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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遗愿

黑狼闪身冲到门口,猛烈地还击几枪后,趁势溜出门外。她想都没想,箭步跟着冲出去,却被更快一步的黑蛇拦在门口。

“他们更需要你!我们走地下室——”

理智重新战胜冲动,她立刻转回,蹲下身扶起Jimmy,黑蛇随后扛起Tony,匆忙朝地下室撤离。这时她才知道,地下室有个隐秘通道。通道的另一头连着一个小车库,里面停着两辆全部武装的越野车。车里有充裕的食物,水和药物。看来这样危险的情形早已在预料之中,逃跑的设施也预备完善。

突然,通道里传来猛烈的枪声,她猜想对方应该已经冲破防线,追到地下室。把Jimmy塞进车,她毅然地望着黑蛇说:“带他们离开!我不能抛下黑狼。”

“好!”黑蛇果断地点点头。

她立刻转身,脑后突然一阵剧痛,当即晕倒在黑蛇的臂弯里……

事情发生的太快,其实当时她昏过去的时候,并不感觉有多痛。痛的是醒在车里,她看不到黑狼,眼泪潸然滑落。专注开车的黑蛇早把车门锁得死死的,飙飞着前行。后座的Tony和Jimmy也已经醒来,他们手臂和腹部中枪的伤口也被包扎妥当。车子应该开了很久,她知道,她是回不去了。

“黑狼,一定会找到我们的!”黑蛇冷静地望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她。

“Jimmy,我想睡一会,能不能给我一点药?”

她怕坚持不下去,最后还是会不争气地哭闹,趁还残留一些理智,不得不逼自己睡去。服下Jimmy递过来的镇定药丸,她的生命又在完全失去意识的时空里,滴答滴答地流失着……时间,不停地走过一个月,两个月……好像有人故意不让她醒来,最后却又不得不让她苏醒。

只是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黑狼;醒来的地点也不是日本,而是她在纽约的小公寓。一切似乎回到原点,一切似乎又早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她的生活总是在刚刚变得美好的时候,便在瞬间毁灭!

黑狼已经在她面前死过一次,她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死一次……

后来的后来,她还是听到有过那么一场葬礼,是黑狼的。她没有去,也没有人告诉她要去哪里?其实去不去葬礼已经不重要,因为她知道,黑狼再也不会回来。听说,他们抢回他的时候,他身上中了二十一颗子弹,死前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遗愿是——空无!也许这样,大家不用在为他奔忙,为他还愿!又或许,只有这样,他更容易被大家忘记。

她很想遵循他的遗愿,努力地去遗忘。

可是,在那些只能靠“时间”冲淡痛苦的日子里,她没有办法不去重复地听阿桑的那首《寂寞在唱歌》。每每那段法文独白刚刚开场,她就已经泪流满面。一直听到心不再流泪,她才开始慢慢地喝酒。喝酒的时候,音乐还会继续:

Le ciel obscure

La solitude qui nous rend la peine

La ceour brise

a cause qu'il y a vécu seul

L'amour est parti

il y a longtemp que je tai vu

Cest trop long

Cest incroyable que je peux vivreme ca...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的,人非要快乐不可,好像快乐由得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你听寂寞在唱歌,温柔的,疯狂的,

悲伤越来越深刻,怎样才能够让它停呢?

……

悲伤越来越深刻,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

天黑得,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的看青春难依难舍,泪还是热的,

泪痕冷了……

“有到底有完没完?!”

那天,楚香儿终于忍不住,吼着冲到她面前,抢过手机狠狠摔在地上。“啪”地一声,音乐停止。她抬起头,却只会痴痴地傻笑。

“我已经忍无可忍!不服,你就回去把地球翻了。”楚香儿吼叫着,“世道如此,能怨谁?黑狼拼死救你,可不是让你天天躲这里烂醉如泥!”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借来的缘分是要用生命去归还的!”

她继续给自己灌酒,无数个凄冷的夜,只有酒水能温暖她的身体。空酒瓶早已堆成山,却再也找不到陪醉的人。心,只剩被挖空的壳,连痛点都被抹杀,泪腺都停止了工作。她只能孤独地躲在黑暗里,一遍又一遍的狂醉、狂笑!

“一切都是天注定!”楚香儿抢过她手中的酒瓶,自己狂喝起来。

“他说过的,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在我身上。可是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他和我到底有多大的仇恨?又是谁,要夺走我那点可怜的幸福?”她终于大哭。

“哭吧!哭破这天,也不会有人来可怜!你那个岽哥更不可能出现!”

“当年,是陈柏言和我说,两年!岽哥还需要两年。如今,都过了几个两年,说好的结局呢?”

“当你真心要嫁慕思宴的时候,那个两年的约定早已经无效!当你让黑狼靠近的时候,岽哥就知道没有他,你会过得更好!”

“如果没有他,我真的会过得更好吗?”她哽咽着说。

“段雅美确实守约,同意离婚,只是你早就不在岽哥的选择范围之内。因为他知道,你已经成熟到可以担当自己的选择,他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看着你守着你!”

楚香儿说得没错,这一切关岽哥什么事?他只是选择消失!永远地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是她自己不会去珍惜黑狼!珍惜曾今的拥有。

楚香儿踢开她身边的无数空酒瓶,陪着坐在地上,边喝酒边继续说:“我活得没你精彩,每天只会上班下班,开心就去喝喝酒;不开心,也只能去喝喝酒。至少,你还知道爱谁恨谁,我连爱恨的人都没有。”

她跌跌撞撞地爬到厨房,从冰箱里再拿出一瓶红酒,对口痛饮,身后传来楚香儿喝醉的歌声:

“悲伤越来越深刻,谁能帮个忙让它停呢?天黑得,像不会再天亮了,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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