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霖很是奇怪,徐景灏不是一向不喜欢管人闲事儿吗,怎么今儿的态度这样让人难以捉摸。认识两年了,作为农大的风云人物,徐景灏可是女生们眼里的男神,是老师们的宠儿,不仅在农大,就是在整个京城高校中,也极富名气。可以说,如果他放出话找女朋友,不到半天,就会看到狂蜂浪蝶扑将而来,将农大的苗圃试验地淹没。就凭这人气,他会对所谓的老乡另眼相看,会刻意照顾一个对他毫无用处的孤女?
难道,他也看上了林欢?这个想法,顿时让李佳霖如临大敌,全身的细胞都充满了警惕。“景灏,很少看到你这么闲呢!”李佳霖笑眯眯地道。
徐景灏慢条斯理地包装着一束花,慢悠悠地回答:“全国人民都放长假,就不许我也好好休息?好歹,现在我还是学生呢!”
“以前越是放假你好像越是忙哟!”李佳霖皮笑肉不笑地打包,贴上快递单。
“正巧,这次没啥事儿,功课也跟得上。”徐景灏淡淡地道。灵巧地打了个蝴蝶结,然后顺手放在桌上,旁边放了张标签,以免李佳霖弄错订单。“平时店里生意都这样好?店里的花都快卖光了。”他道。
李佳霖撇撇嘴。上午,笑笑说,以前从没那么好的生意,自己还得意着呢,不料,徐景灏一来,顺手转发了一张照片,很快就涌进来不少迷弟迷妹,网上的订单也大幅增加,让人应接不暇。哎,人比人气死人,难道他就不怕过度消费?哼哼,如果明天没生意,看咱怎么埋汰他!“笑笑说,花房里还有鲜花,不担心没得卖!”他很不甘心地回答。
徐景灏“嗯”了声,就不再说话,继续手中的活儿。
李佳霖和徐景灏的关系还算不错,觉得这人虽然故作高冷酷,但人家有那家世、有那能耐、有那颜值,再说,对身旁的朋友,徐景灏这人还算是真诚的,并非对旁人那样表面谦和礼貌实则拒之千里。但是,今天,李佳霖心里很是不满,特别不满。你说说,咱早就表态了,看上林欢啦,你不说给兄弟我加油助威,还在旁边碍手碍脚,这是啥意思?“景灏啊,咱俩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吧?”他还是想把话说明白些,免得伤了兄弟情分。
徐景灏顿了顿,语气一如既往地清淡平和:“刚进校就认识了,你问我男生宿舍,我正好要去,就认识了。”
“可不是?”李佳霖一拍大腿,一眼不眨地盯着徐景灏,“我就住你头顶上,一样的铺位,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是啊,挺有缘的。”徐景灏想了想,点点头。可不是,报名第一天就认识,然后一同进学生会,然后经常联系,然后就成为了朋友。能够被自己认可的朋友不多,李佳霖勉强算得上。之所以认可他,是发现这人憨厚中透着机灵,莽撞中透着细致,做事进退有度,待人大方得体。虽然俩人今后的路不同,但谁知道哪日便其帮助呢?李家的财力,可不能小觑;李家的人脉,更不能忽视!自古官商就是一体,谁也离不开谁。虽然李家的大本营在黑省,但在鲁省也有种植基地,李佳霖的老爸也是鲁省的座上宾。自家老爸正是分管农业,自然得与李家打好交道。想到这里,他抬起头,温和地笑道:“佳霖是有话和我说?你我兄弟,没必要如此小心试探。”
李佳霖呵呵笑着:“没啥,就是想问问,你觉得咱和林欢有可能没?不要以为咱像别人那样玩玩啊,你瞧过咱这两年追过哪个女生?你甭要吐,我是认真的,可以对天发誓。”
见李佳霖极为严肃认真,不似往常大大咧咧嬉皮笑脸,徐景灏便正色道:“你征求过你爸妈的意见没?你想清楚,林欢是个孤儿,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好处和助力。还有,她的过往你清楚吗?”
李佳霖一挑眉,自信地笑道:“我爸妈很赞成,说林欢挺不容易,告诉我,考虑清楚了就去做,不要让自己遗憾终生。还告诫我,林欢过去受了那么多苦,不要欺负她辜负她,不然,他们都不会轻饶了我!”他耸耸肩。
“至于林欢的过去,我仔细了解过,上午又听林欢说了一些,越是了解,心里越是难受!”想到林欢以淡漠的语气说着那些话,李佳霖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想到她受的那些苦,我心里就难受,恨不得以身代之。现在,你看到了我的诚意,作为兄弟你该支持我吧?”他略带紧张地看着徐景灏。
徐景灏轻笑一声,道:“作为兄弟,我自然该祝福你。但是,我也要提醒你,如果到最后林欢仍然不能接受你,你又该如何?”
“哇!不会吧!”李佳霖哇哇大叫起来,“你怎么能咒我呢?我这样诚实可靠、善良本分、勤奋上进的有为青年,怎么就不能凭着自己的执着、真诚打动笑笑的心?哼哼,如果不是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今儿我就一记老拳送给你了!”
徐景灏侧侧身,嫌弃地避开他的口水。“风度,请保持风度!”他淡笑道,拿起一束花,“赶紧继续工作,咱们可要对得起两顿美食!”
李佳霖撇撇嘴,在徐景灏面前,自己就是被欺负的份儿。哼哼,咱是让着你好吧?
一边忙着手里的事儿,一边瞅着电脑,及时答复买家的询问。林欢刚走时,看到买家好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李佳霖忍不住一阵吐槽。你说吧,想买花儿就下单呗,咋这么多废话?
