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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风暴之瞳

德萨加纳第一次见到冯瞳,是在他十一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还是学校里的“小霸王”。不是整天逃课,还欺负老师打同学的小霸王。因为他学过两年武术,所以就经常靠着自己的武术功底去帮助一些被欺负的同学,美其名曰“行侠仗义”。

久而久之,学校里就没人敢惹他了。他德萨加纳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加上他长得比较英俊,所以同学们就送给他一个绰号,叫做“玉面小霸王”。德萨加纳每次听到这个稍微带着点吹捧的绰号,都只是一笑置之,他行侠仗义可不是为了获取回报,他还是他们班主任钦点的班长呢。

只不过德萨加纳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因为他觉得单调而枯燥。和每个小朋友一样,他也有自己的英雄梦。他想当英雄,想拯救世界。十几岁的孩子,正是热血少年的时候,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

——

后来她出现了,那个名叫冯瞳的转学生。她刚到班级的第一天,德萨加纳就觉得自己心动了恋爱了。

当然也没有那么夸张,十一岁的他对于感情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德萨加纳只是想每天都看见冯瞳,偶尔冯瞳请假,他也跟丢了魂似的没精打采。德萨加纳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真的以为自己生病了,还让父母带他去看医生。

给他检查完之后医生都笑了,说他这是典型的“相思病”,只要能见到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这病啊,自然就痊愈了。德萨加纳不懂什么叫相思病,他只是特地向班主任申请去跟冯瞳做同桌。班主任就没见过德萨加纳那样儿,跟冯瞳说话时德萨加纳那个脸红的,就跟猴子的屁股一样。

——

两个人就这样成了同桌,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德萨加纳经常会做出一些示好的举动,只不过冯瞳不以为然,完全不为所动。

异能的出现,彻底改变了这两个人的生命轨迹。

刚觉醒异能的时候,德萨加纳还以为自己是又得了相思病了。他整天无精打采的,连上课都没精神了。冯瞳看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主动问他“你没事吧”。德萨加纳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生龙活虎起来。语言的威力显露无遗,他恨不得当场翘课,冲到楼下的操场去跑它个四五圈。

——

十五岁那年,德萨加纳终于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向冯瞳表白了。一番笨拙的表白逗笑了冯瞳,只不过她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天真的德萨加纳还以为冯瞳是有意在吊他的胃口,结果气得一个星期都没跟冯瞳说过话。冯瞳很委屈,她没有告诉德萨加纳的是,在此之前她已经拒绝过三个男生的表白了。为的,就是等他把话说出口的这一天。

她其实也是喜欢德萨加纳的,既不答应表白也没有明确的拒绝,是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轻易就答应的话,德萨加纳一定不懂得好好珍惜。到头来,为情所困为情所伤的还是她。

两个人就这样毫无交流的过了整整两个星期,都在等彼此先开口。最终还是德萨加纳开口结束了这次冷战,冯瞳因为出门走得急,忘了带作业本。身为班长的德萨加纳主动帮她打了掩护,结果被新来的老师轰到走廊上罚站。冯瞳不是那种不领情的人,下课后,她红着脸轻声对他说了“谢谢”。

只可惜好景不长,曾经被德萨加纳教训过的一个学生因为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纠集一帮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堵在德萨加纳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把他打了一顿,打完就跑。

好在冯瞳恰好经过,她简单地给德萨加纳做了应急处理后,就和好心人一起把德萨加纳送去了医院。检查的结果不容乐观,由于头部受创,德萨加纳的视觉神经受到压迫,导致他的眼睛有时会看不清东西。冯瞳着急得都要掉眼泪了,德萨加纳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还不停的让冯瞳不用担心。

从那天开始,冯瞳就主动承担起了照顾德萨加纳的责任。在她的悉心照料下,除了眼睛的问题外,德萨加纳很快就康复了。本来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两个人很快就能确定关系,就等年龄到了以后举行婚礼了。

——

但坏就坏在,两个人遇到了魔龙教,并且被魔龙教给洗脑了。十五六岁的孩子是非观念还没有那么强,很容易受外界影响从而走上不归路。加入魔龙教,显然就是不归路。

一开始德萨加纳和冯瞳还天真的以为魔龙教就是正义的,所谓的“魔”,在他们看来,只是那些讨厌魔龙教的坏人,企图妖魔化他们的一种手段而已。如果守护正义也能算是“魔”的话,那他们就甘愿“魔”定了。

