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抬起手，打断了方羽，问道：“你是用哪只脚踢的他？”
方羽一愣，说道：“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请回答我的问题。”高个子同志目光严肃，重复问道。
“应该是左脚吧。”方羽眯着眼回答道。
“应该？”高个子同志眼神闪烁，“作为唯一的见证者，你连这个都能忘记？”
方羽继续眯着眼，从病床上抬起脚，又放下：“请问两位，上一次我抬脚是左脚还是右脚？”
两人微微一愣，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方羽身上，没注意到，更别谈是哪只脚了。
方羽笑了。
“两位都是健康矫健的人，脑子和眼睛都是十分清醒的状态。就这样都不知道我抬了哪只脚，更何况当时的我被萧庭胁迫，精神极度害怕紧张，还中了一刀，怎么可能记的清楚？”
高个子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之后就没有在问问题，而是说道：“基本差不多了。“
方羽叹息道：“唉，其实二位看得出，我还是很痛心的。毕竟一条人命在我手里没了。也许这件事会一辈子折磨着我，让我无法安心，甚至一个安稳觉都睡不了……”
高个子经常看他精神状态稳定，心中不由腹诽，就你这家伙还说睡不着觉？来的时候，便听到雷声般的鼾声，睡得跟死猪似的。
但出于职业态度，还是说道：“这件事你不要太在意。相信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结果。如果你说的属实，市里可能会给你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奖。”
“见义勇为奖？”
“不错。你制服了歹徒，阻止了爆炸，不仅救了你自己，也救了其他人，保护了大量的财产，这些都是你的功劳。”高个子面带微笑地道。
方羽微微惊讶，道：“谢谢！谢谢！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不用客气。”高个子语速缓和，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根据我们对死者的检查报告得知，萧庭是腹部受了重击，一击毙命。你只是一个医生，力量又怎么会这么大？”
这人十分精明，问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方羽，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和神态变化。
一般人在这种注视之下，只要他一说话，必然会气息不稳，眼神闪躲。多多少少都会露出一些破绽。
刚才高个子说出见义勇为的事情，目的就是要让方羽放松警惕，好在关键的时候问出这个出其不意的问题。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方羽几乎脱口而出回答道：“您可能不知道，以前我就是在江州长大，还练过两年。”
说着方羽露出一丝自豪之色，继续道：“想起来真是怀念当初训练的日子，吃过苦，受过累，也认识一些朋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现在的江州最厉害的教官是我朋友，他都不敢吃我一脚，更何况一个只会花钱的富二代了！”
闻言，高个子浑身一震。
这些信息不可不重要。
姑且不论方羽说的是真是假，就目前来说，他无法分辨。以他的经验来说，方羽说谎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要知道，在这种问题上撒谎，无异于找死！
于是，高个子立刻站了起来，敬了一下礼，这是对他的尊重，同时微笑道：“方先生，是我的问题唐突了，还请见谅。另外，我们就不打扰了，祝你早日康复。”
“您言重了，您能这么认真，那是对工作的负责。只有您这样的好人，才能保证咱们江州的稳定与和平。是我应该向您说声谢谢才对。”方羽十分不要脸地要做起来，双手递出去表示感谢与敬意。
“谢谢方先生的理解。”高个子与方羽握手，快速离开。
门外的徐昭佩，见两位离开，不由露出惊讶之色。
进入病房中，看到一脸叹息的方羽，说道：“没关系，就算是防卫过当，也判不了几年，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方羽瞪大眼睛，不满地道：“你就这么想我坐牢？”
“我可没那么阴暗。这不是见你一脸惆怅，怕你想不开，好心安慰你嘛！”徐昭佩缓缓说道。
“我惆怅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他们要给我颁一个见义勇为奖。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咱们医院美女这么多，万一都像你这样对我穷追猛打，我怕我吃不消啊——”
“——”
看着方羽一脸得意的模样，舒曼顿时脸色涨红，眼里充满了愤怒，咬着牙道：“方羽！你找打！”
“疼，疼——”
徐昭佩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假装的，吓得骂道：
“你，无耻！”
“拜托，是你报复我。还说我无耻。”
“你血口喷人！医生说你伤口没什么大碍了，怎么可能这么疼？”徐昭佩没好气道。
徐昭佩顿时明白了。
这家伙根本就是不疼，说话油嘴滑舌，脸上丝毫没有痛苦之色。
“你还笑？”徐昭佩冲了上去。
“我错了，饶命！”
“饶命！”
……
医院外。
刚走出去的两人停住了脚步。站在前面的高个子周哥，则微微皱眉，嘀咕道：“小张，向上请示一下，查一查他的个人信息。”
“是！”小张开口道，但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周哥，他没理由撒谎啊，为什么还要查？”
被唤作周哥的高个子露出微笑，道：“好奇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