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货这一段时间频繁的出入国有资产管理公司,终于搞到了北方工创那些蠢笨的机床。
在北市效区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矗立着一个孤零零的工厂,然而里面却是热火嘲天的景象,工人们正在给这些机床重新喷漆,改头换面,一个工作台上堂而皇之的摆放着各知名企业的金色商标牌。
贾货背着手,在外面的草地上走来走去,他的助手罗皮紧跟其后。
罗皮问:“现在钢材价格急跌,老板,为什么还要进这么多尾货?”
“比白菜还便宜的贱价而已。”
走进厂房,工人们正在把那些商标牌贴在设备上,罗皮看其中有南方科力的牌子,说:“我们没见过南方科力真正的货,恐怕不好弄吧?”贾货说:“就是因为这里的人没有见过真正的货,我们才好弄,趁他在此地还没站稳脚跟,先把他的名声搞臭,让人知道南方科力有名无实。”罗皮不由竖起大拇指,连声夸老板是高人,又问:“为什么不一起上他的商标呢?而只贴了几个?”听了罗皮这么幼稚的问题,贾货敲了一下他脑袋,说:“蠢货!这么多一起上,你想让执法部门盯上我们呀!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亏你跟了我这么久,什么都没学会!”贾货似乎又想起什么,低声问:“阿四有没有联系上?”罗皮说:“联系上了,约好晚上在老地方见。”贾货问:“你知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吗?”罗皮摸头不知脑,以为传话传错了,便说:“老板,你没告我呀?我怎知道。”贾货沉吟良久,说:“不知道就对了。”这么秘密的接头地点,当然只能有二个人知道。
北山公园到了晚上,人迹罕至,偶有热恋中的情侣在隐避处窃窃私语,贾获早巳坐在公园的一隅,陪伴他等待的是边上智者沉思的雕像,这座雕像也是阿四最为熟悉的,所以他很快的如约而来。
“确认后面没有尾巴吗?”贾货不放心的问。阿四瘦削的脸缩在立起来的衣领里,贼溜溜溜的小眼睛四处张望了一番道“鬼都没有一个。”
阿四不满的说:“以后可不可以电话里聊?非要选这种鬼地方吗?”
贾货把烟头灭了,说:“我要问的东西太多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你现在是双重身份,即属于我,又属于那地方,公众场合更不能去了。”
“南方科力打算把北方这个市场做为长期的战略目标。”
“怎么个长期法?”
“不是简单的营销,而是要在这里建立另一个分厂,意图很明了,就是想长期占领这里。”
“厂址可选好?”
“就设在北方工创。”贾获后悔自己低估了柳续,给了他这一信息,让他插了进去,北方工创所属地交通发达,门口那条宽阔的马路直通周边的乡镇县城,可谓地里位置十分优越,如果在那里又立起一个现代化的工厂,招牌一打出来,真的十分抢眼。
“销售部还空缺着吧?”
“来应聘的一波接一波,免强招了几个跑腿的,主管的位置还空着,”
“你们柳总没有亲自上阵?”
“他之前就是一个搞科研的,对营销这块不怎么在行。”
“他整天都干些什么?”
“这人不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就是去厂里鼓捣,据说他在研究下一个新产品。”
“他研究的是剪折一体机器人,”贾货替他作答,“而且有个第三方高价买关于这个机器人的各种信息。”
这话让阿四心上漾起不小的波动,他是一个贪婪的人。
“这个产品一旦研究出来,将对市场起着颠覆性的作用。”
“你知道我约你出来的目的吗?”
