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风唤雨,应无患以为,谁都可以。——《斗米小民》
“姑娘,房间给您备好了,您还有什么需要?”
马良下笔成真,女娲捏人之喜,大概深藏于路蔓生此时此刻的笑颜。
“来一壶雨前龙井。”
指尖掠过架子上的玉石、古董甚至书画,真实的触感或许才是这个空间最为神奇的地方所在。
“您……您说要什么?”
她走至床榻跟前,蜻蜓点水般略过,“雨前龙井,贵阁主的私藏。”
NPC少年恍惚半响,眉宇间透露为难二字,“这是阁主的私藏,小奴可不敢去拿。再说,奴也不知这么名贵的东西放于何处了。”
“在……”路蔓生指尖蹭着耳垂,目光随之一跳,“书房上边柜子第三格,你去找找。”
“可……”NPC少年歪了脑袋,为难他,路蔓生觉得没必要。
“你只管去拿,我保证,出了事,我担着。”
没多久,NPC少年献上雨前龙井,好在路蔓生特意写明过此类茶叶的珍贵难得。只不过这味道,不过是寻常绿茶,看来只是珍“贵”难得。
“姑娘,您,是不是认识阁主?”
茶香黏人绕在指尖,唇间蹦出二字,“算是。”
少年一喜,“阁主对过往只字不提,姑娘与他旧相识,想必知道很多?”
茶香浓郁肆意飘在这屋内,路蔓生不得不说这价值千金的雨前龙井,的确芳香扑鼻,但仅此四字而已。
杯间一壶茶,执杯落桌,“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
“八卦?”NPC少年满眼疑惑,“和八卦有何关系?”
路蔓生轻描淡写一笑,“是我家乡话,夸人的好词。”
少年闪烁其眼,手中长帕一松,“姑娘,夸了我……”
是夸了,也不必声泪俱下——
大概是平日,受惯应无患的冷言冷语,心理扭曲。可悲,可悲……
齿间伴着茶香,路蔓生眼帘却发沉下滑,找了理由别了少年,脚步飘然落在床上,被子蒙过头,就是一场酣睡天明。
好像自从高中毕业那会儿,路蔓生睡觉就已是这样没心没肺。
第二日,天蒙蒙亮,古人起得早,算上不到七点,少年就来敲门。
换上对襟长衫,她手势娴熟地推门而出,梦绕双眼间一点惊醒。
路蔓生眨了两下眼,一眨,确认不是梦,二眨,确认不是幻象。
书中写道,斗米阁为百层木质小楼,从外看不过是平常建筑,但从里头看却是深达百里,不见底。高处炙热难忍,低处寒冰深冻。
此情此景是她笔下的,今日一见却只剩瞠目,“这些都是真的,不是特效?”
少年又闪烁着眼眸,“姑娘,阁主吩咐,用完早膳,还请姑娘动身。”
眉目一转,看来要下逐客令——不行!她得想个留在这里的法子。
“走可以,不过,我要见他一面。”她朝着深达百米的底处望去,头顶开始犯晕。
少年无奈,指尖落在木头上轻盈跳跃出笔画,所经之处泛金光,符咒却像龙,又像虎。
“龙虎符?”
“姑娘连这都知道?”少年的崇拜之情更难以掩饰。
龙虎符虽能显现于斗米阁固定方位,但在这百层小楼,应无患岂会注意这些。
“不劳阁主过来,我们亲自去找他。”
“找他?”
“对。”
“去哪儿?”
“星辰阁。”
“星辰阁?”
“对。”
敲一下,响一声,她头回见这样的榆木脑袋。
星辰阁位处这百层小楼中部,不温不热,宜饮酒品茶观星。但星辰阁,绝不是简单登高望远的地方。
“附子?”两撇眉险些碰一起,他眼光更为警惕。
原来他是附子,应无患身边的药童。尝百草,百毒无侵,敢情榆木脑袋是给毒坏的?
“阁主当真在此,姑娘说您在星辰阁,奴起初还不信。”
来路不明的女人,竟知道他身处何处,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不简单。
“昨日收留姑娘是看天色已晚,姑娘要想赖着不走,还是少费点口舌。”他依旧喝了一小口酒。
“谁说我赖着不走了!?”她靠得近,闻见一股淡淡酒香,“还有你这大白日喝酒怎么成?附子,去拿壶茶来醒酒,就,昨日那种。”
“是。”
附子何时也受得她的使唤了?这女人的眼神——为何还是有种……慈爱?
“姑娘是谁?短短半日收买了我手下的人,潜入我斗米阁有何意图?”应无患手中的落着一块凉玉,双手交替着,显然对她尤为警惕。
“斗米阁不是缺能人义士吗?”她眼前一亮,“我想来试一试。”
眼下重要是留下来,先顺从赖着他,这时空的产生定和斗米阁撇不开关系,此时不忍则乱大谋,她还是很有大局意识的。
应无患却忽而笑出声,“姑娘怕是醉了?奉劝一句,堂堂斗米阁,不是姑娘闹事之地。虽说昨日姑娘救我一命,但规矩不能变。”
“您规矩……”路蔓生眸子轻盈一转,“还真多。”
“倘若姑娘有什么真才实学,能让应某佩服,应某自然愿意跪着留您下来。”
真才实学……
路蔓生长那么大,琴棋书画……一言难尽。至于打架——大学修过一学期太极拳,总不能让她用太极二十四式应对他们飞檐走壁的本事吧?
只有一点,路蔓生能想到的“真才实学”——
“不瞒阁主,小女子自幼上山修行五行之术,师兄弟善卜卦占星,而在下——”她挥袖背身道,“善参透天机。”
“参透天机?”嘴边不屑一笑,荒谬至极,他且看看这女人什么名堂。
路蔓生眉间一挑,双袖一振,“不如就赌一回?”
“姑娘想赌什么?”
“嗯——”眼光闪烁不定,落在前方三尺地上徘徊,想到一必赢之法。
“今日来敲门者,定是个——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路蔓生仰头自信上前,逼得对方先避开双眼,“若我错了,自然不再打扰阁主。”
这女人真有这般本领?
咚咚咚——这合时宜的敲门声,嘴角不经意暗示着已定的结局。
应无患附耳那少年道,“去看看,是否正如她所言?”
附子应声冲楼下赶去开门。这场游戏一开始就不分什么真才实学,仅凭着上帝视角下,路蔓生闭着眼都能通关。
“阁主!有人来了!”百层小楼将附子的声音放大,甚至有些振聋发聩。
应无患见她这副自信模样,缓缓站到木栏边缘低声问,“是何人?”
她嘴边一撇,今日来敲门者——
“今日来敲门者!”
定是个——
“是个——”
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年轻人。
“是个弓背耸肩,乞丐模样的大叔!”
……
大……大,大叔?