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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秘书

十一月的清晨沁凉透心。那个冷水澡她冲了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双唇已经发紫,感觉像是冬天突然降临。

“冬天也好,意味着离春天不远。”

自嘲一笑,她用发抖的双手给自己泡上一杯热咖啡,重新躲回被子,斜靠在床头,边喝边想着那个“鬼的故事”。什么是命里“注定”的姻缘?怕是因为无力去改变,才选择的自我嘲解。所谓缘来缘去,笑看云起云落,再痛的伤在时间的流河里终究会被淡忘……至少他们曾经快乐过。她又习惯地翻看手机,步一族终于发个更新,没有图片,只有几行淡淡的文字:

“她不过是个寂寞的女人,旅途中偶尔停在北京。我发誓给她快乐,却无法守住快乐的期限!祝福她的下一站,会遇到一个更好的!”

他终究还是把她定为“过客”!走到哪里玩到哪里的女人!风尘女子,何须珍惜?也罢,懂她的,无需解释;不懂的,不屑解释!好与不好,问心自知!

随后,她拨通一个电话,只简单说了句:“我是林芷蒽,楚香儿的密友,慕思宴的情人。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用“情人”二字,怕是最好的词语描述他们当前的关系。

半个小时后,她坐在酒店对面一家饭馆的角落,点壶热茶。午过一点,吃饭高峰期已过,饭馆里的人并不多。不久,一个时尚穿着的女人走到她桌边,轻声说:

“林女士!你好!我见过你的照片!不过真人更有气质。”

“慕思宴能有像你这样的秘书,也是福气!请坐!”

那女人大方地坐到桌对面。女人的长相一般,圆脸加丹凤眼,略施脂粉的脸上透着一些倦意。一头齐耳短发,身着一套浅蓝紧身连衣裙。剪裁还算讲究,与凹凸有致的身型完全吻合,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今天,我请客。”她笑着递过菜单。

“你大老远来北京,当然是我做东。”女人接过菜单,笑着答。

她也不再推辞,随便点上几样小菜。她们心里都清楚,谁付钱和吃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下面的谈话。

“听香儿说,你们是高中同学?”

“是的。读书的时候他们喜欢叫我铃儿,我真名是封灵越,现在在慕思晏手下打杂。”那女人边给自己倒上一杯热茶,边接着说,“林女士发我的文件,我已经看过,并遵照林女士的要求,打印出来。”

放下茶壶,封灵越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到她身前。她掏出笔,“唰!唰!”两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林女士不再读一读?”封灵越略显吃惊地问。

“我相信你,你和楚香儿都希望慕思晏能过得更好。”她露出浅笑。

封灵越小心泯着热茶,视线落在窗外,轻轻叹口气后,才转望向她,缓慢地说:“我虽然不富有,但也不缺钱。我打这份工不过是个找些事做,消磨时间。但公司里上下十几个员工,都靠着他养家糊口。”

“我听说了,近几年竞争越来越厉害,公司压力越来越大。”

“我大致算了一下,公司一年收入差不多八十万人民币,除去成本开销和工钱,慕思晏到自己账户也有三十多万!虽然在北京不算什么,但供个房子买辆汽车加个穷游也可以活得很潇洒的。他输就输在那无底的医疗费用上!”

“这个,我也听说了。”

“和慕思宴靠得越近,我越无法让他独撑!我和楚香儿都希望他能遇到一个好女人。”

如果没有那么一丝情意,又怎会去在乎老板能不能遇到“好女人”?如果有着那么一丝丝情意,这嫁娶自由的年代,封灵越又岂会放弃难得的机会?

“你,不也是个好女人?”她禁不住说。

封灵越并没有立刻搭话,思虑片刻后,笑着打开手提袋,拿出一个小皮夹递到她眼前。

“你看,我老公和我女儿!”

皮夹里面是张全家福照片。无论印在大人脸上的是真笑还是假笑,小女孩的眼里确实写满“家的幸福”。

“我们这个家,是我老公在撑着。离开他,我养不起我自己,还有我的女儿!”封灵越又说。

想着离开丈夫的女人,过得不会特别的幸福。然而为了家庭和孩子,不得不纠结着过。对其他男人任何一份多余的关心,都是负累。可失去这份偷偷的关心,活得怕更无趣。这便是走过风雨之后的生活……平淡中求份刺激,然刺激和现实往往又冲突不堪,最后也只能回归原点,将就着过!

“谁也不希望看到爱情凋落,可凋落的爱情却是那么的多。”封灵越笑得那么地无奈。

“祝你们幸福!”

这是她当时想到的唯一能说出口的话。

“来,尝尝这家的京酱肉丝,非常有名。”封灵越绕过话题,指着刚刚端上来的一盘肉丝说,“面皮趁温,面酱不要太多,不然影响肉丝本身的味道,但也不能太少……”

她定定地望着封灵越,带着不可言喻的笑。封灵越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捂住嘴巴,过了好一会,才笑着说:“他是不是也这样和你说过?”

“你说呢?”

“有时候加班太晚,几个同事会去吃些宵夜。烤鸭也好,肉丝也罢,他总是很照顾我们女士,会给我们包好,放到碗里……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无论撑得多么艰难,从来不会在朋友面前诉苦,更不会掉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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