“林欢同学,你喜欢什么?”人家喜欢啥关你屁事?
“林欢同学,你种的花儿真漂亮啊!”不漂亮有人买吗?
“林欢,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不行,坚决不行!
……
“慎重申明:林欢有事出去了,鄙人李佳霖,男,种子科学与工程专业,大三,“一亩花田”花艺坊临时店小二,请多多赐教!”
敲下这段文字后,他眼珠子一转,飞快地写下:“注:另有临时小二徐景灏同学一枚!请关注他的同学们给予最大的支持,千万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谢谢!”随后,附上徐景灏正在认真严肃地整理鲜花的场景一张。
不久,很快,小二头像不断闪烁,质询量倍增。
“请问,你和林欢是什么关系?”
“徐学长真的在花店当店小二?”
“不会吧,林欢这么快就名花有主了!”
“到底你俩哪位想追求林欢?”
……
李佳霖虽然想暴露不实报道,但是,为了林欢的名声作响,他只能龇牙咧嘴地复制粘贴:“申明:本人与徐景灏均为临时客服,与林欢是朋友。目前花店忙碌,无法回答与生意无关的问题,敬请原谅!谢谢理解!!”
徐景灏瞪了他一眼:“真是自作自受!”
好在,李佳霖这番折腾也不是白费,不少人就下单订购了鲜花。甚至,有人直接要求送给徐景灏。李佳霖才不管这些,只要你付钱,咱就接单,至于徐景灏愿不愿意接受,那不属于他考虑的范围。于是,对于这几份订单,下单、付款、收货,那速度简直是超音速,乐得李佳霖大笑不已,对徐景灏道:“景灏啊,你真是个福将啊!是不是打个商量,这几天你也来花店坐坐?”
徐景灏哼哼几声,斜睨一眼:“你就不担心我夺去你的光芒?”
李佳霖哪里不知他在嘲笑自己,摸摸鼻子,笑呵呵地道:“哪能呢?咱俩可是好兄弟!你会是那种人么?我能有那么小气么?呵呵呵呵!”
徐景灏懒得理会他。自己又不是真是闲得蛋疼,没事儿到这儿来瞧他怎么追女孩子?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看几本书。
天色黑尽,路灯白惨惨的光洒落在大街上,洒落在依然热闹的车辆上。
李佳霖心不在焉地和徐景灏下棋,不时张望着门外,偶尔还瞟一眼电脑。嘴里嘀咕着:“都快八点了吧,咋还不回来?不是说已经上车了吗?该不是堵车了吧?”
徐景灏无奈地放在棋子,叹了口气:“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最是愚蠢,你现在还是单相思呢就担心成这样,真是让人受不了!”还没到八点,你就这样担心,想想自己出去吃个饭哪次不是深更半夜才偷偷溜回宿舍?人家还是到长辈家吃饭呢,你穷担心干嘛?就算是住一宿,你也管不着吧?呵呵,林欢不是和你还没啥关系不是?就算今后确定了恋爱关系,你也不能管得这样紧吧,谁都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不是?瞧瞧这小样儿,坐立不安的,就像屁股下有堆火烤着似的。“我说,你消停点吧,也不觉得牙疼!”他打趣道。
李佳霖不服气地撇撇嘴:“你是还没到春天,又是个冷心冷肺的,所以体验不到这种情趣!都说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隔层纱,话说,整天围着你的女生少说也有一个加强排了吧,你咋一个都没瞧上?不会是有啥心理障碍?”
“屁障碍!”徐景灏挖了他一眼,摇摇头,略带疲倦地靠在沙发上,“那是我能做主敢做主的吗?”喜欢怎么样,不喜欢怎么样?就算是天仙下凡,就算是梦中情人出现,自己也只能远远看着。真是很可笑可怜啊!
李佳霖抿着唇点点头,沉痛地道:“作为兄弟,我为你默哀一秒钟!”
徐景灏朝他扔了一粒棋子。
李佳霖顺手一捞,接住。笑盈盈地道:“小心讹诈你哟,这颗棋子可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制成,可追溯至汉朝,价值不可估量!”
“话说,你老爸看上去挺和蔼可亲的,咋在家那么专制?”李佳霖不解地问。
徐景灏淡淡地道:“他在外一向和蔼可亲。”
如此,李佳霖便不好再细问了。都不容易,特别是官宦子弟,还是被寄以厚望的子弟。哎哎,谁叫这小子如此优秀呢?如果表现得稍微纨绔一点,说不得他老爹就不会如此看重他了。自己认识的好些官二代,不都是充分利用自家爹妈的政治资源,赚钱的大肆赚钱,沾花惹草的来者不拒,享受的尽情享受,有几人像徐景灏这样当苦行僧?哎,咱都替他累得慌!
再次,李佳霖为自己有一双开明的爹妈而庆幸。
最后,他为徐景灏有那样强势的老爹而庆幸。为啥?呵呵,如果他老爹真是思想开通不计门第的,如果徐景灏真要和自己成为竞争对手,自己有几分把握?不是小瞧了自己,对于徐景灏,自己也是心存敬仰的。不要说徐景灏看不上林欢!呵呵,你瞧过他对哪位女生如此照顾过关注过?转弯抹角地告诫自己,顺水推舟地留下吃饭,帮着临时照料花店,居然还允许自己举着他的旗帜招摇撞骗!你说说,这不反常吗?很反常,极为反常!可是啊,对不住了兄弟,咱啥都可以让,爹妈不能让,心爱的女人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