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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女佣

可惜,林遐没有音乐天赋,就算练到十指充血,死的时候还是不能弹奏一曲。所以,她不能像母亲那样半途而废,无论再苦再累,只要弹下一指,一定要坚持练完一曲。曲终之际,身后忽然传来阮正岽的声音:

“上天给每个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很多人发现自己喜欢的事时,已经没有了时间。”

仅仅是个声音,都能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动。幸而暮色笼罩,那瞬间的失态很快被掩盖。抬起头,她的目光变得冷然,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地轻笑。阮正岽却擦肩走过她身边,在临岸处停步,凝望夜色中的湖水,只在她眼里留下一个背影。

“很多年以前,我答应送她一副最好的古琴。可后来,我发现古琴太伤指骨,所以后悔了。”他继续说。

“所以,你一直告诉她,还没有买到最好的古琴,等买到了,再去报名学习。”

“你很聪明。”

“可她却背着你,拿着一把廉价的琴偷偷地练,却怎么也弹不出完美的音色,于是练得更加刻苦。总想在生命完结之前,给你弹奏完整的一曲。”

“你懂得太多。”他回头,有些惊讶地望着她的脸。

“不是你自己说的?阮正岽的故事流传在唐人街,随处可查。”

撩开耳边的散发,她冷笑着回视,丝毫不胆怯他的目光。那斜翘的眼神和自傲的动作,居然把阮正岽震在原地。

“你,到底是谁?”他问得尖利。

“我,不也是随处可查?你不是已经查到我在的学校,我学的古琴,还有我练的钢管舞……”

“唉!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个长得和她神似的女人?我还能有多少次幸运,能遇上像她那样的女人。是啊,我老了。”转过身,他慢慢地朝来时的路走去,最后消失在月色里。

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阮正岽。

等到腿上的石膏拆除完毕,David就拉着她逃也似地离开那所豪宅,说是要赶在梦晓然旅游回来前消失。她觉得David不够聪明,如果是阮正岽有意安排,那女人是不会突然回来的。接下来的日子也算平静,她回到自己租的小屋,按时上学放学,周末就去练练古琴。平时也会有搭没搭地和David短信聊天,偶尔也会接受他的邀请,出去吃顿晚饭,看场电影,或是参加个名流派对!她想,这就是所谓的“拍拖”吧,而且是和少女们都仰慕的高富帅,谈论的话题总离不开豪车和名牌。

“David,说真的,除了和女人谈论名车名牌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话题?”那次晚饭,她终于提出这个问题。

“女人,不都是喜欢这些?”他又送上一份礼物袋,笑着说,“最新款的包。”

“我的手提袋还能用。”她把礼物袋推回到他面前。

“还有这个,苹果X,最新款。”他又拿出一份小礼物盒。

“发票也给我吧,退的时候用得着。”

“我就知道你不一样!”David望着她,一点也不介意她语气间的嘲讽。

“得!我觉得自己像你姐姐!这姐弟恋,还是不要的好。”

“好。那咱们不做‘姐弟恋’!做‘夫妻’吧。我想在我老爸婚礼上,正式介绍你,怎样?”

刚刚吞下的酒水吐了一身,她边失态地擦着衣襟,边忍不住追问:

“婚礼?什么婚礼?”

“上次和你说过的呀,我爸和梦晓然之间的约定。下个月,他们会举行一场家庭婚礼。”

“呵呵!”

那是她最后吐出的两个字,接着掏出信用卡,准备付下这顿晚餐,赶紧走人!David当然抢着付账,还坚持把她送回住处。一路上,她想说的话不多,只是有句没句地搭着。比如,他问买什么礼物?她答,让我准备吧,会是一份很特别的礼物。他高兴地点头!这说明,她同意出席!

她当然要去,而且会送上一份特制的礼物,庆祝阮正岽的新婚。

婚礼安排在另一栋别院举行。David告诉她,那里是他爸独居的地方,虽然没有他妈的豪宅漂亮,但也算可以。婚期决定得有点突然,新的女主人梦晓然急着找人一起布置新房。于是,David极力推荐她,目的很明显:打好“准婆媳”关系,对将来的生活很重要。她心里虽然觉得可笑,但这场戏比任何一个大片都有看头。她不但要参与,而且要非常的高调。

第二天,她就自己开车到山顶上的别墅。从外表上看,房子确实不大,不过很经典,是一块块巨石搭建而成,风格落款在欧式古堡的模板。前院后院都种满紫色的薰衣草,正直花期,香味熏得她有点心乱。幸好大门很快被打开,睡眼惺忪地梦晓然抛出一句:“你随我来!”

走进屋,梦晓然指着一楼的客房,吩咐说:“你就暂时住这间客房,平时给我做做饭菜,打扫打扫房子,带我去购购物就好。”

“David让我来帮忙打理新房,不是做女佣兼司机。”她冷笑着答。

“对呀,这里不就是新房,每天都需要人打理。”梦晓然应得也不热情,接着还补充一句,“要做我们家的媳妇,不容易!多少女人和我套近乎,想近水楼台靠近David,我还不让!反正,你学校也放暑假了,与其去打工,不如就这里陪陪我。回头我和他爸说,给你付个准媳妇的零花钱。”

“这还差不多。”

“呵呵,女人啊,没有钱买不到的。”梦晓然打个哈欠,继续说,“David不常回来,不过二楼还是保留一个他的房间。我和老公住三楼。他在家的时候会比较喜欢安静,所以不希望你上去打扰。”

“老公”这个词叫得挺顺口。她不再说话,只是等着看好戏。“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月,她是打捞定了;局,是搅定了。

一楼说是客房,条件也不差,就是房间不带浴室。她得走到厨房一侧洗漱兼冲澡,没有浴缸给她享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方便,因为大多数时间就是她和梦晓然两个人。

二楼David的房间她进去过一次,满屋全是林芷蒽的照片。从他们还是孩童,到最后那张她法学毕业,之后再也没有更新。也许就在她毕业的那天,这个“哥哥”意识到“妹妹”心里一直爱着的是自己的父亲。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可以继续恨阮正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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