当粗线条的德萨加纳是非观念慢慢变强的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这一生他们都只能被打上“坏人”的标签,年轻时的一念之差,一失足成千古恨。德萨加纳动了逃离魔龙教的心思,但却被冯瞳给制止了。

对待背叛者,魔龙教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冯瞳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德萨加纳考虑。

——

此后的日子里,他们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过着没有灵魂的生活。任务下达的时候,他们犹如机械般冷酷而高效地重复执行着抹杀的指令。

直到德萨加纳重伤,被莎莲娜救下。直到冯瞳为李查德一行人求情,被路德维希重创后扔在野外自生自灭,他们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离开了魔龙教。虽然莎莲娜为了彻底掌控他们,给他们种下“蚀心蛊毒”,但是德萨加纳并不在意这些。对他来说只要能够和冯瞳一起离开魔龙教,不管去哪里都好。

和莎莲娜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是德萨加纳和冯瞳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知道两个人叛逃的桑德尔和路德维希都已经死了,魔龙教的追兵永远不会到来。现在,是该退场的时候了。冯瞳愿意救林雨萱的命而牺牲自己,因为她羡慕林雨萱和秦天之间的爱情。

德萨加纳愿意和冯瞳共赴黄泉,因为他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人,冯瞳在哪里,他就跟着去哪里。不管冯瞳要去的是天堂,还是地狱。

短时间内的巨大折损,让莎莲娜都觉得心痛不已。

——

“接下来怎么做?”安吉里卡看着正掩面低声啜泣的莎莲娜,虽然她和冯瞳曾经是仇人,但是现在一命抵一命,什么样的仇恨都化开了。“莎莲娜,你要……节哀顺变才行。”

莎莲娜擦干眼泪,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虽然名义上是冯瞳和德萨加纳的主人,但是莎莲娜心里一直是把这两个人当成朋友来对待的:“接下来交给我就好,对了,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们一件事?替我……厚葬德萨加纳。”

莎莲娜对翠色祈祷的掌控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萤绿色的能量光团在她的控制下渐渐变成一条长长的能量管。一头接在冯瞳的颈动脉上,另一头接在林雨萱的颈动脉上。两个人的鲜血在莎莲娜的引导下开始对流,健康的红色鲜血流入林雨萱的身体,反过来蕴含剧毒的黑色鲜血流入冯瞳的身体里。泾渭分明的两种鲜血在能量管中一上一下进行着对流,李查德一言不发的横抱起德萨加纳的尸体走了出去,安吉里卡赶紧跟了上去,他们俩留下也帮不上忙。

“林雨萱……!你要是敢死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莎莲娜突然恶狠狠地瞪着仍在昏迷的林雨萱。“如果你敢对秦天不好的话,我一样不会放过你!给我好好的记住啊!”

莎莲娜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生下秦馨儿之后她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的调养身体。之前为了救小分队的成员们,更是动用了最伤身体的大范围群体治疗。虽然已经能够熟练运用翠色祈祷,但是大范围群体治疗并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的。在透支过度的情况下,死亡是可以预见的。本来莎莲娜还觉得,自己能够撑到亲眼看着秦天和林雨萱举行婚礼的那一天,现在看来是她错了。

“秦天……”莎莲娜轻声呼唤着这个她爱而不得的男人。“虽然此生不能与你携手同行,但我仍愿成为支撑你继续前进的动力。我已不敢奢求能再见你一面,只求你好好的对待馨儿。这是我,最后的念想了。”

说完,莎莲娜趴在冯瞳尸体上,失声痛哭起来。

——

李查德最终把德萨加纳葬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他站在德萨加纳的墓前,鞠了一躬。

安吉里卡蹲在李查德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德萨加纳的墓碑:“没想到到头来,要跟我们合作一起消灭魔龙教的,竟然就是魔龙教的人。你说,这是不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应该算是吧,曾经的敌人现在却成了我们的伙伴。”李查德将一把黑刹剑插在德萨加纳的墓前,算是送给他的礼物。“虽然身份不同,但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同样的目的。”

“其实我蛮羡慕这两个家伙的,跟在莎莲娜的身边无忧无虑。不用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的担心被追杀,也不用担心莎莲娜会对他们不利。安吉里卡,待此间事了,我们结婚吧。”

安吉里卡被他这跳跃性的话锋弄得一愣,旋即笑着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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