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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谈判

夏悠子伸出舌尖,舔着嘴角滴落的酒水,依然得意地冷笑着:

“快乐与痛苦,本来就是生性。我不过是替你教育女儿,让她早点知道,世界还有很多的不快乐,很多可怕的事情!她父母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保护她一辈子,只有幸福的童话终究是要消失的。”

掀翻她们之间的小木桌,她怒吼:“我会给你找到密码,让你得到想要的一切!现在就带我去见岽哥!”

恨的、错的是她自己,她应该一步不离地陪着女儿!

“现在是阮正岽不愿见——我们。他给我一天的时间,让我想怎么处理段雅美,他会照着做,免得沾染我的手。哈哈哈!这样的男人,能不爱吗?”

夏悠子顺手拾起半瓶未打碎的酒壶,继续喝下几口。

“我为黑狼感到不值!他珍藏在心里的小情人,却是残杀他的那个!”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扔到夏悠子怀里,继续说:“这是黑狼在大漠里送我的第一份礼物,但我总有些异样,觉得黑狼还留有念想——现在想来,你才是它真正的主人。”

夏悠子得瑟着,指尖慢慢地打开盒子。里面是条白金项链,闪耀得有些刺眼。一颗3克拉的钻石镶嵌在一把银锁里。银锁被一颗心型的白金包围着。白金的外面另有一颗黄金色的心,却刻意留个缺口。项链本身的设计并不特别,夏悠子也看得迷惑。

“盒子是黑狼自己设计和打造的,盒盖下面有排小字,你自己读读。”

“沙漠里没有爱情,只有仇恨和厮杀。悠悠夏夜金沙月圆,被诅咒的变身逃不过恶魔的眼。我若消失,心结亦解。”夏悠子小声地念着盒子里面的几排小字,眼里闪出泪光。

“当年逃离索马里的时候,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地下通道里有两辆设备俱全,武装到位的极速越野车,当时的黑狼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可惜悠悠夏夜,金沙月圆,他必消失,心结才解。我想,你才是他的心结。他应该早就预料到,所以宁可死在你的意愿里,也不愿和我们跳上逃生的车。”

她突然抢过夏悠子手中的项链,轻轻摆弄着。两颗心居然可以拆开,看似很粗的链子也被拉扯成两条。

“一条是完整的,叫锁心链;一条是缺口的,叫开心链。黑狼想告诉你,开心与不开心,是有得选择的。”

抖动指尖,她让那条开口的心型项链滑落,重新回到夏悠子的手里,顺手把另一条锁心链戴在自己胸前,随后拉开木门,独自走到长廊上仰望夜空。夏悠子没有跟着出来,想必已经醉倒在地。她的心又何尝不累得慌?

其实之前,她是没有这个盒子的。是今天岽哥在她额前留下一吻时,趁机塞到她的口袋里。和夏悠子饮酒前,她寻思了好久岽哥的用意。无论她编的那个故事可不可信,至少在那一刻,夏悠子哭了。

开心与不开心,是有得选择的。

岽哥,你是不是也想这样告诉我?

“I see trees of green, red roses too;

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

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 saying how do you do;

They'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

I hear babies crying, I watch them grow;

They'll learn much more than I'll never know,

And I think to myself what a wonderful world……”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走廊上的她耳边一直回响着这首“What a Wonderful World”。那年那月,他们曾经那么欢快地席地而坐,敲打着盘碗,听林立和高声歌唱着……歌声忽远忽近,时而仿若来自天际,时而又像是发自自己的喉头。

音乐,那么熟耳,她好像刚刚听过——在哪里?听过!

“黑匣子!那个带密码的黑匣子!”她叫着从走廊上跳起,嘴里不停叨念,“为什么用这首曲子?为什么?”

还记得当两个律师的指纹触到蓝光时,黑匣子奏出的正是这首曲子。对林立和而言,那些逃难的日子是终生难忘的。那么,密码会是什么?

再次谈判的地点选在一个废弃的汽车工厂。按照夏悠子的要求,岽哥亲自带着段雅美自驾而来。她远远地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被几个陌生的墨镜脸拦下。岽哥先下车,经过层层搜查,确定没有武器之后,其中一个墨镜脸从后备箱拉出一架轮椅,仔细查看之后,再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让岽哥亲手抱出段雅美,放在轮椅上。

岽哥推着轮椅慢慢朝她的方向走来。墨镜一如既往地遮住大半个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段雅美也是墨镜遮脸,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猜不透的笑,丑陋曲扭的脸孔显得更加阴森可怕。她熟识的黑蛇,黑虎和黑豹都已经易主,不再跟随阮正岽,当然也不会在现场。少了这些“跟班”的做背景,整个画面显得极度苍凉,看得她的眼睛有些刺痛。

相比之下,站在她身侧的夏悠子就显得气势凌人。先不说暗里的人手,单是看得见的前后左右,就簇拥着十几个陌生的墨镜脸。脏乱的修理台早被清理出一个空角。两名律师神情紧张地站在一侧,黑匣子早已经摆放出来。

“夏……夏会长,这样好像不合规矩!……”

其中一名律师斗胆开口,还没说完,一把枪已经顶在他后脑勺,硬把话逼了回去。

“我女儿呢?”这是岽哥的第一句话。

夏悠子冷眼扫过段雅美,神色有些疑惑。

“放心,段雅美还活着,现在只是睡着了!”岽哥冷静地说。

“呵!阮正岽,你厉害!”夏悠子冷笑一声。

“如今世道,能睡着真不容易;能睡得无知无觉,更是种幸福。”这是岽哥说的第三句话。

不知为什么,从岽哥出现的那一刻,她就无法不去关注他说的每一个字。

“欣妤在哪里?!”她跟着问。

其实,她是想告诉他,她有权利陪着他!陪着他们。那个,也是她林芷蒽的女儿。

“你女儿就在那辆车上,钥匙在这里。”

随着夏悠子的眼神,她跟着望向远处。不知何时另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约莫百米远的地方。

“我要亲眼见到欣妤!”她固执地喊。

“你们没有谈判的筹码,只能选择信我。”夏悠子笑着望向两名律师,温柔地说,“江律师,成律师,先让他们签署无条件转让所有财产,包括遗嘱所得。然后,我们再开启这个黑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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