑有之,到最后都化为了落寞和无助,她看不到未来,也陌生过去,觉得这个世界反而不是自己的故乡了。
她不能想象自己15岁还是个孩子时出嫁的场景,也不能够想象自己夫君会不会待自己一心一意,这个世道终归对女子禁锢太多,她想,如果遇到一个真心待自己的,哪怕粗茶淡饭平凡一生也未尝不可,若所托非人,那自己可能不会付出真心了吧。
想到这,湘染反而镇定下来了,终归,这是自己不能逃脱的命运,该来的,总会来,与其伤春悲秋,不如争取过好每一天,这是她在那个世界所学到的,永远不放弃希望,不忘初心。
仔细回忆了下,湘染就明白了,这时候是她当初刚穿越的后一天,刚刚到达天城。她的父亲,湘珏(jue二声)由外放的小官被皇帝看重功绩,调往天城做京判。所以,她们一家都得随着父亲到天子居住的天城去。
“天子啊,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呢。父亲去见了我可得好好问问看,看那天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湘染放下自己内心的彷徨后,很快就想到了能够让自己感兴趣的事,这也是一种另类的粗神经吧。
“砰~砰~砰~妍儿,睡了吗?”三声敲门声响起,一个妇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湘染回道“在的,母亲。”整理了一下衣着,湘染去开门,将母亲迎了进来,湘母却见不得她这样,急忙带她到床边坐下。
“怎么样,感觉身子有什么不适吗?”
心中一暖,湘染柔声道“母亲,我没事了,我就是突然很困,多睡了一会儿。”
“是不是最近舟车劳顿太累了,所以才会这么困的?”湘母还是不放心。
“可能是吧,母亲,我真的没事了。”湘染无奈道。
“我就说不该来这天城吧,你爹非要我们陪着他来,真是……”
“是怎么?”门外一声疑问。母女俩一看,原来是相公(父亲)来了。
“父亲。”湘染叫了一声。湘母却扭过了头。
湘父朝湘染点点头,问“妍儿,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父亲,妍儿已经没事了。”
“恩,那就好。”说完,看向还在对自己闹脾气的夫人,宠溺又无奈地一笑“夫人可是在生为夫的气?”
“我怎么可能生京判大人的气啊?妍儿你说是吧?”湘母还是不看湘父。
湘染无奈,这话怎么接?湘父却是习惯了自己夫人这脾气,并且还有些乐在其中。
“是吗?那为夫可多谢夫人的不气之恩了。”
“我说不气你真就以为不气了?”湘母转头看着湘父。
湘父状似惊讶地回道“这是夫人亲口说不气为夫的,不管夫人说什么,我可都是信的。”
湘母红了脸,有些不能把脸继续拉着了,湘染在一旁看着,觉得自己母亲的段数还是太低了,回回都被父亲吃的死死地。又觉得自己可真是可怜,有这样一对天天撒狗粮的父母,以前只觉得父亲母亲恩爱非常,穿越后受那个世界影响,却觉得这一幕可真是刺激地她眼睛疼,论单身狗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