阿四摇摇头。
“剪折一体机器人的图纸,程序构造。我不想让那个第三方得到。”
临走时,贾货给了他一张卡,说:“这是你的前期费用。”之后,两人各走各路,消失在苍茫的夜幕中。
董穗穗早就出现在电影院门口了,阿四答应请她看深夜场电影,和贾货在一起浪费了不少时间,但并没有耽误这场电影。董穂穗浓妆艳抹,把阿四送给他的化妆品全用上了,她穿着一款低胸服装,乳沟一览无遗,那肉团团,白花花的东西,勾起了阿四无耻的流氓心态,他从后面拦腰抱住她,热呼呼的在她耳边说:“你真是个美人!”以他的经验,董穗穗迟早是他的盘中餐。
电影院门口灯光很昏暗,林芝陪淳安在这里等上客,既然是夜场,进去的都是一对对情侣,或相依相偎,或缠绵低语,这些情景让淳安对爱情产生了无限的幻想。
林芝问:“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那个男的抱着那个女的在耳边说话。”接着他又自言自语“他会对她说些什么呢?”
“也许什么都没有说,你抱着我的时候,不也没说吗?那也是一场默默的交流。”
“我每次抱着你时,我的心跳都加速,你身上的气味我巴不得全吸进去。我吸呀吸,就来不及说。”
林芝默默笑着,淳安再怎么刻意装老,但他有时候是可爱的,天真的。
“也许他们又会说,比如“你真是个美人”之类的话,这种话是肤浅的,仅限于调情。”
这时林芝的电话响了。这么晚了,柳续依然没睡,他正在自己办公室电脑前坐着,他在绘制剪折一体机机器人的图纸,太疲倦了,他想不起来拿什么给自己提神,打开抽屉,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林芝的名片,他把它拿在手上,仔细端详着,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天在北方工创偶遇她,遭到了她的否认,很显然,她是故意的。按照推理,即便没有爱情了,但隔那么久没见面,简单的寒暄应该是有的,嫉恨的应该是自己,因为当时是她在背叛,那场恋爱那么深刻,怎么可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灰飞烟灭呢?当初的那恨,早就在回忆往事的时候,一点一点磨灭掉了,而他怎么都觉得,她和那外国留学生在自己身边走过的时候,就像在演一场戏。
之所以没打电话,是害怕再次遭到拒绝。但是,今晚他特别想念她,就按上面的号码打了过去。
每次淳安在身边,有客户的来电,她都会打开免提,以证明她和那男的没有其他关系,只是单纯的商业来往,谈的不外乎是,交货时间,打款地址,即便是要请对方吃饭,她也会让淳安知道在什么地方请吃。因为她知道,淳安在这方面特别小心眼,疑心也大,如果自己有任何躲闪窥避,他便会追问个不休。
“你好,哪位?”林芝问。
“林芝,你听清楚了,我是……”柳续本来想自我介绍一番,没想到林芝却打断了他的话,用高分贝的尖声盖住了他。
“王总!说好了不是明天汇吗?”说完,她把电话挂了。她知道是柳续,她恨他结了婚还跑过来干什么。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眼前这位汉子,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搅乱她平静的生活。林芝靠在座椅上,心里好似翻滚着五味杂陈,但冲出车门,直奔柳续,那是不可能的。
淳安还从没有见过林芝在客户面前发这么大火,正百思不得其解。柳续又打来了电话。
这回淳安把电话抢了过去,粗声大气的说“我是她老公,你还让人睡不睡觉呢!”柳续愕然的放下电话,等不及这么快就把婚结了?!人家夫妻恩爱的在床上,我却厚颜无耻的叫醒别人的春梦,柳续想,真是多情总被无情甩呀!
林芝现在是无比的嗔怒,对淳安叫嚷道“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老公了,我们拿了证吗?”
“我这不是急中生智吗?免得又来搔绕你。”
“我看你这是胆大妄为。”
“咱俩相处得如鱼得水,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我这叫顺势而为。”淳安说得理直气壮。
“不赖呀,你,刚认识你的时候,嘴笨死了,跟着我练了二年,四个字的成语脱口而出。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渴了,买水去!”林芝大声命令道。冲着淳安离去的背影,林芝自语道“这个呆子,越来越坏了。”
她望着安静的手机,它再也没响起过,内心竟有些落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